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雪夜
這也太奢華了，兩個人只吃得了一丁點，剩下的都浪費了？原來周裴析平時吃飯什麽的也很大手大腳，不過她早就想過如果哪一天一家店裏面只有她一個人吃自助餐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爽了，想吃什麽拿什麽，不用擔心會被搶走，放在那裏好看也行呀。
這種願望就像小孩子都希望自己家裏面是開超市的一樣。而且現在這個開超市的還是自己一直喜歡的周裴析。
唐雨憋在心裏面狂笑了幾聲很是得瑟。
“我和店家說了一下，他們會推遲一個小時開始營業，所以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先吃。”畢竟吃這種需要親自去選菜的飯被狗仔或者粉絲看見就不好了“……”唐雨的笑容出現了那麽一絲的裂痕。
剛剛周裴析的話就像是家長對自己的孩子說不允許在超市裏胡作非為，畢竟還有貸款需要還。
“哦……”唐雨悶悶地應了一聲，最後又很形式化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好多吃的，太好了。”
每次和朋友一起去吃自助餐時找好座位後大都是兵分兩路各自挑各自喜歡的東西，但是這次唐雨一直跟着周裴析在整個大廳轉，周裴析來到點心區拿了一塊奶油蛋糕，唐雨就會想“原來周裴析喜歡吃奶油的呀”，她會很想嘗嘗周裴析喜歡的這個味道，于是自己也夾了一塊。
一高一矮的人就這樣圍着桌子繞，周裴析之前平平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了一個弧度，好像很享受身後帶上一個小尾巴。
“聽說晚上會下雪，要出去散散步嗎？”
唐雨擡頭愣了愣，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一般下雪後不都是在屋裏面坐着的嗎？
“好啊。”在唐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看見周裴析含笑的眼睛，兩個字就自己從嘴巴裏蹦出來了。
兩份幾乎相同的食物被一前一後擺在桌子上，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唐雨很刻意地低着頭只看食物而不去看周裴析，“你喜歡吃甜的東西？”
“你喜歡嗎？”
唐雨點點頭，“很喜歡。”
“嗯，我覺得你會很喜歡。”
唐雨茫然地點點頭，然後叉起盤子裏的一塊奶油蛋糕往嘴巴裏面喂，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她整個人忽然就僵住了，她想到了周裴析剛剛夾東西時時不時回頭看自己，自己盯着哪個地方時他就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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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暖暖的，好像之前漏在心裏的雪突然被玻璃隔在了外面。口中是滿滿的甜意。
吃飯的時候兩人并沒有怎麽講話，之後又用圍巾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後兩人便又來到了學校。
和人來人往并且人們眼睛普遍都比較尖的街道比起來，學校裏面散步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沒有哪個學生會一下子就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忙到只能在電視上看見的影帝。
灰蒙蒙的天一下子壓得很低，，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灰白的雪在有燈光的地方飛舞着，有的被吹到臉上，慢慢融化帶來涼涼的觸感。
大概的氣氛過于甜膩，兩個人都沒有挨得很近，相反，中間有兩臂之隔的距離，好像在刻意避免什麽，又好像在期待什麽。
唐雨一直埋着頭一步兩步慢慢地走，看上去好像心不在焉但是心裏面卻像小鹿亂撞。
這兩天的她一直期待着周裴析每一次回的短信，哪怕有時候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但是每一次的回複就好像是一種肯定。她肯定是一直沒有好好地談過一次戀愛，所以就算是重生後遇見了喜歡的人還這麽的不知所措。
這種感情到了某一個地方後就會變得矛盾起來，就好像唐雨一下子收到了五條短信，她會把周裴析的短信排在最後一位，首先回掉其餘的四條短信。當這種處理方式被她發現後她就想到自己好像真的完了，因為潛意識裏她想把其他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先做好，再把剩下的時間全部用在回複周裴析最最平常的一句話。
“那次我去66號公路，”周裴析突然說，“旅程結束的時候又遇見了之前遇見的那個雜貨屋的老板，是個很和藹的老人，她和我說她在66號公路起點的牌子下留了字，我問她是什麽，她說讓我親自去看。”
“那下次去的時候就可以看見了。”
“嗯。”周裴析颔首，“你個頭比較矮，希望下次去的時候你可以念出來給我聽。”
已經完全自動忽略了“個頭比較矮”這樣小小诋毀自己的話，唐雨在心裏來回揣摩着“你可以念出來給我聽”這幾個字，好像心中懸在半空的石頭沒有重重地落下，反倒是就下墜時一不小心就炸開，撞在心口處。
“好啊。”唐雨說，“要是寫得地方比較高就你來看。”
“好。”
唐雨想擡頭去看周裴析現在的表情，昂起頭時有冰涼的雪花融化在脖頸間的縫隙裏，讓她忍不住縮起了脖子。
如果現在——
“喜歡下雪嗎？”
如果現在——
“喜歡。”
如果我可以吻你的話。
就在現在。
唐雨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到，她停下了向前走的腳步，低頭看周裴析快了自己一步的比自己的腳大很多的腳印，因為雪積得有點小厚，所以被踩下去的地方依舊是白色的。
“怎麽了？”周裴析回頭看停在那裏的唐雨。
“沒……”唐雨慌張地避開周裴析的目光，又向前跑了兩步再次來到周裴析面前。
“冷嗎？”
“不冷。”
周裴析看了眼穿得有些臃腫的唐雨忍不住笑，“你現在看起來有點像仙人球。”
“啊？”剛剛還在心裏感到你侬我侬的唐雨突然覺得風景都被破壞了。
“圓的。”
“……”唐雨對周裴析陽臺上一排的仙人球是真的完完全全的不想做任何評價，如果真的需要什麽評價的話那就只能是兩個字——愚蠢。她別過頭去，“我可不想被比成仙人球，那得多圓啊。”
“是有點太圓了。”
好好的約會氣氛為什麽要讨論仙人球圓不圓這個問題！唐雨被噎住了，覺得氣都哽在脖子裏出不來。
“最近一直在準備期末考試？”
“恩恩，在排話劇。”
“演的是什麽？”
“老奶奶。”
聽見這三個字後周裴析便心知肚明，“之前拍戲所以相處的比較少嗎？”
“嗯，都不怎麽熟悉。”
“其實都沒有關系。”
“嗯，演了之後發現雖然是個臺詞很少的角色，但是要演好很有挑戰性。”畢竟一般拍戲時演這種角色的都是真真正正的老人，每一句每一步都有老人的那種感覺，加上一點大家族的威嚴就行了，但是對于才剛剛上大學的她來說要演出那種步履蹒跚的感覺真的很需要下功夫。
“嗯。”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時不時因為沒有什麽話題而安靜下來，但過了片刻空白又會被補上。如果是最開始遇見周裴析沉默的時候唐雨一定很尴尬，但是現在兩人再相處時哪怕有沉默有會帶種理所當然的味道。
“知道‘晚安’是什麽意思嗎？”周裴析又問道。
“知道啊，goodnight。”雖然想到了額外的意思，但是唐雨還是很保守地回答。
“諧音就好像是我喜歡的你的意思。”周裴析說着略微低下了頭看走在自己右邊的女孩。
“哦……”
所以說這個是什麽意思！唐雨心裏又一緊，很是期待着什麽，但是對方卻又沉默下去。
繞着學校最外圍最僻靜的路走了整整一圈後周裴析把唐雨送到宿舍樓附近。
“那你先回去吧。”
“嗯，早點睡覺。”
“好。”
結果什麽也沒說，唐雨悶悶地爬上樓梯，心裏面一直雜七雜八地亂想，最後回到了寝室。
“诶喲喂，”一進門魏靜就開始調侃，“剛剛柯小圓把你的書包送過來了，說你逃課了，又去哪晃悠了？”
唐雨收拾着洗漱用品，“出去和朋友吃飯了。”
“和誰呀！”白亞蘭很八卦地問道。
唐雨回頭很不屑地看了她們兩眼，“想知道呀，啧啧啧，秘密！”
洗完澡吹完頭發後唐雨爬到床上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但是并沒有周裴析的短信。
她把手機往旁邊一丢，仰頭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裏面好像刷了白漆的一面牆，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算了，還是睡覺吧。
唐雨坐起來把被子整理好，感受到冷空氣接觸肌膚傳來的陣陣涼意，這時手機滴滴一響。
她愣了愣便趕忙拿起手機，看見了自己最熟悉的名字。
只有簡單的兩個字顯示在屏幕中，卻一點也不孤單。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