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1)

夕陽下,相擁的兩人在沙灘上留下長長的剪影。同樣喘息的鐘帥輕捧起她的臉,與她額頭相抵。黑眸凝視着她的眼,深情專注地說,“寶貝,我愛你!”

肖梓涵倒抽口氣,一時之間,竟木木微張着嘴巴,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眨巴着眼睛,淚水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湧進眼眶,多得溢出眼角。她原本以為要等很久才會從他嘴裏聽見這句話,也暗暗告訴自己,他的行動是最實際的愛。可是直到真的聽見他從口中說出這句話,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有多渴望聽見,他說愛她。

此時此刻,她應該說“我也愛你”,可她卻更願意說“謝謝”。謝謝上天如此眷戀和厚待,讓他們相遇、相知并相愛;謝謝他愛着這樣不完美地自己;謝謝他們懂得珍惜,懂得放下和舍棄。

低沈的嗓音,在她耳畔柔柔響起,“傻瓜,怎麽又哭了?”

“還不是你害的……”她将臉埋在他懷中,抽噎着嬌嗔。

鐘帥擁着懷裏的小女人,将臉靠在她肩頭上,嘆了口氣,認下罪名,“好,都怪我。那別哭了,我們夜泳去,好不好?”

“夜泳?”她微擡起頭,驚奇地問。

“嗯,走吧。”

他猛地打橫抱起她,惹來她的驚呼,“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走……人家會看見啦!”

“怕什麽,看見就讓他們羨慕去。”他狂放地說着,提腳大踏步走向酒店,在外人了然、豔羨的目光中從容地穿過大堂,直至回到房間才把她放下來。

“好了,去換泳衣。我去試試水溫。”鐘帥拍拍她緋紅的臉,徑自脫下衣服,換上泳褲。

“哦。”肖梓涵抓了泳衣應着,一側頭就被那毫無遮擋的男色眩暈了,輕薄短小的泳褲緊貼着他精壯的下腹,某處緊繃地凸起,這褲子也……肖梓涵很沒出息地咽了口水,然後紅着臉飛奔進浴室。

不過當她換上新買的泳衣時傻眼了。這就是導購說的很保守的泳衣?坑爹啊!果然是做銷售的話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啊!

話說昨天下午他們去商場采購好必需品,臨走時肖梓涵才想起忘記買泳衣,又獨自折回去買。北京還是初冬,內衣專櫃裏沒有泳裝,導購聽說她急着去度蜜月,便自告奮勇地去倉庫給她翻出去年的存貨。因為顧慮鐘帥在樓下等她,她沒細看就慌忙付了錢,但裝袋時,肖梓涵還是關切地問了一句,

“不會很暴露吧?”記得當時導購拍着胸脯說,“不會,這兩款我們去年賣得可好了,這是補貨,打算今年繼續賣的。”

可是……肖梓涵看看鏡中的衣服,雖然不是比基尼款,但吊脖的設計更能展現東方女性的身材,還有裙褲的那個小褲邊簡直是了勝于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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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就這麽一套泳裝,總不能不穿吧……算了,算了,就像鐘帥說的,她渾身上下哪裏沒被看過摸過,不用這樣矜持。盡管自我安慰打氣,不過臨出來時,她還是抓了條浴巾披在身上。

鐘帥已經在泳池裏舒暢地游了兩圈,看到她出來,便一躍游到池邊,伸出手,輕聲說,“下來吧,不冷。”

“诶,你游你的,不要管我。”肖梓涵揪着毛巾坐在泳池邊,把腳伸進水裏,就是不肯跳水。

“怎麽了?不會游?”

肖梓涵搖搖頭,又點點頭,“我能撲騰幾下,但游不遠,沒力氣!”

“那下來,我教你。”鐘帥伸手去拉她的腳,惹得她叽裏呱啦地叫,“不要啦,我自己先撲騰下,你去游嘛,別管我好不好?”

鐘帥翻翻白眼,徹底無語了,這小女人倔脾氣他早領教過,她要是不想下來,拉了也沒用。

他嘆口氣,擺出一副不管她的樣子,自顧自地游開。肖梓涵看他游遠了,才大着膽子扯開毛巾,順着池壁迅速滑下去。靠邊的水并不深,剛好及胸,怕暴露的她只得矮着身子往池中間走過去。

随着中心點的逼近,水位也越來越高,胸腔隐隐有被壓迫的感覺。她正遲疑着要不要繼續往前走,一時沒注意鐘帥地行蹤,等發現他時,他已經游到她身邊,突如其來地握着她的腰。肖梓涵腳下本就不穩,又加上一直來對深水區的恐懼,這麽一握霍地把她吓得人一仰,跌進泳池。瞬間的窒息讓她驚恐起來,手忙腳亂地撲騰着,壓根忘記初學游泳時教練教過的話,“只要屏住呼吸,放松身體,人就能浮起來。”結果越亂越起不來,連喝了好幾口水,才被鐘帥撈起來,嗆得直咳嗽。

“怎麽樣,沒事吧?”鐘帥穩着她的身子,焦急地拍她的背。

肖梓涵咳嗽着搖頭,可緊緊攀在他身上的手卻洩漏她的恐懼。

鐘帥蹙着眉,順勢托起她的臀往淺水區走去,等水淺到腰部時才放下她。正想低頭詢問她的狀況,就被撞入視線的豔麗美景晃得輕吸口氣,也頓時明白了剛才這小妮子忸

怩着裹緊毛巾的緣由,感情這泳衣如此養眼誘人啊!幸好他們住的房間有專屬的私人游泳池,特別私密,否則不用她動手,估計自己就得拿了毛巾給她包起來,不許任何人窺視。

為了避免擦槍走火,鐘帥假裝咳嗽着轉移視線,平複片刻後才側過頭,啞着嗓子問,“不會踩水嗎?”

“會。”肖梓涵驚魂未定地撫着胸口。

“那慌什麽?”他微皺起眉頭嚴肅地教育道,“在水裏最忌諱慌亂,你明明會踩水,剛才的情況你只要踩兩下就浮起來了。”

肖梓涵吐吐舌頭,如實說,“我知道,可是水一沒過胸口就害怕。”

她以為他會跟其他人一樣訓斥“怕什麽”之類的屁話。不料他只是伸手為她順好貼在額頭的劉海,溫柔地說,“水沒過胸口後會産生一定的水壓,它會壓迫到你的胸腔,讓你呼吸不暢,然後産生快窒息的錯覺。再加上腳踩不到地,你就會更慌,而越慌就越會呼吸不順。”

“對對,就是這樣的感覺。”她覺得他形容得非常到位,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忙拉着他激動地說,“老公,你這都知道,太有才啦!”

鐘帥看她兩眼放着精光,激動不已,忍不住捏捏她的臉頰,嗔罵道,“傻瓜,什麽有才?我以前也這樣啊!”

“那你怎麽克服的?”她好奇地問。

鐘帥挑起左眉認真地思索,怎麽克服?是告訴她毫無救生設備的情況下被扔進水池子裏練習憋氣?還是繪聲繪色地向她形容如何泡在水裏泡到下肢麻木?

“算了,不能告訴你。”他挑着眉,輕描淡寫地說。

“為什麽?”她仰起頭詫異地望着他,滿臉的疑惑。

“因為怕你笑話我遜斃了!”他輕刮她的鼻尖,笑着說。

殊不知這話更激起肖梓涵的好奇心。她摟過他的脖子,用身子蹭着他撒嬌,“說嘛,我不會笑話你的。真的!說嘛……”

“不想我在這兒要你,就別亂蹭。”鐘帥嘶口氣,充滿暗示地警告她。

“哦!”某人乖乖地不敢動,但好奇心不死,“我不動了,那你說吧!”

鐘帥嘆口氣,拉下她交握在脖子上的手,再稍稍退開一步,遠離貼着他的豐盈。要知道那可比最強大的水壓還要厲害,隔着濕薄的泳衣都壓迫他的胸腔,讓他呼吸紊亂。

到退到安全距離,鐘帥才徐徐地開口,“我以前很怕水,一到深水區就會呼吸困難……”

其實說到這個禁忌真要怪鐘老太太。話說那時鐘慕遠還在J省任職,那裏山多、河多、水庫更多,每年夏天都有孩子因為去水庫裏游泳喪命。有一年暑假老太太去J省看孫子,買菜時總聽聞有孩子落水,再聯想到酷愛游泳的孫子,生怕那天不注意也跑到水庫裏去,于是決定要給他一個血的教訓。

那天,她又聽說水庫淹死人,就趕緊把才8歲多的鐘帥帶到了打撈現場,讓他眼睜睜看着一個泡漲的孩子從水庫裏撈出來,讓他親耳聽聽親友呼天搶地的恸哭。這效果奇好,回來後鐘帥連着做了好幾晚噩夢,從此不僅遠離水庫,連游泳池的深水區都害怕。

在軍校時他們有游泳救生訓練,雖然對深水恐懼,但鐘帥還是憑着一股子擰勁完美完成所有訓練。不過入選陸戰隊後,面對真正的海洋、河流,那種恐懼就無法壓抑,他不敢下水,每次遇水就會想起那個的孩子,然後徹夜徹夜地失眠。指導員看出他的症結,舍不得他這顆好苗子,所以私下找了心理醫生給他做心裏疏導,但效果不理想,他仍然會在水池前猶豫。

盡管極力遮掩,可他們那大灰狼教官還是發現了他的恐懼,然後在一次練習中一腳把他踹進去池子裏,并輕蔑地諷刺他,“我們陸戰隊不收廢物,下不了水還做什麽海軍,滾回家去!”

可正是這種赤.裸.裸地侮辱激發出鐘帥內心的倔強,他就這樣一步步走向沒頂的池水,一點點感受着伴随刺骨寒冷而來的恐懼。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虛無飄渺地意志竟能抵禦生理反應,當抱着士可殺不可辱的決心時,鐘帥發現,原來并沒有那樣可怕。

“所以,克服的辦法就是勇敢去面對!”他認真地說。

肖梓涵聽他講着陳年往事,盡管那些非人的訓練都被輕描淡寫地掠過,但她知道那些年他一定吃了很多苦。是的,他有今天的成就或許少不了家世的庇佑,可在成功的背後,他付出了更多的汗水和努力。因為這樣驕傲的男人怎會允許自己淪為扶不起的阿鬥,又怎敢舍棄爺爺和父親的名譽,做一個弱者呢?

想到這裏,她的心竟有些疼,為他的倔強,也為他肩上世人看不見的壓力。肖梓涵抿着唇,微微仰起下巴,小手輕輕撫上他的俊臉,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鐘帥,以後,你要記得還有我!”

簡單樸實的一句話,卻砰

地扣住鐘帥的心髒。原來,這世上最動人的三個字不是“我愛你”而是“還有我!”

它們就像航海人心中的燈塔,帶來希望、追求和心靈的踏實,讓他知道無論前路崎岖坎坷,無論外面風大雨急,都會有一雙手扶伴着你,都會有一個人陪着你承擔風雨,感受冷暖。

鐘帥靜靜地凝視着給自己最樸實承諾的女人,黑眸裏閃動着晶亮的水汽。他抑住喉頭的酸疼,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半晌,才鄭重地許下他的諾言,“執子之手,偕老白頭”。

☆、45晉江獨家發表

網上有人調侃國人的旅游是“上車睡覺、下車撒尿,見到石頭拍張照”。原本肖梓涵也這樣認為,可這次蜜月之行卻徹底颠覆了這鐘想法。鐘帥用行動告訴她,其實旅行是一件很惬意很輕松地事情。

他們每天睡到自然醒,或潛水海釣、或坐帆船沖浪,又或者什麽都不做,只是依偎着躺在小院裏,穩着雞蛋花的清香,看看書,喝喝冰鎮飲料,而傍晚時,他則不厭其煩地教導她游泳技巧。

鐘帥無疑是最好的老師,細致、耐心,最重要是有他在身邊,肖梓涵就覺得安心,敢放開手腳去撲騰,也取得了巨大進步——當然,教練好,學費自然不會便宜。單是那些火熱激烈,驚世核俗的纏綿估計就能讓肖同學畢生難忘了……不過!還算貴得值得,至少她終于突破了會游又不敢游的尴尬,還順利學會換氣,估計再稍加練習,不多久便能輕松游個100米來回。

時光如梭,快樂的日子總顯短暫,肖梓涵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8天的假期就晃過去啦。

退房時鐘帥看她念念不舍,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微笑着許諾,“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年都陪你來一次,只要你不嫌膩。”

“不會膩的。”肖梓涵堅定地說。

怎麽會膩?這裏收藏了他們的歡樂甜蜜,鑒證了他們攜手相伴地諾言。

再流連忘返、樂不思蜀,終究還是從碧海藍天的美景回到擁堵陰霾的帝都。鐘帥還有幾天假期,倒是肖梓涵回來第二天就乖乖回去上班。

早上到辦公室,她把在機場買的一些小零食分給部門的同事,剛打開電腦,就被領導傳召,告知她要參與C組的一個新項目。出來時,C組的張麗立即笑盈盈地湊上來,邀功地說,““梓涵,我們老大可是對你親睐有加,特意指定要你參與。知道你在休假,還故意把項目啓動時間推遲呢!”

肖梓涵面上幹幹地笑着,心裏卻哀聲連連,他們一做項目就是晝夜颠倒,加班熬夜是常事,這C組組長到底是青睐她還是為難她啊?

晚上回到家,肖梓涵哭喪着臉向鐘帥報備了這事兒,并歉意地說,“我還想多陪陪你呢!”

鐘帥笑着親吻她的額頭,雲淡風輕地說,“沒事兒,山不就我,我就山!”

肖梓涵當時沒領會這話的意思,後來就明白了。

項目啓動第二天,臨下班前組長突然宣布晚上要趕一份報告。肖梓涵暗罵

了句尼瑪,然後趕緊給鐘帥發短信, “對不起,晚上要加班,不能回來吃飯,你自己解決吧,菜放冰箱就行。”

發完她內疚地盯着屏幕,本來他們約好了晚上再家做飯,為了減少她的麻煩,從來沒上過菜場的鐘帥還自告奮勇地按照她的指示去采購了食物,可現在……

鐘帥的短信回得很快,只有簡簡單單地兩個字,“沒事。”

“對不起!”他毫不埋怨,倒讓她更覺得愧疚。

“傻瓜,工作嘛!你快去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還有,結束前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一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地話,卻讓肖梓涵反複讀了幾遍,直到屏幕暗下去,她才揚起嘴角發送“好!”

擱下電話,她聽見外間的張麗正在統計外賣單子,忙舉起手,要了一份牛肉蓋澆飯。

外賣送到時她正和同事讨論模型的選取,等讨論好去拿盒飯,才悲催地發現自己那份不知被那位大仙拿走了。她長嘆口氣,自認倒黴,去茶水間沖了一杯咖啡,再就着早前儲存的餅幹随便填下肚子。

正小心翼翼防止餅幹渣掉在鍵盤上,短信又來了,還是鐘帥,“親愛的,我在家做了面條,不過沒有你煮的好吃,_!”

肖梓涵看着句尾哭泣的表情,嘴角抑不住上翹,手指飛舞發出,“我比你還可憐,外賣被人拿走了,我只能咽餅幹。”

短信剛發出會兒,電話就驀得響起。她連忙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鐘帥不滿地問,“怎麽能吃餅幹?”

肖梓涵壓着聲音簡單說明了情況,再低聲安撫,“沒事兒,我不太餓,晚點我回家煮面吃。”

“你平時都這樣照顧自己的,難怪瘦了!”

聽出他語氣不善,肖梓涵忙笑笑着打呵呵,“哪有啊?我平時不知道多能吃,這不是情況特殊嘛,馬上就要開讨論啦,要不我就出去吃。”為了佐證她是多情非得已,肖梓涵特意生動形象地描述了她對荟萃軒私房牛肉面的懷念之情。

鐘帥聽她誇張地吸着口水,抿起唇角,笑着調侃,“真沒出息,那次這麽多名貴的,你竟然就懷念這碗面。”

肖梓涵原想跟他再貧兩句,卻聽到小張在叫大家開會,于是連忙說,“我要去開會,晚上回來再跟你說。”

“好,去吧。”鐘帥幹脆地挂掉電話。

會議是讨論會,并不長,就是彙報下各自工作進展,遇到地困難,組長做個總結,再布置下階段的工作。

開完會,大夥兒窩回自己位子,各司其職,碩大的辦公室燈火通明卻安靜得只能聽見鍵盤的敲擊聲。

肖梓涵正對着一大堆報表逐個核查數據,電話猛地震動起來。她慌忙拿起來,一條新信息,來自鐘帥。

“能下樓來嗎?”

下樓?他在她樓下?肖梓涵慌忙轉動椅子,站起來,把頭探向窗外。雖然隔得老遠,她還是看到了他在京時開的那輛黑色越野車,夜幕下,紅色的尾燈亮着,就像炙熱的薪火,引誘着她飛奔而至。

同辦公室的李彩桦看她一直趴在窗上,也好奇地湊上來,“看什麽呢?”

肖梓涵縮回身子,用嘴努努停車地方向,腼腆地說,“我老公有事找我,在樓下。”

“那還站着幹嘛,快下去啊!”李彩桦推推她。

“那我下去看看什麽事情!”她說完抓起手機就下樓。出門口被夜風一吹才發現下來得太忙慌,竟忘記穿外套。

她捂緊身子走到車邊,鐘帥見她過來立即俯身打開副駕駛地門,撲鼻而來的牛肉香味立即讓肖梓涵明白了他的來意。

“你不會去荟萃軒買面了吧?”她不敢置信地問,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并因為這個答案興奮不已。

鐘帥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把面遞給她,細心地交待,“面和湯分開的,師傅說面這樣不會泡脹。你試試看。”再看見她單薄地襯衫時,又埋怨道,“下來也不多穿件衣服,快上去吧,我等你下班。”

肖梓涵本想拒絕,可又心知他肯定比自己更執着,于是提出折衷地意見,“車上冷,你要不去對面咖啡館等我!”

“好,快上去吃了再幹活。不慌,我等你!”他把她的手捂在發熱的湯碗上,耐心地說。

肖梓涵微笑着颔首,就這樣捧着碗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大廈。

回到辦公室,李彩桦看清她手裏的面,一臉豔羨地調侃,“哦喲,真讓人羨慕嫉妒恨啊,大晚上專門給你送面,還是荟萃軒的,啧啧,真的是恩愛啊!”

“行了,我可記得前幾天某人才收了999朵紅玫瑰!”肖梓涵笑着反擊。

“得了,現在想來還是實在點好,玫瑰

再好看也不能充饑!”李彩桦如是說。

肖梓涵看她一副大徹大悟地樣子,笑着搖搖頭。然後解開面袋,小心地放進湯料裏,濃郁的牛肉香頓時溢滿整個房間。她把拌好地面遞給李彩桦,“量好像很多,你要不要再來點,補充點能量?”

“我可不要,這是愛心餐,你老公濃濃地愛意藏在每一根面裏,我要是吃了保準肚子疼。”

“拜托,你別說得他下了蠱毒似的,我都不敢吃了。”

李彩桦哈哈地笑起來,推推她的腦袋, “快吃,吃完幹活,早點回家,你老公還等你呢!”

雖然已經加快手腳,但還是忙到9點多才結束。出來前肖梓涵先給鐘帥發了短信,所以一下樓她就見到門口停好的車。

她正準備跟同事告別,誰料八卦地李彩桦不懷好意地推推她,“喂,給大家介紹下你老公呗!”

其他同事雖然沒這麽八卦,可對她這個空降人員還是心存好奇地,經李彩桦起頭,也紛紛起哄說,“對呀,讓大夥兒見見你老公廬山真面目,徹底斷了他們念頭。”

肖梓涵邊嗔笑着罵她們別瞎說,邊走到副駕駛位,敲開車窗,然後不好意思地對鐘帥說,“能下來嗎?我同事們想見見你!”

鐘帥先微挑眉,爾後笑着颔首,解開保險帶。下車時他特意先繞到她身旁,親昵地牽起她的手小聲問,“先說,有沒有暗戀你的?”

肖梓涵微皺鼻頭,白他一眼,用嘴型告訴他沒有。接着在他若有所思的笑容中,不太淡定地拉着他走到同事面前,大方介紹,“我老公,鐘帥。”

“你們好!”他禮貌地微笑。

看着未婚女士們的各色表情,肖梓涵就知道團長大人的好皮相已經成功俘獲一幹女人了,不過某些人毫不掩飾地欣賞讓她很不舒服。于是她扯扯鐘帥的手,微笑地望向衆人,“我們先走了。明天見!”

上車時鐘帥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帶,笑着逗她,“還就真的只是見一下?我還想請他們吃個飯呢?”

肖梓涵側過頭,瞥着他,酸溜溜地問,“怎麽,很想跟她們吃飯?”

鐘帥忍着笑,發動車子,再倪了一眼陰沉着臉的媳婦兒,一本正經地說,“晚上的面好像醋太多。”

肖梓涵聽出他在取笑自己,伸手就要掐他,卻被他捉住,認真地訓導,“別鬧,我開車呢

。危險!”

可等她意識到剛才舉動真的挺危險,正襟危坐時,他又嬉皮笑臉地補上一句,“不過,你同事都挺漂亮的!”

當然,鐘團長很快就領悟了“東西不可以亂吃,話更不能亂說”的真理。因為晚上,不論他怎麽讨饒賠罪,他家媳婦兒就是不肯讓他碰。

“老婆,你看,他都立正啦,再不給要壞啦!”

鐘帥耍着賴,試圖拉她的手覆上火熱,卻被她靈巧地躲開,還冷冷地扔下一句,“我累死了。睡覺,明兒還上班呢!”

“就一次,一次就行!”他不死心地讨價還價。

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的肖梓涵斜瞪着他,嚴肅地說,“不行!”

“為什麽?”他終于哀叫着問。

“因為……我吃醋了!”她說完,狡黠一笑。

鐘帥這下總算知道啥叫搬石頭砸自己腳了。當然他是可以霸王硬上弓的,可是……結果很可真惹媳婦兒真不高興,從此攆他去睡客房,那以後的性.福也堪憂啦!得,還是別頂風作案,乖乖去沖冷水澡滅火去!

在肖梓涵忙得渾天暗地的時候,鐘帥也結束假期去參加培訓。雖說培訓地是在北京,可畢竟是軍隊管理,并沒有想象中自由。假期還是參照部隊,出來依舊得請假,唯一的好處就是假期還能碰上面。

就這樣忙了近一個月,項目總算告一段落。周五的上午肖梓涵在國大開項目解說會,也不知是會場太悶還是最近睡眠不足,開會沒多久她就感覺人昏沉沉的,後來索性迷迷糊糊睡着了。正夢中浮沉,手臂突然被人打了一下,吓得她猛地驚醒過來,睜着眼睛望着罪魁禍首。

“還睡,吃飯啦。”張麗笑嘻嘻地說。

肖梓涵迷蒙着雙眼點點頭,跟着大部隊前往二樓的自助餐廳,可剛進門便被撲鼻而來的油腥味熏得難受,沒等排隊拿食物,胃裏便跟翻江倒海一般攪騰,欲吐地沖動讓她趕緊放下盤子捂着嘴拼命往外面跑。

跑得太快,沒注意前路,就在快接近衛生間門口時竟砰地撞上一個人,她還來不及說對不起,一口酸水就“哇”地嘔到來人身上。

肖梓涵自知闖禍,剛想道歉,耳畔驀地傳來一聲清冽的呼喚,“小涵?”

她詫異地擡起頭,一張熟悉的面孔跌進視線,“秦凱?”

☆、46晉江獨家發表

秦凱顧不上髒掉的西裝,一個箭步湊上來,扶住還欲嘔吐的肖梓涵直接闖進洗手間,連裏面一位女性發出驚呼時都沒有理會,只是蹙着眉,輕拍着肖梓涵的後背,憂心地問,“怎麽樣?有沒有舒服點?”

“嗯,沒事兒了,你先出去吧。”肖梓涵扶着臉盆說。雖然衛生間現在沒人,可他一個男人在裏面難免尴尬。

秦凱盯着臉色發白的她,像是确認她不會暈倒,才舒口氣走出去。

肖梓涵扶着面盆又幹嘔了幾聲,直到胃裏不再翻騰,才掬水捧水漱口,拉門出來時就見到等候在外的秦凱。

“你臉色不太好,我送你去醫院吧。”

他迎上來,伸出手想扶她,卻被她巧妙地躲開,“不用,我下午還有個會。”

“這附近就有醫院,去看看花不了多少時間。”他收回手,不死心地說。

“不用了,我現在沒事兒了,估計……”她扯着笑婉拒,看見他手上團起的衣服時才驀地想起自己吐了他一身,忙不疊地說,“剛才不好意思,你衣服,我拿去洗吧。”

秦凱不以為意地搖搖頭,“沒關系,我自己送去。可是,你真的沒事嗎?”

肖梓涵笑着颔首,解釋着,“真的沒事,可能是沒吃早飯,剛才聞到油腥味就有點難受。”

秦凱凝視着她泛白的臉龐和眼睫下淡淡的黑眼圈,心微微地鈍疼着,不禁脫口責怪,“傻瓜,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還不吃早飯。”

話落,兩人皆因那聲親昵的“傻瓜”一愣。然後不約而同地想到陳年往事。大三時她因為忙着打工賺錢落下淺表性胃炎的毛病,醫生叮囑她要多吃流食和養胃的食物。可連着吃了幾頓學校的白粥她就叫苦連天,直嚷嘴巴都快變酸了。

為此秦凱專門買了一口小電鍋,偷偷在寝室給她熬粥,煲山藥排骨湯等既健康又美味地食物,一個多月下來她胖了好幾斤。可好景不長,最後宿舍管理員還是根據電費順藤摸瓜沒收了電鍋。

作為學生會副主席,知法犯法,秦凱被物管部的老師狠狠地批了一頓,還責令他寫檢讨。肖梓涵內疚得要死,不停地自責,可他卻只是淡淡地笑,揉着她的頭發說,“傻瓜!”

同一個詞,彼時聽來是滿滿的甜蜜,如今入耳卻是重重的憂傷。

察覺到肖梓涵地異樣,秦凱嘆息着轉換話題,“還

沒吃飯吧?”

“嗯。”肖梓涵抿着唇點點頭。

“那我帶你去吃點清淡的。”他輕聲說着,不容置喙地拉起她的腕子就往外走。

肖梓涵試圖掙紮,無奈越掙越緊,最後只得低下頭,默默地跟着他走到停車場,再乖乖地上車。

知道她下午有會,所以秦凱沒有開太遠,就在國大附近找了一家廣式的茶樓,點了一鍋明火白粥,搭配白灼生菜和幾個清淡的糕點。

肖梓涵其實沒有胃口,不過在他的堅持下,她還是強忍着不适吃下去一些,鹹香溫熱的白粥下肚也确實讓她舒服了很多。吃完飯他把她送回國大,路上,她才想起要問,“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這邊做路演。”他扶着方向盤,柔聲說。

“哦!”

“對了,你來出差?”他問。

肖梓涵搖搖頭,“不是,我調到北京總行啦。”

“哦!”

氣氛就這樣冷下來,兩人都不再吭聲,密閉的車廂環繞着令人壓抑的空氣。肖梓涵側過頭,摁下電動車窗,想讓外面的空氣進來一些,秦凱見狀卻緊張地問,“是不是想吐?”

“沒有,只是有點悶!”她趕緊解釋。

秦凱點點頭,順手把自己這邊的車窗也打開。

呼呼地風聲在耳畔回響,肖梓涵把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假寐。不是不知道他的舉動有多貼心,只是,她再也要不起。

她正暗自傷神,車忽然停了下來。肖梓涵睜開眼睛,看着秦凱下車走向馬路對面,她探出頭,正想問他去幹嘛,一擡眼就看到對面大大的藥店,頓時明白了。

不過讓她詫異的是,秦凱回來時兩手空空。她不明就已地望着他,然後聽見他說,“還是不要吃藥,晚點你先去醫院看看吧!”

說這話時,他臉色沉重又藏着可疑的緋紅。肖梓涵沒細問,只幹幹地應了個哦字。

下午是自由讨論,與會人員各抒己見,會場吵成一團。那嗡嗡地聲響讓她有些頭暈,忙出來到洗手間透氣。也不知怎的,一聞到衛生間的檀香就讓她難受,扶着洗手盆連續幹嘔了很久才舒服。從廁所出來的老同事正巧看到這一幕,忙湊上來關心地問,“小涵,你是不是懷孕了?”

懷孕?肖梓涵驚恐地捂着胃,呆呆地望着同事

。經這樣一提醒她忽然想起來,好像姨媽是遲了好幾天,難道真的中獎了,可是這早孕反應也太早了吧?

看她呆呆的,老同事以過來人的身份,笑嘻嘻地建議,“回去買個試紙測測,測出來再去醫院抽血檢查下。”

“哦!”她木木地點頭。然後豁然明白,剛才秦凱沒給她買藥,估計也是懷疑她懷孕了,不敢亂給她吃藥。

她找了個借口推掉了晚上的聚餐,組長看她臉色煞白,也沒有強留,只吩咐她回去好好休息。

肖梓涵拐到藥店一口氣買下四幾種不同牌子的試紙,然後回到家按照說明書的方法進行測驗。

浸濕尿液的試紙漸漸發生反應,而肖梓涵就像個傻子一樣坐在馬桶上,拿着試紙,既興奮又忐忑地看着對照線一點點加深……不過五分鐘後,她望着手上的四根試紙傻眼了——兩根有淡淡地粉色,而兩根木有,她又看了看說明書,還是沒搞明白到底是懷孕還是沒有!

得,萬能的度娘去。這一搜索更是亂七八糟,說懷了的有,說意念印的也有。她暈乎乎地坐在沙發上,正糾結着該怎麽辦,忽然就想起來,問微微啊,她好歹是半個醫生呢。

電話嘟了很久,就在她準備挂斷時,電話才被接起來,“小涵?”

聲音沒有熟悉的明快,反而含着濃重的低沉沙啞,肖梓涵心裏一咯噔,忙不疊地問,“你怎麽了?”

電話那端靜默了很久,半晌才響起微微哽咽的聲音,“小涵,我懷孕啦。”

蝦米,懷孕?

肖梓涵被這枚重磅炸彈炸得魂飛魄散,微微沒有結婚哪裏來的孩子,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她顫抖着聲音問,“誰的?”

當微微說出“周延”時,肖梓涵徹底被炸焦啦。聽着電話那邊的哭聲,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深吸口氣才說,“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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