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面不知何處去（11）
喬憶啓在霍辰的書房裏找到了幾本書，雖然霍辰的書房全部都是一些為君之道，但是也有一些奇異怪志。
其中有一本書就記錄了幾十年前的元皇後的火災。
“後寝走水，上驚之，命人救火。然火滅，後薨。上悲恸，以禮葬之。”
短短二十個字，說出了當時狀況，但是卻也沒有提起元皇後的起火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往後翻去卻也沒有更多的記載，後面也是贊頌當今皇帝的豐功偉績。
喬憶啓坐在書房，修長的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食指有規律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想着什麽。
霍辰則是去外面找一些宮人問問當年的是非對錯，但是人與人之間的思想不一樣，看待當年的看法也不一樣，更何況這件事已經被皇帝明令禁止在宮內談起，很多人要麽避而不談，要麽是語焉不詳，并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
兩人各幹各的事情，直到晚上才在宮裏見了面。
“今天晚上準備幹什麽？”霍辰站在他身邊問道。
“啊，去皇後那裏看看。”看見霍辰還是不理解的樣子，喬憶啓又解釋道：“你白天去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許只是皇後想讓你看見的東西。”
“噢，好吧。”霍辰聳聳肩，無所謂道，喬憶啓想做的事情，他都不會去阻止。
兩人沒有立即去到皇後的宮中，而是來到了元皇後的宮中。
由于元皇後已經被廢，且被廢的理由就是善妒和……巫蠱，這種理由被廢，就是給家族抹黑，丢臉，所以現在的這個宮裏非常蕭條，各種雜草叢生。
歷經一場大火，但是走進去，會發現裏面直到現在也能看見當時的榮光。
很多東西已經落滿灰塵，甚至變得腐朽，空氣中還是隐約能嗅到燒焦的氣息，但是還是能看出來無一不是珍貴之物。
“這個地方是禁止外人進入嗎，似乎很久都沒有人打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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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的，這個宮殿自從元皇後死了之後皇帝就下令禁止任何人進來了。”
“盛寵不斷，看起來元皇後真的被寵了一段時間。”
“梨園弟子白發新，”霍辰冷哼一聲，“最後不也還是一懷黃土，還落得這個名聲。”
喬憶啓沒接他的話，四處打量起來。
走到後面的寝殿，才會發現，元皇後當時真的是萬千寵愛于一身。
就連床的木頭都是楠木做的，現在還能看見上面龍鳳呈祥的狀态。
喬憶啓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銅鏡裏的自己。
想象着幾十年前元皇後的樣子。
他在梳妝臺坐着，霍辰則是靠着燒焦的床把玩着指甲。
如果是其他人，對着不僅死了人還着了火的寝宮再怎麽說也不會悠閑地坐着，恨不能趕快找完線索，但是很顯然，兩人不是其他人。
看了一眼無所事事的男人，喬憶啓嘆了一聲，轉過頭在梳妝臺找着什麽。
梳妝臺也是木質結構，不過由于用的木頭厚重，即使外表已經殘破不堪，敲一敲還是能聽出來那種聲音。
梳妝臺一般是放在寝殿的顯眼地方，但是不排除有人會把一些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裏，畢竟最危險的地方也有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梳妝臺的抽屜也還是什麽都沒有。
不信邪的他還是到處敲了敲，最終在梳妝臺銅鏡的地方發現了不對勁。
“把這個打開。”
霍辰聽到喬憶啓的話往他的方向看去，然後走到他身邊。
喬憶啓指了指那個地方，道：“這地下有東西。”
霍辰沒有說話，朝着他指的地方一拳下去。
“轟”的一聲臺子就四分五裂。
裏面的東西也掉了出來。
是一把木簪。
木簪上面也有一些被燒過的痕跡，還有一些磨損，應當是被人經常拿出來撫摸造成的，即使這樣但還是能看出來主人對簪子的喜愛。
霍辰拿起來摸了摸，有放在鼻尖聞了聞，除了燒焦的味道，還隐約有其他的味道，“木頭好像是桃木，在古代桃木有驅邪的作用，或許我們要重新定義一下這個副本的真相了。”
“這個東西竟然沒被燒掉？”喬憶啓略微有些驚訝。
但是很快他就理解了，這個必然是被好好保存，主人愛惜，當知道寝宮着火的時候就沒想過自己逃出去，先保存木簪。
“結發簪花配君子。”喬憶啓說道。
“從今不複夢承恩，且自簪花，坐賞鏡中人。”霍辰補充道，“現在看來就是元皇後的單相思。皇帝或許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誰知道呢？簪子一般是是女方贈與男方，既然這簪子還留在這裏，要麽是沒送出去，要麽是被退回。”
這個宮殿被燒的這麽嚴重，還能将木簪保存的完好，不得不說，應該是下足了功夫的。
“走吧，看樣子這裏面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找的了。”喬憶啓把簪子塞進口袋，對着後面的霍辰說道。
霍辰應了一聲，但是還是沒動。
喬憶啓看見他沒有動的意思，走到他身邊，“在看什麽。”
“我在想這不符合常理，桃木這麽易燃的東西，沒道理被保存的完好，這種情況下，宮殿一旦着火，整個宮殿都是木質結構，從外面就能看出來，那為什麽獨獨桃木被保存的這樣好，啓哥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是副本，什麽都有可能發生。”喬憶啓無所謂的說道，“好了，先別想這件事，該去皇後的寝宮轉轉了。”
霍辰點點頭，現在想也想不出個子醜寅卯，還不如去其他地方找找其他線索。
從這個宮殿離開前，喬憶啓還是轉過頭看了一眼這座已經沒有生氣的宮殿，即使已經過了這麽久，在這裏還是能看出來昔日榮光。
“走了，物是人非，現在也只能嘆息前人之事罷了。”霍辰抱着他，把頭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
喬憶啓收回看向宮殿的目光，“你說如果皇帝知道最後的真相，會不會有後悔的情緒？或許一直以來就是他錯了呢？”
霍辰安撫的吻了吻他，“一将功成萬骨枯，他自己選擇的路，就要承擔後果，不論這個後果他是否承擔得起，他，都得承擔。”
聽到霍辰的話，他就知道，霍辰和自己一樣，都已經推出來了那種可能性，或者說……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兩句話，一個選自王國維的《虞美人·碧苔深鎖長門路》
一個選自唐代馮待《虞姬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