第40章 你有一點喜歡我嗎?

打從仁野進門到現在,最少二十分鐘,何許全程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她并沒有拿他當空氣,只是跟同桌的另外三個男人一樣,像是跟他不熟,也沒什麽話好講。

仁野無數次想找借口離開,但周紅麗總是揪着他說話,一會兒聊工廠,一會兒聊出貨,桌上氣氛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好,畢竟不跟仁野說話的也不止何許一人,陳乃昔也不跟他說話。

仁野瞥見左右逢源的何許,她一下跟陳乃昔涵涵她們聊天,一下又側頭跟右邊的幾個男人聊天,大家都很喜歡她的樣子,他算是見識到,什麽叫男女通吃。

今天是周紅麗從事這行以來,賺得最盆滿缽滿的一天,她開心地頻頻舉杯,“你們不能喝的少喝點,我幹了,辛苦大家。”

陳乃昔和小雨都只喝了一口,木木喝了半杯,涵涵喝了一整杯,仁野眼裏看不見她們,他只看到何許喝了一滿杯,這是他看見她喝的第五杯。

何許喝完去拿旁邊的酒瓶子,右邊男人快一步幫她倒酒,何許說:“謝謝,我自己來就好。”

男人道:“你手酸歇一下。”

仁野垂着視線,面無表情,幾秒後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

他還沒找到直接離開的理由,只能借着去洗手間的空擋喘口氣,店裏的洗手間很小,不分男女,一個蹲便一個洗手池,空地站倆人都費勁,仁野關門站在洗手間裏抽了根煙,門推開,準備出去時,一眼看到對面的何許。

仁野微頓,下意識以為何許是來找他的,眼神從剎那的意外,很快變得暗沉,心裏的火已經蓄勢待發,就等何許扔條導火索過來。

何許見他站在洗手間門口不動,出聲問:“你還用嗎?”

仁野盯着何許的臉,她面色坦然,無恩無怨,客氣地像是在問一個陌生人。仁野承認這是他沒想到的回答,但他終是做不到無動于衷,臉色瞬間一沉,話脫口而出:“你到底想幹什麽?”

何許眼神無辜,頓了一下後回:“我要上廁所。”

仁野覺得何許扔過來的不是導火索,而是炸藥包,他能清楚感覺到火沖頭頂的灼熱,臉色登時更加難看,“我問你為什麽去十三行?”

何許如實回答:“昨天的單肯定簽不成,我想幫點忙,盡量讓你和紅姨少點損失。”

仁野:“你跟我們什麽關系?用得着你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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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許:“誰會嫌錢燙手,你不也是為了談成才帶我去的嘛。”

仁野:“你就是個翻譯,做好你自己的分內的事,拿你該拿的錢,做完,走人,你現在算什麽,當自己是活菩薩?”

仁野聲音不大,口氣奇差,何許稍頓,不答反問:“我去紅姨那裏打臨時工也影響到你了嗎?”

她并不生氣,只是疑問,仁野心裏堵得慌,想來想去只有那一個說辭:“你錢多,想接濟天下,沒人攔你,我跟你說過,你不欠我,別打着還的名義成天在我眼前晃,心好找愛心機構捐款去,有的是人需要錢,犯不着跟我這顯擺你菩薩心腸。”

這話說完,仁野自己都覺得離譜的程度,何許并不欠他,他瘋了非要說這些傷人的話。

仁野等着何許翻臉,結果等來的是何許輕飄飄的一句話:“我舍不得你丢單不賺錢,我也沒跟別人說我喜歡你,你就當不認識我,我沒有多少假期,你不會在十三行看見我太久。”

仁野心裏咯噔一沉,她什麽意思?

所有的自制力都用來控制表情,仁野不辨喜怒的問:“你還想做多久?”

何許認真想了想,“聽她們的意思,今天賺蠻多,紅姨也挺高興,下午她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了,你的工廠也能接貨,我做到月底吧。”

仁野幾乎無縫銜接地問:“然後呢?”

何許:“我要去上學了啊。”

仁野知道何許今年二十一,知道她有錢,身邊常帶保镖,估計身家背景也不一般,可除此之外,他對她一無所知,他甚至在這一秒才知道,何許還在上學。

他們之間隔了太多東西,何許說不了解他,可她知道他家在哪,糖水店在哪,知道他工作的地方,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反之,他連她在哪上學都不知道。

眼下正是大學生放暑假的月份,她是抽空過來耍他玩了一個月嗎?仁野特想問問何許,然後呢?從十三行離開,開學之後,她準備怎麽辦?

心裏翻江倒海,仁野面上滴水不漏,一個字都沒說,何許打量他片刻,突然道:“我要上學就不能随時随地來找你玩了,你能去岄大找我嗎?”

仁野一如既往的心狠嘴毒:“你喝多了還是沒睡醒?”

何許聞言微微撅了下嘴,“這麽久了,你對我還一點點喜歡都沒有嗎?”

仁野胸悶,連帶着心髒都在緊縮,喜歡…

“你還好嗎?”

男人聲音突兀傳來,不是仁野在說話,何許和仁野同時側頭,發現兩米之外剛剛走過來的男人身影,是桌上坐在何許身旁的那個年輕男人。

男人約莫一米七六七七的樣子,皮膚曬得偏黑,濃眉大眼,長相端正,因為常年在十三行裏運貨卸貨,身上都是肌肉,并不算緊身的T恤都能顯出內裏的輪廓。

他和仁野比,一萬個人裏,也會有一萬個覺得仁野更帥,但在仁野眼裏,對方就是個男人,一個對何許有着司馬昭之心的男人。

仁野沒有進行對比,只本能覺得心裏不适。

何許看到男人,出聲回:“我沒事啊。”

男人說:“我看你這麽久沒回去,以為你喝多了不舒服。”

何許勾起唇角,“沒有,剛剛一直在等,他才出來。”

男人點了下頭,“哦,那你小心點。”

何許應聲,男人轉身離開,仁野臉色差到極致,一聲沒吭,邁步就走,何許擡手拉住他腰間衣服,仁野駐足回視,滿眼嫌棄。

何許說:“你還沒說完。”

仁野根本不記得之前兩人在聊什麽話題,這會兒裝都懶得裝,拉着臉,冷聲道:“松手。”

何許問:“你有一點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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