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有人知道是什麽原因,大概半個月前,還在德國的祁潋忽然開始厭食,他的食欲越來越差。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胃口不好,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祁潋的食欲不僅沒有恢複,反而還越來越糟,從一開始的吃不下東西到後來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會臉色發白犯惡心。
可沒有人知道原因,祁潋身體一切正常,醫生們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着祁潋日漸消瘦,原本年輕健康的身體也變得虛弱單薄,甚至連路都走不了要坐在輪椅上。
祁潋在德國的事情是瞞不了祁家的,祁晟炀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把祁潋接了回來,然而對于許久不見的兒子,祁晟炀能為他做的也只是找來更多的醫生和廚師,變着法給他做菜,如果祁潋不吃就讓老宅裏的幫傭吃,于是短短三天不到,老宅裏的幫傭都已經圓了一圈。
祁鋒和他媽媽宋翡也住在祁家的老宅,祁潋回來養病,母子二人只在他回來的第一天和他見過一面,其他時間都是各忙各的,互不添堵。
祁鋒只比祁潋小一歲,當年初中都還沒讀完就因為不肯回老宅住的祁潋而被祁晟炀态度強硬地送出國,一直到大學畢業了才被允許回來,入職祁氏,現在已經在祁氏工作一年,在祁家老宅也生活了一年的時間。
但是比起出國八年沒回來一次的祁潋,祁鋒在老宅住了一年了卻像個只是借住的外人,老宅裏的所有人都在圍着祁潋轉,就好像祁晟炀只有他一個兒子。
可他心裏不管有再多的不滿不忿,面上都是不能表露出哪怕一分的,因為那是祁潋。
祁潋想做什麽事情是沒有人能阻攔他的,當年祁潋媽媽去世後,他不肯再住在老宅二話不說就搬了出去,寧願在學校住宿也不願意回去,後來高中畢業後更是直接出了國沒再回來過。
而他現在因為身體原因被迫躺在這間房子這張床上已經快三天的時間,心情如何的糟糕透頂是可想而知的。
那張臉蒼白病态卻陰沉不減,目光淡漠地直視着正給他擦拭手臂的林管家,聲音又低又沉,“告訴他,不讓我離開這裏,我不會再接受營養針。”
林管家聽到這話身體一僵,“潋少爺……”
祁潋直接閉上了眼睛,“你們應該知道我說到做到,天黑前如果我沒有離開這裏,我不保證不會發生什麽。”
林管家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後起身出去給祁晟炀打電話。
祁晟炀極少回老宅,他在外面有數不清的情人和房子,哪天再忽然蹦出來個“弟弟”祁潋都不會感覺驚訝的。
而此時人在公司的祁晟炀在聽到林管家轉達的祁潋的話時也不覺得驚訝,他沉思片刻,“阿潋情況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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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好,還是什麽都不吃,這種情況下如果潋少爺拒絕營養針的話,那……”
那後果誰也不敢說會怎麽樣。
“醫生的建議呢?”
“順着潋少爺的意,盡量讓他的心情能好一些。”
林管家說完後電話那頭的人又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冷聲道:“……那就順着他的意,把他送去香汀,你和醫生廚師幫傭都過去,有什麽事再給我打電話。”說完便直接挂了電話。
有祁晟炀的準話,太陽下山前祁潋如願地離開了祁家老宅,順便帶走了老宅一半的人。
香汀是祁氏參與開發的樓盤,以“市中園林”為概念開發的小區,這裏有幾處房子寫的都是祁潋的名字,林管家在争得祁潋的同意後,選了間最大的入住。
盡管別墅空置多年,但林管家帶來的人多,很快就把眼前這座接近四百平方的別墅清掃得幹幹淨淨。
祁潋對房子的要求不高,只要不在祁家老宅,哪裏都好。
林管家也以為換了個環境對祁潋有好處,至少順了他的意他的心情會好一些,但結果還是一樣,祁潋吃不下東西。
更糟糕的是兩天後,祁潋已經連粥水和湯都喝不下去了。
祁潋越來越糟糕的情況讓林管家心慌得落不到實處,而和林管家有着相同心情的蘇燦葉此時正站在香汀園林小區外。
明明是工作日的時間蘇燦葉卻沒有上班,而是背着他的背包在人行道上來回踱步,藏在劉海下的秀氣眉頭皺得緊緊的,嘴唇都因為緊張而隐隐發白。
他是鼓足了勇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才來到這裏的。
兩天前,一中的微信群裏忽然有人發了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西裝筆挺的老人扶着輪椅駐足在別墅前的小路上,眼前是正在往房子裏搬東西的傭人,而那坐在輪椅上,穿着淡色睡衣的人赫然就是祁潋。
[我沒看錯吧?!]
[祁潋??這是在哪拍的?]
[我舅媽遛狗的時候拍的。]
[所以這是哪?]
[香汀·園林小區。]
[好家夥,原來你舅媽大富大貴!]
蘇燦葉一邊疑惑為什麽祁潋會在那裏,一邊打開搜索引擎飛快地搜索香汀·園林小區,距離他家大概五公裏外。
在看到步行騎行以及各種交通方式到達所需時間後,蘇燦葉不可抑制地萌生了一個念頭。
去看看吧,遠遠看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