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風頭都被雲氏奪走了!

等到了滿月宴,雲舒瑤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同事,忍不住擰眉。

從梅姨娘孕吐開始,雲舒瑤就沒有見過閉門安胎的她了,她的身體……真的不好。

臉上的妝很厚,看上去她的氣色不差,但是從她虛浮的腳步和氣息,以及一直扶着她給她支撐的丫鬟可以看出她的狀态并不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的頭上還要戴那麽多有分量的首飾給自己增加負擔,究竟是怎麽想的?

真當自己是鐵打的了?

梅姨娘也在同時看到了雲舒瑤,看着對方臉上的好氣色,梅姨娘忍不住露出仇視的目光。

經過姨娘的解釋,她知道換孩子是不可能的,但這個雲姨娘就是生來克她的!

她前腳進了林府的門,後腳雲氏就來了。

她前腳剛懷孕,後腳雲氏也懷了,還後來居上懷了雙生子。

她千辛萬苦生下的是個女兒不說,還壞了身子,要數年時間調養才能再懷,而雲氏呢,雙生子負擔這麽大,她不僅平安生下來了,還生下了林府的長子!

如果沒有雲氏,她的孩子就是林府唯一的血脈。

而現在,這些風頭都被雲氏奪走了!

梅姨娘怎麽會看不到,那些太太小姐有多少人在打量着生下龍鳳胎的雲氏?

這又怎麽能不讓她恨的牙癢癢?

雲舒瑤提醒她:“梅姨娘,你娘她們來了嗎?看着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在公共場合,你別太情緒外露讓人看笑話啊,有人已經在看熱鬧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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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娘這才收回眼神,看着門的方向。

賓客分男女。

男客去外院由林如海,以及關系破冰了的林家族人招待。

女客則是來內院,由老太太和賈敏招待,其中招待主力軍是賈敏,以老太太的身份地位,在這興臺府沒幾個需要她親自出面招待的。

今日梅家也收到了帖子,如無意外,來內院的人會是她的嫡母、嫡長嫂,還有姨娘。

結果她還看到了她六妹,嫡母唯一的女兒,今年十三歲,現在待字閨中,正是尋覓夫家的時候。

梅姨娘:“……”

她鼻子裏冷哼一聲,讓她占便宜了!

然後梅姨娘就看到了姨娘的眼神示意,她垂下眼簾。

行了行了,她知道該怎麽做,她又不會對這個嫡妹做什麽。

而這時,雲舒瑤也看了過去……有一道很強烈的視線,是誰?

她看過去的時候,那道視線的主人已經收回,雲舒瑤只能确定是梅家人的方向。

打量意味很濃厚啊,梅家,想要做什麽?

雲舒瑤在心裏記了下來。

随後就在王嬷嬷的帶領下開始招待客人。

她和梅姨娘不是沒有任務的,有一些官員上任正妻不在身邊而是在父母身邊,只能讓妾侍上門,這歸她們負責接待。

知府家的宴會不多,偶爾開宴也是小宴,這一回是大宴,很正式。

也就是說,大家穿的是旗裝。

賈敏平日裏多是穿漢裝,今日則是一身鮮亮的正紅旗裝,很顯氣色,如果是不知情的,看到她這身裝扮,還會以為是她的孩子滿月。

雖然這話說來也沒錯。

她是嫡母,是孩子唯一能叫母親的人。

雲舒瑤大部分時間是和同事一起的。

所以她也看到了,在一個年齡相差不大的年輕婦人跟着一個長輩進來後,同事明顯昂起了頭,氣勢洶洶的迎了過去,讓雲舒瑤幻視般的看到一只見到入侵者豎起紅冠躍躍欲打的大公雞。

雲舒瑤:“……”

這是什麽迷之幻覺?

她看過去,那兩人的穿戴不像是官宦人家,疑惑的看向王嬷嬷。

王·百科全書·嬷嬷看了一眼:“那是周舉人的太太和她二兒媳婦房氏。”

陌生的名字。

但看同事這個态度,是熟人,還是有恩怨的熟人。

她不會在這個場合做什麽吧?

顯然伍嬷嬷也是這樣擔心的。

她是怕了這個梅姨娘了。

緊緊跟在她身邊,打定主意要是有什麽意外情況及時阻止。

因為來的客人超乎想象的多,總有些不請而來,卻又不能趕出去的客人,賈敏加了人手招待還是招待不過來,雲舒瑤和王嬷嬷也被她算上了。

一時之間忙的沒空再關注梅姨娘。

等到滿月宴圓滿結束,雲舒瑤這個體質都覺得累了,梅姨娘中途就堅持不下去了,不過好像她的戰鬥贏了,退場的時候雖然累,精神頭卻不錯,再看賈敏,也是靠她身邊的嬷嬷撐着,才能繼續保持站立。

明天還有一場,是雙胞胎的滿月宴。

雲舒瑤:“……”

累了。

回去休息的梅姨娘心裏并不好受。

今天雖然看着房六青青白白的臉色出了一口惡氣,但她這一天也沒出什麽風頭。

最受人矚目的,還是太太。

然後是明裏暗裏被人打量的雲氏。

再然後才是她。

太太是嫡妻,雲氏有子,而她,只有個女兒。

還是要生個兒子才成。

梅姨娘想到這裏,看着自己纖瘦的手,恨恨的錘了下床板。

等到第二日,梅姨娘看了更氣了。

昨日是她女兒的滿月宴,今天是龍鳳胎的滿月宴,賓客的禮單、人氣都比昨天更上一個臺階。

還有不少人是特意沖着龍鳳胎來的。

饒是梅姨娘自覺豪富,看着那一長串的禮單,都眼紅了。

老太太之前發過話了,這些都是會登記造冊留給孩子的。

那邊兩個孩子,就是雙份,比她帶進來的陪嫁都要豐厚!

雲舒瑤今天被不少人問了有沒有秘方,昨天她們還能保持矜持,今天就顧不得了。

問的人,相當一部分是無子的正室。

她們比賈敏好的只是她們丈夫有庶子,不至于背了個善妒無所出的名頭而已。

誰不想自己生呢?

雲舒瑤只能苦笑,秘方她是真沒有。

不過有些人求雙胞胎的衣物,在王嬷嬷的指點下,雲舒瑤答應了下來。

這就跟宋氏當初給她送兩個弟弟的小衣壓在枕頭下一樣,求個好兆頭。

過後,看到那長長的禮單她也吃了一驚。

這些東西老太太已經讓人清點造冊完畢了。

能久放的都封進了箱子裏,搬到了庫房中封存,等到孩子大一些,他們就可以打理自己的財産了。

這張單子雲舒瑤這邊也有一份留存,浏覽過後雲舒瑤默默的吸氣。

這還是林如海特意傳出話去不收貴重禮物,要是沒有放出話去,能收多少?

怪不得有句話叫做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清知府都有十萬兩,更別說不清廉的了。

十萬兩什麽概念?

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也才幾兩、十幾兩!

等到兩場滿月宴結束,老太太直接發話讓忙碌的大家夥休息一天,恢複元氣。

只留下必要的人手當值。

雲舒瑤累是累,晚上睡一覺就緩過來了。

其實體力上的勞累還好,宴會上的人際往來、對話、認人才是最累的,一場宴會下來,饒是做了些功課,雲舒瑤也覺得頭昏腦漲。

而身體沒那麽好的賈敏和梅姨娘直接告病了,周大夫忙碌了起來。

賈敏身體好一些,開兩副藥就好了,梅姨娘麻煩,周大夫本來是不建議她出席的,結果梅姨娘不聽……周大夫只覺得自己那豐厚的酬金拿的一點不虛。

他是真忙啊。

林家從上到下一片疲憊,只有三個什麽還不懂的小孩窩在襁褓裏呼呼大睡,毫無憂愁。

滿月宴結束了,但一股尋找知了大師的風潮正在迅速往外蔓延。

林如海之前多年無子,這回一口氣得了三個孩子,誰提起來不啧啧稱奇?

有子嗣煩惱的只有他一個嗎?

絕對不是。

問秘方,說沒有。

但當初林老太太納妾的緣故本就有不少人關注,滿月宴後,飛快的傳了開來。

大家都知道了,有一個名叫知了的大師是有真本事的,能幫人解決子嗣難題。

越來越多的人尋找他的蹤跡。

名揚興臺府不說,還在向更廣的地方傳播。

但這麽多人在找他,仍舊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和落腳地。

正是因為這樣,大家對這位大師的本事有了更深的信任,一般人這樣早就找到了。

只是,大師到底在哪呢?

——

滿月宴過後,林家來的族人們并沒有全都回去,有一部分人留了下來。

留下來的都屬于林家族內傑出的青壯年。

有還在念書,準備參加科考,他們來這裏是想着能偶爾得到林如海的指點,另外這也屬于游學的一部分,對他們的學業有利。

有的已經放棄科舉了,他們想要出來是求一個前程。

要是能夠得到林如海的薦書,或者是被他收下成為他的幕僚、師爺,也是一個很好的去處。

他們在來的時候林如海就吩咐了下去,給他們在外院留了單獨的院落,長住也不用換地方。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沒有問題,對已經有家室的,林如海提出他們可以把妻小帶過來。

林氏族人聽了,自然也不會反對。

林如海是想到時候他的孩子長大了,身邊只有丫鬟小厮,沒有朋友可以作伴。

而對于林家族人們來說,把妻小帶過來,自家夫人和孩子也能跟知府大人的家眷培養感情。

要是他們有什麽難言之隐,還可以借由妻、子的嘴巴婉轉說出來。

而且他們的孩子要是真的可以和知府的少爺小姐一起長大的話,對他們的未來也有大大的好處。

林如海現在已經是四品知府了,再過十年、二十年呢?

他會爬到什麽職位?

——

賈赦經過報備後離京,先去了金陵這個賈家的大本營。

他就是個撒手掌櫃,到了這裏,雜事自有管事下人們去做,他只要在一些場合露個面,跟族人們吃頓飯,任務就完成了。

他這個一等将軍在京城不值錢,但在金陵不一樣,尤其是賈家最出息的兩房本就是寧國府和榮國府,他這個榮國府的當家人來,有的是想要讨好他的族人。

他很快就樂不思蜀起來。

這裏的女人跟京城的是不一樣的,等到賈赦在老嬷嬷三催四請下動身北上的時候,身邊多了兩個千嬌百媚的姨娘。

南下的時候他坐船,現在要過去興臺府,要先坐船,然後再換成馬車,在馬車上的時間占了大部分。

走陸路讓賈赦叫苦連天,連兩個心頭好都不能讓他心情好轉一些,恨不得立刻打道回府,心裏打定主意,下回不管老太太怎麽說,他都不會再這麽折騰自己了!

在他這一行人差不多到興臺府的時候就有長随過來提前報信。

賈敏喜不自勝,林府上下也傳開了。

太太的娘家要來人,這可是大事。

賈敏從收到信知道大哥回來就開始準備了,現在知道還有一天的功夫他就能到,又再度檢查了一番。

充分的表現出了對他的重視。

老太太不待見賈家,卻也不會說什麽,只放手讓賈敏來安排。

這是她的親大哥,怎麽招待就看她自己。

她唯一做的,就是把梅香院和蘭馨院的籬笆再加緊加固了一遍。

跟着賈赦過來的還會有衆多的賈府下人,到時候人多手雜,她得要先做好應對的準備,免得事到臨頭慌亂。

“小的給姑奶奶請安,大老爺已經進城了。”一個長随提前來報信。

賈敏立刻讓人送上紅封,讓人帶他下去休息,她也要動身,去二門迎接他。

她來興臺府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多的時間過得格外漫長。

雖然現在來的是大哥,不是跟她感情更好的二哥,讓她有些遺憾,卻也滿足。

林如海收到信,也從衙門回來了。

這是他的大舅兄,是賈家這一代的家主,千裏迢迢過來,自然要表示自己的重視。

賈赦看到他們兩個都在,心下也是滿意的,甩着手裏的扇子,露齒一笑:“妹妹,妹夫,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他臉上有着濃重的疲憊。

賈敏看出了他的疲憊,當即就心疼了:“大哥快快請進,一路辛苦了,先洗漱還是先吃點東西,我給大哥都準備妥當了。”

“我先洗漱。”他吃了一些點心,現在倒是不餓,只是渾身僵硬,想要泡個澡,然後再好好的睡一覺。

至于別的,他看了一眼妹妹和妹夫,母親真是想多了,他們這不是好好的嗎?她就是想太多。

想到這裏賈赦有些煩躁。

算了算了,來都來了,妹夫這裏雖然比不得江南繁華,卻也不差。

他又是知府,這一畝三分地他是最熟悉的,在這痛痛快快的玩一陣子也不錯。

進門要先去拜見長輩,這是禮數,不過林如海:“母親知道大哥辛苦,說明日再見也不遲,大哥先去休息吧。”

聽到妹夫這麽說,賈赦就從善如流的去休息了。

事實上賈母也沒有指望過這個大兒子能夠幫到他什麽忙。

上回跟賴大家的一起來過的史嬷嬷這回也在出行的人員中。

大老爺洗漱睡覺去了,她帶着人安頓下來,然後就去給他們四姑奶奶請安。

順道送上賈母的信。

賈敏讓人給史嬷嬷搬凳子,迫不及待的拆開信。

賈母給她的信上說她費了許多功夫打聽那個知了大師,只可惜了無音訊,對此賈敏也有些嘆息,随後又看到一個好消息。

母親信上說有個太醫退休了,準備回鄉養老,到時候他會拐彎來興臺府,賈母請了他幫她診治一番,讓她好好招待。

緊接着,賈母在信上教了女兒什麽叫做制衡。

現在她下面兩個妾有子女傍身,氣焰正高,後院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她自己沒有必要下場和兩個妾計較,可以擡個人出來,讓她們去鬥,她在看臺上安坐就可以了。

看到這裏,賈敏覺得刺目。

母親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想要她推自己身邊的丫鬟去争寵嗎?

她做不到。

前面因為母親不知道要付出什麽代價和人情讓退休的太醫願意走這麽一遭而感動,現在就因為這段話被潑了一盆冷水。

史嬷嬷見了,連忙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詞:“姑奶奶,那自然不是推你身邊得用的人,老太太的意思是別的人,我已經帶來了,是特意調教過的,就是個玩意兒,不用放在心上。”已經灌了藥,又有賣身契和把柄在手,怎麽也翻不出天來,最是适合推出去做刀的了。

賈敏斷然拒絕:“嬷嬷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同意的!”

想到家中大哥二哥身邊都有母親送過去的妾,而大哥二哥都欣然接納了,她緩了語氣:“嬷嬷,我家老爺的性子不同,他不愛這些。”

史嬷嬷不信,世上哪個男人不偷腥?

說是不偷,只是眼光太高,又有珠玉在前,暫時沒看到心動的魚而已。

不過她嘴上也不戳穿:“姑奶奶,老太太的意思也不是一定要這麽做,只是為你着想,先想到了前頭,人已經帶來了,怎麽安排,當然是姑奶奶你做主。”

人先留下,其他的,日後再說。

賈敏臉上露出笑意:“既然這樣,就去針線房打打下手吧。”

先關在房裏一段時間,過段日子找戶有子的人家配了,也就罷了。

母親的好意,她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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