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第二天,時卿就被德叔帶到了機場。還給了她一部手機。身邊還跟着四名保镖。這,她只想來一句:what the hell?
德叔說要她去安卡拉執行一個任務。是李莫西要求的。
一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很快就結束了。今天時卿穿的比較的’酷’。黑色的修身西裝褲,上身裏着一件大紅色抹胸,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短款皮夾克,腳上穿了非常合腳的低跟及踝皮靴。整個人有點霸氣的感覺。時卿覺得李莫西的品味真是不錯,什麽場合給她準備什麽衣服。
機場有人接應,把他們一行人送到了一個比較老舊的咖啡館。他們即将要談的是關于軍火的問題啊!怎麽地點是這種環繞着柔情散漫的咖啡館?頓時,時卿對這個沒有多少高樓大廈,幾乎是紅色屋頂的城市感到一絲厭倦。
咖啡館裏沒有顧客,但是café裏面獨有的香味确實是吸引人的。時卿很鎮靜的坐到了那個正在喝茶的男人的對面。眼神直視對方。她盡量學着李莫西的腔調。
“李莫西派你來的?”對面的男人似乎不敢相信,竟然要和一個看上去這麽柔弱的一個亞洲女人交易?李莫西是看不起他?
時卿還是有點難以把握的。對方的土耳其式的英語快把她逼瘋了。
“沒錯。今天我代表的就是他。有問題麽?”要有自信,态度要強硬,這些都是學李莫西的。
時卿想,如果李莫西之前帶她維也納、柏林就是為了訓練她這方面的話,應該早點告訴她的,現在,她整個腦瓜子都在搜刮那時候李莫西的’交易表演’。
“呵,原來是個小辣椒啊,當然沒問題了。李莫西的人,我放一百個心!”時卿快吐了,還小辣椒?鋼鐵俠看多了吧!
時卿在來的路上就把德叔發給她的東西看了一遍。關于□□的型號、威力、數量、價格等等。
“說吧,你想要什麽貨。”雖然時卿碰過□□,但是絕對說不上來□□的品種,就像狗一樣,她只知道藏獒和博美。
“FNC自動步□□。六百把。還有一枚小型導彈。”
時卿咋舌。怪不得要進行非法買賣了。平常的武器店裏面怎麽可能有賣這麽多□□還有導彈的!而且黑社會也取得不到合法途徑來滿足這種需求吧?
世界上最賺錢的三大貿易就是毒品、軍火和□□業。時卿心想,李莫西這家夥怪不得富得流油,到處做各地的黑社會和不法分子的生意啊。其實她不知道的是,他李莫西三者都沾。
“沒問題,希望這次的交易不會出錯了。”
“那是肯定的。我會讓手下把訂金打過去的。”
時卿回到伊斯坦布爾的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夜幕降臨,橘黃的燈光在寒冷的夜裏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時卿舒服的泡着澡,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她今天切切實實的當了一回“軍火女王”啊,竟然一點都不怯場的完成了和一個黑社會老大的交易,很神奇,又很刺激。不過,時卿知道,自己只不過是無名小卒罷了,是打着他李莫西的旗號’招搖過市’。
不過,第一戰打得很漂亮,或許,她還是有點天分的。她不是孺子,更不是朽木。如果到時候自己真正的強大起來,或許可以飛回國,去找哥哥時遠,時卿告訴自己,這将不是夢,很快會實現的,而且,一定會實現的。
第二天,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卿,昏昏沉沉之間,就登上了’Mercy’私人飛機。李莫西戴着黑色眼罩正半躺着養精蓄銳,時卿喝了口桌子上的Gin酒,真難喝。
喝酒可以壯膽,所以,時卿擦了擦留在嘴上的酒漬便開口道:“李莫西。對于我昨天的表現,我自己也很滿意。我決定像別的保镖一樣,在你身邊為你做事。還有,我希望我能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該幹嘛,要幹嘛……”
“Vacation,Abu Dhabi。”
時卿只聽懂了前面的一個英文單詞,是要去度假?目的地她沒聽說過。不過,還是默認的接受了。這個’空中飛人’的工作和度假原來是這樣區分的?她還以為他是邊玩邊工作的呢。有錢人還真是任性啊。
比起同樣是酋長國的迪拜,阿布紮比雖然是阿聯酋的首都,但要默默無聞得多。這是一個一半是海洋一半是沙漠的神奇國度。通過石油致富的國度,你無法想象二三十年間它的巨大改變,能做的,就是好好享受它帶給你的離譜的奢侈。
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終于讓時卿明白自己現在竟然來到了以熱為名的阿拉伯!離沙漠最近的地方,或者說,就是處在沙漠中的地方!
雖然現在是十一月份,但是地面的溫度還是很熱的。當她看到從衛生間換裝出來的李莫西的時候,才意識到她馬上要接近一大群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們了。這是一個有強大宗教背景的國家,每個人都是靠着神聖的信念活着,他們信奉真主安拉,而她呢?不信仰任何一個宗教,但是,她應該是有信念的,或許,她該多學學這些有強大意志力的民族。
當她接過德叔遞給她的黑袍,她頓時就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她體內流淌了。很好,讓複仇的血液翻湧的更厲害一點吧。時卿在飛機狹小的衛生間裏艱難的穿那些複雜的衣服。當她把頭巾圍住半張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德叔在那裏笑,好吧,她承認,她穿不出阿拉伯女人的味道。
“不錯哦,和我們少爺很般配啊。一黑一白。”德叔半開玩笑的走過她身邊,然後也去換衣服了。留下尴尬的時卿不知道該幹嘛了,在原地站了半分鐘,于是拉着黑袍的尾部施施然坐回原位。
“為什麽你穿上這身白袍,讓我覺得你有點不像個歐洲人呢?”
“呵呵,我是混血兒,我母親是中國人。”李莫西一邊說,一邊把手腕上的手表解了下來。
“什麽!怪不得你有點亞洲人的感覺!那為什麽你不會講中文啊!”他會講中文就好了!
“如果我說中文很難學,這應該不是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吧?”感覺像是娛樂一樣,李莫西嘴角還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其實,李莫西潛意識裏面對普通話是有種熟悉感的,可是當他五歲時上第一節中文課的時候,他逃走了,當那個中國教師念出他母親的名字的時候,他就覺得他有種負罪感,是他的出生才使得父親失去了要過一輩子的女人,讓哥哥失去了還不足夠的母愛。逃避,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他堅持使用母親留給他的名字,這三個中文字,是他和母親唯一的聯系。
“外國人會嘲笑中國人的中式英語,我們中國人也會嘲笑帶口音的外國式普通話,不過,你說你名字的時候音發的很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正宗的華人呢!”經過了這麽多天的英語’口語和聽力’的魔鬼式訓練,時卿的談吐發音越來越流利了,果然,學好英語就是要一個适當的環境的。
“你母親肯定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士,才能把你生的這麽英俊。”時卿繼續道。她頭一次贊美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時卿說完’handsome’這個單詞的時候,臉微微泛紅,幸好,戴着頭巾呢!
不過,對面的李莫西還是沒有接話,而且臉色好像很不好看。時卿覺得,這一定是他李莫西的一個taboo吧?
畢竟無意中又當面揭露自己的傷疤,是非常難受的。
“我的生日,就是我母親的忌日。”
時卿楞了很久,才緩緩冒出一句:“I’m……so sorry to hear that。”
剛下飛機,不遠處的一輛紅色瑪莎拉蒂就以兩百公裏的時速急速前進,然後穩穩的停在時卿他們面前。
時卿很強烈的感覺到了一陣風,她才剛來到這裏,就有人開始炫富了?有錢也不能這麽任□□!
有錢公子哥從車子上下來,時卿看他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袍,怎麽也看不出是一個富豪。
“M,你總算來了,你的小貓都長大了!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艾本尼一上來就是熱情的擁抱,李莫西也同樣用力的抱住了這個大學時代的好朋友。
不過,在後面看着他們的時卿不免撇嘴,她現在圍着頭巾呢!這阿拉伯男人怎麽就知道她是不是漂亮的呢?還是說他們有特異功能啊?
“我的女保镖。欽呢?我可給他打過招呼的。”時卿覺得李莫西有多重人格。之前,對她是忽冷忽熱,現在對這個阿拉伯男人又如兄弟般,陽光了不少。時卿心想,是不是這裏悶熱的天氣讓他’陽光’了。
“在釣魚呢,估計釣到不少了,走,咱們吃海鮮去。”
本來以為這個釣魚肯定很無聊,一大群人坐在釣魚椅上,閉目養神似的等着魚兒上鈎,度假以釣魚開始是不是太dull了點。不過,時卿跟着他們乘着快艇登上那艘巨大的游艇的時候,她才開始用阿拉伯式土豪的思維想事情。
時卿看到一個甲板上類似一個小型浴缸的凹槽,裏面已經有很多戰利品了,時卿認輸,她對這些海産品一點都不了解。只知道是魚,是蝦,是蟹。
“欽,你釣魚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啊!”艾本尼激動的一把勾住站在那裏釣魚的男人,男人并沒有穿傳統的阿拉伯袍,而是一身襯衣長褲。
“我說哥,明明裏面有我的一半功勞,你怎麽就誇他呢!”一旁身材微胖的白袍男人不滿的開口。
這人是艾本尼的第二個弟弟,也是最小的一個,名字很普通,哈裏。具體點說呢,艾本尼這個人是阿布紮比王室成員,一個名副其實的王子,上頭有一個哥哥和姐姐,下面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艾本尼是個愛玩的叛逆公子,不差錢,于是花了點錢去了牛津大學讀書,說到是怎麽和李莫西和裴欽認識的,倒是有點有趣和湊巧。
牛津是劍橋的母親,劍橋是哈佛的媽媽。
藝術的牛津,科學的劍橋。似乎很多人對這兩所英國古老而又優秀的大學都報以這種認知。不錯,确實如此,牛津出政治家,劍橋出科學家。兩個受人矚目的大學恩怨由來已久。最令人翹首的就是一年一度的皮劃艇大賽。那一年,牛津輸給了劍橋。來自牛津的心高氣傲的艾本尼王子非常氣憤,在當天慶功晚宴的時候,艾本尼就找到了來自劍橋大學的李莫西,本來是來勢洶洶的,但是看到對方一點害怕和恐慌都沒有,反倒是一臉笑容,于是不知怎麽的,就改口恭喜了。裴欽是在和李莫西一起練習皮劃艇的時候認識的,兩個人的身體素質在八個隊員中是最好的,由此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不過,裴欽比李莫西大一屆。此後,艾本尼就老是約他們兩個一起泡吧,一起健身。
估計是忍受不了弟弟的這種性格,艾本尼轉身和李莫西說話了。
“看來我們這幾天得和這個家夥相處了。對我這個弟弟我實在沒辦法,學校一沒課,就往我這裏跑。”艾本尼一臉抱怨,然後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對哈裏說:“哈裏,這是Mercy,幾年前你應該見過的,怎麽樣,是不是比你老哥我帥多拉!好好學學人家。這幾天你得好好收收你的性子,別在客人面前丢臉,你這丢的不僅是你自己的臉,還丢了我的臉,我們家族乃至整個阿布紮比的臉,真主安拉可不會原諒你的!”
艾本尼就像唐僧附體一樣,念叨個不停,李莫西輕輕笑了一下,拿起手邊的一把釣魚竿開始釣魚了。時卿一時尴尬,這艘游艇上好像就她一個女的!而且那些人一會兒說英文一會兒說難懂的阿拉伯語,她都想跳海了!
不多會,李莫西釣上來一條灰黑色的石斑魚,那個哈裏有點生氣的微怒了,因為他至今還沒釣到幾條。時卿覺得這個胖胖的小夥子還是挺可愛的,剛剛還給她壯膽,讓她去碰釣上來的章魚呢!觸角上的吸盤貼在她的手背上,有種奇異的感覺,不過,可惜的是,等等可能就要成為他們的盤中餐了。
“莫西,幹的不錯啊,看來在英國你有偷偷練過吧?等等我給你們做一道原汁原味的清蒸石斑魚。”裴欽輕輕拍了拍李莫西的肩,半開玩笑的說。
“難得見你下廚,上次你做的龍蝦還真是不錯,看看我有沒有這個運氣釣上來了。”
時卿覺得寂寞。包括德叔在內的五個大男人把游艇兩邊都承包了。浴缸似的魚缸裏面魚越來越多,她就越來越寂寞。她突然好想念高中的好朋友,大學的好同學,哎,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正當時卿想再去觸摸一下那條章魚的時候,李莫西就走到她旁邊:“想要試一試麽?”他晃了晃手裏的釣魚竿。
時卿忍住眼淚,笑了笑,站了起來。不錯,說實話,這種海釣感覺還真是不同。船在海裏随波浮動,她整個人也搖搖擺擺的。李莫西在她身後手把手的教她,讓她先在鈎子上放魚餌,他說餌料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粘,活着用小一點的蝦米。當李莫西握着她的手一起甩竿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被他包圍了,強烈的男性氣息包裹着她,未經人事的時卿頭一次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有點不妙,某種情愫’蹭蹭’的上升。時卿把它歸結為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荷爾蒙分泌。
又不多會,時卿覺得竿子一下子被一道力給往下拉了。來不及想,就一個勁的大叫,旁邊的德叔看她一幅新手的樣子也樂的哈哈大笑。只有李莫西很淡定的吹着海風袖手旁邊:“保持力道,往上提,快速繞線收竿。”可能沒有得到預期的教學效果,李莫西皺了皺眉,還是決定幫她一把。
時卿看到李莫西把那條超級大的黑鲷放進水力的時候,心還是砰砰跳的,那條又醜又大的魚是她釣的麽?難以置信!她平生第一次釣魚居然會是在這裏!
“小姐!你運氣這麽好啊!”哈裏又來湊熱鬧樂。
時卿害羞的笑了笑,不過功勞都在他’Boss’那啊。沒他幫忙,估計她就要被那條魚給拉下海了。這次體驗,她對海明威寫的《老人與海》有了進一步實際的感受,裏面的古巴老漁夫聖地亞哥太了不起了!
時卿跟着李莫西他們在船頭甲板上小憩,哈裏還殷勤的遞給她一瓶防曬霜,用手比了比他自己的臉,時卿才明白是防曬霜。今天氣溫有二十多度,不過紫外線極強,時卿在哈裏的注視下塗好了臉,然後默默的把頭巾圍起來,她很不喜歡哈裏看她的眼神。
于是在李莫西的默許下時卿往游艇裏面走去。裏面是那個叫裴欽的中國人,還有德叔和一個廚師。剛剛裴欽跟她打招呼的時候說很久沒見到同胞了,其實,她也很興奮的,所以才來船艙裏的半開放式廚房裏看看。
“你很會做菜啊?”總算,脫口而出的是中文了。
“很多能力是在壓迫和無奈之下逼不得已學會的。我剛到倫敦上學的時候,學費是我經濟支出的關鍵,那時候連房租都交不起,頭發都是自己剪的,為了一勞永逸,我常常就是一個板寸。你很難想象英國的食物有多難吃又有多貴,要麽自己動手,要麽死路一條。不過,那幾年的日子,還是很值得珍藏的,來試試,剛蒸好的石斑魚。”裴欽覺得這個叫Fully的女生很親切,于是多啰嗦了兩句。用隔熱手套把一盤子魚拿出來,又給時卿遞了把叉子。
“抱歉,這裏沒有筷子。”
“沒事,這幾天我都習慣了。”
時卿用叉子插了一塊魚肉,滿足的向裴欽點了點頭,實在太好吃了。其他的海鮮也被廚師端到了桌子上,時卿看着滿滿一桌的海味,臉上劃開了一道笑容,這才是度假啊!
時卿跑到甲板,響亮的來了句“Dinner time”,艾本尼和哈裏都高興的跳了起來,唯獨李莫西很淡定的慢慢起身。時卿扭頭的時候,就看到李莫西站在那裏用手指吹出了一記響亮的口哨。時卿覺得,此時的李莫西肯定心情很不錯。
時卿總結,這個男人,高興和不高興還真是難以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