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0

小劍侍挑燈夜讀

最近幾天,淡蕪煙都沒再見過劍君。

林寂這幾日鮮少回缥缈峰,就是回來了也只點名召見過幾名劍侍過去,其中都沒有淡蕪煙。

……

渣男!

也不知道這兩天在外面忙啥呢,害他這幾天都沒有什麽進度可言。

淡蕪煙倒也沒往心裏去,這種情況他見多了,該來的都會來。

作為一名經驗成熟的備胎,他知道最不能的就是着急。

畢竟自己在書中的筆墨有限。

而在不被男主召喚、不用跑劇情的時候,淡蕪煙早已學會把自己的業餘生活搞得很豐富。

看書、喝茶、聽曲,賞花。

他總能無所不用其極地讓自己變得潇灑。

當然,在外人面前他還是那個閉門不出、有些陰郁的廢物罷了。

這期間,印昱倒是将他那顆丹藥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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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确地說是他剛把丹藥送去的那個晚上,便被原封不動地退回。

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封書信。

信中印昱還是那個和藹可親的師叔,說他用不上那丹藥讓淡蕪煙自己留着服用,之後又說了些體己的話,便沒有其他。

淡蕪煙也無所謂,當即又修書一封,在表達自己對師叔「敬愛」的同時,又閑話家常似的說了一些那被大師兄罰閉門思過的三天裏,他與劍君的日常「互動」環節。

可惜的是印昱都沒再給他回過信。

淡蕪煙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日傳信小仙鶴把裝載丹藥的錦盒送到印昱手上的時候,剛好印昱在主峰上開會。

那時林寂也在……

這天下午淡蕪煙不執勤,照例吃過晌午飯便早早去了學堂。

劍侍們說白了也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少年郎。

即便是破格進入明陽山,不屬于正規的明陽山弟子,但平時也可以跟所有弟子一樣練功和學習。

這一切還要歸功于本書的白月光,他們的師祖應奚。

據說從前明陽山還有內門和外門弟子之分,弟子們之間尊卑有別,像他們這樣的劍侍更是連山上弟子都不算,是既沒有資格管水天意那樣的內門弟子叫師兄,也更沒資格直接喚應奚老祖為師祖的。

是應奚說了一句話:明陽山本是一家,只要生活在一處,便當以一家人來相處,不該親疏有別。

就因為他這一句話,明陽山便打破了數千年的傳統,不再設有內門弟子比尋常弟子高貴之類的門規,所有人包括雜掃的小童也都有學習的機會。

其影響力和團寵程度可見一斑。

然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上學。

「淡蕪煙」就很排斥。

盡管他一直都是所有劍侍裏,學起習來最勤奮的那個。

小劍侍身子弱,并不擅長練武,在學堂裏又總是挨人欺負。

即便被家族寄以厚望,可嚴格意義上說他從前也只不過是家族的棄子,沒被培養過,也沒有享受過族裏恩惠。

對待那個淡家他實在熱愛不起來。

堅持去上課的原因只是因為他知道劍君不喜歡菜雞。

所以才拼命為難自己、捶打自己的身體。

以上都是「淡蕪煙」的人設背景。

被淡蕪煙接手角色後,他便沒有那麽多情感和想法了。

更不會太為難自己。

誰又能想到那個往往總是在學堂裏拼命舞劍背劍譜、片刻不肯休息的小劍侍,私底下最愛的卻是睡懶覺和曬太陽呢?

……

淡蕪煙又在武學堂裏揮汗如雨。

水天意路過廊上,看見的便是小劍侍面頰流淌着汗珠,汗水浸透衣襟的畫面。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淡蕪煙的腰很細,腿很直。

不知是不是身體不好的緣故,他的四肢比一般男子都要纖細一些,更比不得水天意這般天生身材高大之人。

可就是這樣弱的人,每出一次招都必定用盡全力。

就像是遇見火光的飛蛾。

明明那麽脆弱,卻又是那麽的義無反顧……是比他強大許多倍的人都達不到的決然,最脆弱也最堅強。

而水天意知道他這樣努力地練劍,都是為了一個人。

……

小劍侍在那裏不知練了幾百次出劍。

水天意便站在原地看了幾百次。

直到小劍侍無意間回頭。

“大師兄?!”面色蒼白的有些滲人,但小劍侍那雙眼眸依舊晶亮的懾人,黑白分明。

他見到水天意便急急要奔向他,但奈何方才練劍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還沒走上兩步便雙膝一軟。

水天意在對方臨跌倒在地時下意識上前接住了對方。

又是那截窄腰。

沒什麽重量,他手臂卻像是被燙了下,半天才反應過來說:“小心。”

見懷裏的小劍侍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水天意又不自在地暼開眼:“你跑那麽快做什麽?”

“沒有什麽。”

淡蕪煙心說,關鍵我再不主動過來,你是真要看我一直練下去啊。

不知道練劍是很累的嘛?不知道他體虛嗎?

害他出了這麽多汗!

不管內心如何,倒在水天意懷裏的小劍侍表情一點不顯,只笑了起來,笑得唇紅齒白:“我只是想大師兄了。”

“呃……”水天意未有反應,便看見小劍侍驟然眨了下眼,倉皇起身道:“我的意思是,感覺大師兄最近都不想理我了。”

水天意:“……”

原本也只穿了輕薄衣衫的小劍侍攏了攏衣裳,身體顯得更加纖薄了,他用很低的聲音說:“是……因為那天我與黃肖仁打架的事,惹大師兄生氣了嗎……”

“不是。”水天意直截了當地否認。

他并沒有生淡蕪煙的氣,相反,他回去想了想,越想便越覺得有些不敢面對他。

畢竟那天他也罰了他,并且最終也沒有刻意站出來幫他。

那天淡蕪煙問他真的不懂他嗎?

事實是他懂的。

所以才會那樣無地自容。

這幾日,水天意的确有在刻意回避他。

“我只是……”

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或者說連該不該解釋都不知道的時候,水天意又看見對面的小劍侍笑了一下。

淡蕪煙說:“大師兄沒生我的氣便好。”

笑說間,他從懷裏拿出一沓厚厚的宣紙遞給水天意:“大師兄罰我抄的劍譜,三百遍,都在這裏了。”

聲音輕柔,亦如他小心遞過去宣紙的動作。

水天意:“……”

這麽快?

水天意接過那沓宣紙,下意識展開看了看。

每個字都字跡工整,筆鋒乖巧,渾然圓潤。

很像淡蕪煙這個人,總是很盡力地對別人好,卻又有自己的行事準則,絕不乖張,亦沒有鋒芒。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當真喜歡師尊,是不會有半分僭越的。

更不會去主動爬床。

他是真的很愛師尊。

……

但為什麽一定要是師尊。

這個當下,水天意突然很想對小劍侍一番怒吼,叫他不要再癡情下去了。

怎麽就這麽傻!

師尊他根本不值得!

然而一切的聲音,都在還未發出前便在喉嚨處卡住。

白衣飄飄的男子驟然出現在院子裏,負手而立。

水天意沖對方行禮:“師尊。”

他身邊,小劍侍還睜着一雙明眸呆傻地站着,眼底多了一抹晶瑩,仿若寫滿委屈。

連叫人都忘了。

其實水天意早有所覺:這幾日不知淡蕪煙又在哪裏得罪師尊了,師尊已經數日沒有召見過他。

雖說最近又要開兩劍大會,又在山上發現了魔族的蹤跡,已經是準劍仙的林寂很忙。

但身為首徒,水天意知道自己的師尊其實也并沒有旁人想象中的那麽忙。

師尊這幾日是在刻意冷落小劍侍。

“嗯。”

林寂沒去看他身邊的少年,只是略微點頭後問水天意:“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問完話,他直接不由分說地隔空取物,伸手将那厚厚一沓宣紙納入自己的掌中。

水天意一五一十地彙報:“是前段時間我讓淡師弟抄的劍譜。”

“嗯。”

林寂再度應了一聲,不鹹不淡。

他表情淡定地打開一卷,一眼便覺得那上面的內容有些熟悉。

林寂想起淡蕪煙被關禁閉的那三日,自己過去找他。

每次一番雲雨後,滿身痕跡、明明應該已經很累的小劍侍卻非要爬起來,只披着件簡單的衣裳,趴在書案邊奮筆疾書,認真抄寫着什麽。

眉目認真,一臉嚴肅。

當時他還嘲笑少年假勤奮,這會兒倒知道挑燈夜讀了。

卻原來……

小劍侍是在忙着寫水天意留給他的作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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