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日子走上正軌之後，孟涵商越來越覺得蘇榭變了不少。
比起之前的蘇榭，現在的蘇榭更加從容淡定，不像以前那樣膚淺，一廂情願。
蘇榭的新工作并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輕松。而且，作為新人，蘇榭也理所應當地承擔了更多的工作，于是連周末的時光都快要被工作全部占用了。
所以，周末那天，當孟涵商從超市購物完回到家裏的時候，看見蘇榭正撐着下巴，死死地盯着電腦屏幕。
“怎麽了，寫小說遇到瓶頸了？”孟涵商放下手裏的包和袋子，坐到了蘇榭身邊。
“不是，是工作啦，”蘇榭撇撇嘴，“我們要做廣告設計，每人做一份，可是我實在想不出什麽新鮮的點子。”
“什麽廣告啊？”
“戒指，”蘇榭說，“唉，不是科班出身的，就是會差一些。”
“這個應該難不倒你吧，那麽多書可不是白讀的。”
“這話是沒錯啦，可是設計方面的知識我确實沒有學過啊，而且我那點三腳貓的畫畫功夫在這裏根本用不上啊。”
孟涵商想了想：“戒指嘛，你可以結合自己的故事想一想啊。”
“我也往這方面想過了，可是自從我看開了這些事之後，這些事情就真的變成故事了，完全觸動不了我。”
“想不出來就休息休息，碼碼字吧，說不定你換換腦子，一會兒就會有靈感了。”
“不行啊，周一要交的，”蘇榭皺皺眉，“商姐，我晚上去你酒吧行嗎？”
“行啊，不過你去那裏幹什麽？”
“那裏氣氛不錯，适合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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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吧，不過千萬別靠近吧臺。你在網上發過照片，萬一被Celia認出來的話......你懂的，女人一旦花癡起來可是很恐怖的。”
“我知道了。”
晚上
孟涵商把蘇榭帶到酒吧後，臨時有事要去一趟分店，于是在拿了幾杯飲料給蘇榭之後，就把蘇榭一個人丢在了店裏。
蘇榭找了個角落坐下，打開電腦，點開設計稿，卻還是打不出一個字。他索性蓋上了電腦，端起面前的飲料，慢慢喝了起來。
酒吧裏不時有出雙入對的人摟抱在一起，說着只有彼此能夠聽得到的甜言蜜語。
之前和程澈在一起的時候，大抵也是這個樣子吧。程澈工作忙，不能時刻陪伴在自己身邊。動情之前，自己很享受這種自由的時光，偶爾的溫存自己也權當是為了自由舒服而付出的一點代價以及不得不做的工作而已；可是動情之後，雖然依舊熱愛自由，但是如果程澈能陪在自己身邊，即使少了一些自由，也是可以的。
蘇榭微微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這都是咎由自取。
“蘇榭？”一個聲音打斷了蘇榭的思緒。
蘇榭擡頭，愣了一下：“峰銘？”
艾峰銘點點頭，坐在了蘇榭對面：“你還記得我啊。”
“瞧你這話說的，我是那種随便玩弄別人的花花公子嗎？”
艾峰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蘇榭。
蘇榭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妥：“呃，那個，我不是說你是随便玩弄別人的人啦。”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艾峰銘突然開口說道：“蘇榭，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啊。”
“我負了你。”
“負我？”
“我為了工作與前途屈服于程澈，抛棄了你，這不算是負你嗎？”
“峰銘，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我們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包養與被包養的關系，既然不是正規的情侶，哪來的負心之說？就算我們是情侶，在我的觀念裏，只要你沒有在我們關系結束之前找別人，就不算負我吧，”蘇榭笑笑，“其實我能理解，畢竟你不是富二代，你的地位是你靠着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出來的。如果你為了我抛棄職位、放棄前途，那是不明智的做法，也不值得。畢竟這是生活，不是偶像劇。”
“你不恨我？”
“不恨啊。因為到現在為止，這整件事，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怪你，還是怪程澈，還是怪我自己，又或許兼而有之。不過你做得确實沒錯，畢竟人的一切行為都需要物質基礎。就算你當初為了我抛棄工作會讓我感動，但是之後的生活一旦物質方面出了問題，我們之間的關系裂痕會嚴重到難以彌補。你會覺得自己為了我抛棄工作不值得，而我會覺得自己看錯人了。與其這樣不歡而散，倒不如和平分手，這樣我們至少現在還能心平氣和地對話，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你這樣說，弄得我更加覺得自己對不起你了。”
“沒有什麽好對不起我的，相反，我還要感謝你告訴了我是程澈威脅你的，否則我可不甘心就這麽不清不楚地被別人甩了，”蘇榭笑笑，說，“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你已經訂婚了，那就好好地和對方過日子吧。”
“你怎麽知道我訂婚了？”
“你手上的戒指閃到我了。”
艾峰銘下意識地用手遮住了中指上的戒指：“蘇榭，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這個訂婚對象的吧。可是她是我們老板的女兒啊，一旦我娶了她，我不敢說自己的前途會更加光明，但至少能有保障。”
“那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幹涉。”
“但是蘇榭，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人。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愛，但是我一直覺得我和你能夠很好地契合。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能滿足我所有的需求；而且在我不需要你的時候，你也不會黏上來，會尊重我的私人空間；而你的需求對我來說，又是很容易滿足的，所以......”
“世上的契合有很多種。就像兩個齒輪，齒齒相扣相咬是最高程度的契合，可是如果其中一個齒輪每隔一個齒就去掉一個齒的話，兩個齒輪依舊可以契合，只是契合度低一些而已。你所謂的契合，不過就是我能給你你想要的那一份自由而已，但這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性格相合。”
艾峰銘嘆了口氣：“總之，蘇榭，謝謝你不恨我。可是再怎麽說，我還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你。”
“随便吧，”蘇榭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家了吧，之前你可從來不會在外面待到這麽晚的。”
艾峰銘點點頭：“那我先走了，再見吧。”
“再見。”蘇榭微笑着回應道。
艾峰銘沒有再說什麽，起身離開了。
蘇榭就坐在那裏，凝視着他的背影。
那背影裏有一絲落寞。
可就是這麽一絲落寞，突然觸動了蘇榭的內心。
靈感來了。
蘇榭趕緊打開電腦。
一陣噼裏啪啦的打字聲後，蘇榭完成了自己的設計。長舒了一口氣，蘇榭見孟涵商還沒有回來，于是決定自己回去。
打電話告訴了孟涵商一聲，蘇榭收好電腦，走出了酒吧。
夜晚的風有點涼，蘇榭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向着公交車站走去。
沒一會兒車就來了。坐在公交車上，艾峰銘的話又出現在耳邊。
其實，應該是自己對不起艾峰銘才對。
沒有付出感情，甚至沒有付出任何東西，就換來了實實在在的金錢，還有艾峰銘的喜歡。雖然這種喜歡只是基于艾峰銘所謂的契合而已，但這也畢竟能算是一份不輕的真摯的感情了。
其實，自己才是那個随便玩弄別人的花花公子，總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的花花公子。
原來，兩年前的自己，竟是如此。
蘇榭低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