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說了再見就要上樓。
何方拉住他,“這就走了?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肖放怕自己宛如車禍現場般慘不忍睹的房間會吓到他,于是推脫道:“今天已經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改天吧,改天我專程請你去我家好好坐坐,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想“坐”多久就“坐”多久?這話聽到何方耳朵裏可就變了味道,眼睛裏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是嗎?怎麽個‘坐’法?”
遲鈍如肖放也聽出了何方話中有話,不再搭理他,轉身就要上樓,“我上去了,你開車小心。”
誰知何方又拉住他,“親我一下再走!”
“別鬧了,會有人看見的。”肖放無奈。
“快點兒。”何方催促。
肖放環顧四周,看沒有行人,就迅速的在何方的臉頰上親了一樣,然後再不管他,快速跑上樓去。
“就是因為他你才對我這麽冷淡的嗎?”
肖放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知道是秦宴。
肖放不接他的話,“你怎麽來了?我們昨天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秦宴冷嘲熱諷:“你當然不希望我來壞了你的好事!”
“秦宴!你過分了啊!”
“是嗎?我說錯什麽了嗎?”
肖放盡量讓自己冷靜,“秦宴,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到底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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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把手裏的煙頭在牆上摁滅,說:“張森明天出差來北京,說老同學好久沒聚了,想約着一起吃個飯。當然了,要是你來不了可以不來,我會告訴他你忙着談戀愛所以沒空。”說完,也不等肖放回話就徑直下樓去了。
張森是肖放大學同學,同寝室的舍友。有五年了吧?難得還記挂着他。
肖放追上秦宴,“幾點?在哪兒?”
“明天晚上八點,西單大悅城。”
“我會去的。”
這天晚上,肖放在與何方戀愛的甜蜜和即将見到老同學的興奮中睡去。
酒後吐真言
第二天,天氣晴朗,是個好天氣。
肖放的心情也跟着歡快起來,他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好像能夠随時跟着風飛到天上去。肖放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輕松的感覺。往日看起來冰冷、漠然的路人今天看起來也覺得分外親切起來。
當肖放這股春風吹到辦公室的時候,連平日不茍言笑的李姐也開起他的玩笑來:“肖放今兒個出門撿到錢包了嗎?臉上美得都要開出花兒來了。”
“李姐早上好!有什麽要吩咐的嗎?小的保證完成任務!”
李姐好笑地說:“看來你真的是遇到好事兒了啊,這麽精神。”
快下班的時候,何方來電話了,“晚上去我家吧,給你做好吃的。”
“今天不行了,我大學同學來北京出差,我已經答應要和他們一起吃飯了。明兒個是周末,我去找你。”
何方無奈,“那沒辦法了,只能明兒見了。”
肖放到的時候,張森和秦宴已經等着了。
張森見他到了,立馬起身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肖放端詳他,和讀書時候變化不大,只是黑了點,肚子大了點兒。寒暄了一陣才知道他現在在浙江一家外貿公司上班,這次來北京是談合作來了,大概要呆個兩天。
張森依舊操着一口方言味濃重的普通話,“你小子,什麽時候跑到北京來的?要不是秦宴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五年前你離開海南的時候也不說一聲,害兄弟們們都不知道你的消息。”
“呵呵,我也是半年前才來的北京。”
“那你前頭幾年都幹嘛去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秦宴裝作漠不關心,漫不經心的撥拉着碗裏的菜。
肖放避重就輕的回答道:“哦,在老家的一個小公司上班來着,這不想來大城市看看才到北京來了嘛。”
張森不以為然地說:“北京有啥好的,人多車多,空氣也不好。”
肖放成功将話題從自己這裏引到了對北京的批判和對家鄉的懷念上去。
飯吃得差不多了,張森就嚷着要喝點兒酒。肖放本來酒量就不好,可是架不住張森熱情,就多喝了幾杯。肖放本來還沖秦宴使眼色,讓他攔着點兒。誰知他竟視而不見,倒由着張森一個勁兒的灌他。
酒過三巡,張森大着舌頭說:“上大學那會兒,我瞧着你們兩個那親密勁兒,還以為你們兩個在談戀愛呢。我們講鬼故事吓你,秦宴就總護着你,晚上還抱着你睡覺。宿舍的其他幾個背地裏都說你們倆關系不正常。”張森打了個酒嗝,繼續說:“可是我看你們兩個現在這光景,怎麽比陌生人還不如呢?坐在你們兩個中間我都覺得冷的慌。”
肖放已經有些不清醒,只是看着張森傻樂。
秦宴終于看不過去,把他們兩個手上的酒杯奪下來,“行了,飯也吃飽了,酒也喝足了,咱們回吧!”
秦宴把肖放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就要去扶他。
肖放一把推開他,“我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說着就要站起來,誰知一個趔趄就倒在了地上。
張森樂的大笑:“肖放,看你那傻樣,喝着點兒就不行了。秦宴你送他回去吧,我住的酒店就在這附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秦宴應承道:“好,那你到酒店給我發個短信啊。”
說罷,便把肖放從地上拉起來。
秦宴現在很後悔讓肖放喝那麽多酒,他喝醉後那蠻勁兒一上來九頭牛都拉不住。
大三那年,秦宴拿了一等獎學金請大家吃飯,肖放比秦宴自己都高興,非要讓服務員給開瓶白的,誰攔都攔不住。秦宴一個不注意給他喝多了,那鬧騰勁兒秦宴至今都後怕。逮着個男的就叫爸,逮着個女的就喊媽,把大街上那小姑娘吓得撒腿就跑,心想我什麽時候生了你這麽大個兒子。最後還非要在大街上尿尿,怎麽勸都不聽,可把秦宴的臉給丢盡了。從那以後,秦宴就再不準肖放喝酒。
現在,看着這個迷糊鬧騰的肖放,秦宴竟覺得懷念。
“你給我老實點兒,快趴到我背上來。”秦宴俯下身。
肖放搖搖晃晃的跳到秦宴的背上,差點兒沒把他壓趴下。“看來你這幾年确實沒有虧待自己,吃這麽胖。”
肖放不滿,“你才胖!秦宴是一頭大胖豬!”
秦宴哭笑不得。“是,我是大胖豬行了吧。”
肖放在秦宴的背上呵呵傻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就沒了聲音,秦宴以為他睡着了,就試探着叫了兩聲:“肖放?”
誰知肖放竟一口咬在了秦宴的脖子上,直到一股腥甜漫上舌尖才松口。
他這一口咬的突然,秦宴吃痛,卻也不出聲阻止他。
“死秦宴,臭秦宴,你是世界上最最最讨厭的人,我恨死你了,我恨你許給我的一輩子那麽短。我當年那麽愛你,我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了。你怎麽能那麽對我?你怎麽能用那樣的方式背叛我?你知道我是以什麽樣的心情離開你的嗎?你知道我發高燒差點兒死在回家的火車上嗎?你知道一無所有的我在老家過的有多艱難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那個時候一定和其他的男人在我們的床上纏綿呢,怎麽會有空想起我呢?只要想到那個場景,我就想咬死你。我恨透你了。當初如果我知道你在北京,我絕不會來北京工作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秦宴默默的聽着。他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這番話。就連他離開自己的那天早上,也只是哄騙他說不會離開他,然後一聲不吭的從他的世界消失了。
在北京重遇,秦宴怨他對自己冷淡,怨他對自己漠不關心,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傾吐出對自己的恨。
喝醉酒的肖放在秦宴的背上嗚咽了兩聲,一頓一頓的繼續說:“現在,我遇到了何方。他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我要忘掉你秦宴,愛也好,恨也好,我要徹徹底底的忘掉你。我要開始新的生活,我不想再像過去那麽苦了,不想那麽苦了……”
也許是說累了,肖放趴在秦宴的背上睡了過去。秦宴能夠感受到那些滴落在他脖子上的濕潤,他想像過去那樣幫他擦掉臉上的淚。
也許,這些事情以後都會由那個叫“何方”的男人來做了。
想到這裏,秦宴嫉妒的要發狂了。可是,他又能怎麽辦呢?是他負肖放在先,是他硬生生的将肖放從自己的懷裏推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身邊。
秦宴比肖放更恨自己,他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是他自己親手将原本可以很幸福的生活一手摧毀了。
秦宴想,他是不是到了放手的時候?如果這是肖放得到幸福的機會,他想要成全他。
至少,他不想成為他通往幸福路上的絆腳石。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