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九月初, 迎來了學生的報名日。
周勉和童陵在小區門口碰見了周小野和他奶奶。
童陵讓周勉停下車，朝外面喊道：“小野。”
周小野也興奮朝他揮手：“童哥哥。”
“你是去學校嗎？”童陵扒着車窗問。
周小野穿着整潔的校服，紅領巾也打得規規整整, 背上的大書包像是快要把他壓垮。
“對呀，奶奶帶我去報名。” 周小野回。
童陵轉頭問周勉：“夫君，可以送送他們嗎？”
周勉笑道：“當然可以。”
童陵趕緊下車，把後座門打開，對着兩婆孫道：“周奶奶，你帶小野坐我們的車吧，很快的。”
周奶奶不好意思道：“算了, 太麻煩你們了, 我們打車就行。”
童陵擺手：“沒關系, 一點也不麻煩, 我們順路的。”
這時周勉也下車了, 童陵對着他道：“對吧, 夫君？”
“嗯。”
“奶奶, 就坐童哥哥的車吧, 快要遲到啦。” 周小野也跟着勸說。
“那, 那真是麻煩你們了。” 周奶奶客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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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不麻煩。”童陵開心地扶着老人上車, 轉頭又刮了一下周小野的鼻子, 把小孩也抱上了車。
所有人系好安全帶後，周勉重新發動了汽車。
一路周小野和童陵都在“咯咯”笑，童陵好像和誰都玩得來。
上到七十多歲的秦老伯，下到七歲多的周小野。
只要接觸過他的人, 大概沒辦法會不喜歡他吧。
周小野給童陵看他畫的畫，一張是一家四口手拉手站在房子前開懷大笑, 還有一張是在動物園，只有他和媽媽，媽媽還在掉眼淚。
周小野跟着解釋說：“這一張是全家福，這一張是媽媽前兩天帶我去動物園了。”
童陵笑笑，說：“那很好呀，為什麽要畫媽媽哭呢？”
周小野偏着小腦袋道：“媽媽确實哭了。是在我問她爸爸去哪了的時候。”
“然後媽媽跟我說爸爸是超人，去打怪獸了。”
童陵笑容僵在臉上，這輛車裏所有大人都心知肚明周小野的父親犧牲了，只有他還被蒙在鼓裏。
他還這麽小，誰願意去告訴他那麽殘忍的真相呢？
“是嗎？那你爸爸好厲害呀。” 童陵捧場誇贊道。
“哥哥也被騙了嗎？”周小野說。
童陵：“什麽？”
“這個世界上沒有超人，也沒有怪獸，電視裏演的都是假的，我都知道。”
一旁的周奶奶已經開始抹眼淚了，她摸了摸周小野的腦袋，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麽。
“怎麽會沒有呢？”童陵坦然道， “伸張正義，為名除害的是超人，目無法規，壞事做盡的人，是怪獸。小野的爸爸是超人，他一直在做對抗怪獸的事，小野長大了，一定也要做爸爸那樣的人，知道嗎？”
周小野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問：“那超人會打敗怪獸嗎？”
童陵目光堅定，說：“一定能！”
學校到了，周小野和周奶奶下了車，今天是報名日，學校人特別多。
周小野在校門口碰到了同學，幾個小孩圍在一起正在說話，周奶奶握着童陵的手道：“謝謝你，孩子的爸爸在任務中已經走了，我們一直不知道怎麽跟他說。他也像有預感似的，最近一直鬧着要爸爸，不得已才編出了那樣的謊話。”
童陵回握住老人幹枯得只有一層皮的手，道：“周奶奶，不用謝，小野的爸爸是警察，我們都知道，以後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跟我和我愛人說，我們一定竭盡所能。”
老人眼眶通紅，哽咽道：“你和你的丈夫是好人，你們會有好報的。”
“奶奶，該進去了。” 周小野跑了過來，“你怎麽哭啦？”
周奶奶抹了抹眼睛，說：“沙子跑眼睛裏去了。”
周小野詫異：“這裏有沙子嗎？”
“嗯。”
“那我給你吹吹。”
“已經沒事了，快點和兩個哥哥說謝謝。” 周奶奶提醒着小孩。
周小野揮揮手：“謝謝童哥哥，謝謝夫君哥哥。”
“不客氣呀～要好好念書呀～”童陵拍了拍小孩的肩膀。
“我會的！”
“快進去吧。”童陵朝他揮揮手。
“再見，哥哥。”
“再見。”
看着小孩和老人遠去的背影，童陵覺得心裏有點酸。
周勉上前攬了下童陵的肩，說：“走吧。”
“嗯。”
坐上車，童陵揉了揉眼睛，說：“我眼皮怎麽總是跳呢？會不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呀？”
“別自己吓自己。” 周勉捏了捏童陵的臉。
“啊，我剛剛忘記給小野護身符了，瞧瞧我這記性。”童陵捶了捶腦袋。
學校人來人往，已經看不見兩婆孫的身影了。
周勉說：“晚點給吧，他今天應該回來得早。”
“好吧～”
來到診所，這是童陵休假一月後的第一天班。
小月：“呀！老板娘，你終于來了！”
童陵笑眯眯：“最近辛苦你們啦。”
秋秋：“不辛苦，就是老板娘你不在，勉哥最近總是垮着一張臉，說話也心不在焉的。”
“是嗎？”童陵反問。
“哪有，她們瞎胡說的。” 周勉笑着否認道。
“哦～還說沒有，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笑了，對吧小月？”
“對對對，老嚴肅了。”
周勉無奈搖搖頭：“你們啊，他一來，你們就告狀是嗎？”
幾個人笑做一團，才從寄養室出來的胡央也湊了過來，問：“笑什麽？”
“笑勉哥怕老婆。”
這話胡央可不敢亂接。
旁人是不知道周勉真實身份，所以随便開玩笑，周勉也不會計較。
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拿邪神開玩笑啊。
萬一晚上派那個油膩刀靈真來割他蛋可怎麽辦？
自從那刀靈說要割狐貍蛋後，他已經幾天沒睡好覺了，晚上褲衩都多穿了兩條。
生怕哪天睜開眼，就看見那二臂抛着他蛋玩兒。
想到這裏，胡央打了個冷顫。
太吓人了。
閑聊過後，周勉去診室接待病寵了。
童陵依舊負責往常的工作。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小動物們也被照顧得很好嘛。
都長胖啦，籠裏也十分幹淨。
童陵一時還找不到事兒做。
只得跟新來的小貓咪培養培養感情。
寄養室門突然被打開，接着又被關上。
童陵轉頭看見胡央神秘兮兮走了過來。
他拉着童陵到了寄養室角落，悄聲道：“我有兩根尾巴啦。”
童陵驚喜：“真的？”
胡央：“真的，你看。”
說着，胡央就要脫褲子，童陵趕緊制止道：“不用看了，不用看了。”
胡央也意識到了不妥，他說：“我給你看照片吧。”
胡央可寶貝新長出來的尾巴了，人形，原身，各種姿勢三百六十度旋轉拍了個遍。
還發到了狐貍精組建的論壇裏。
把他牛逼壞了。
“恭喜你啊，修為進了一大步！”童陵誠懇道。
“害，是我該謝謝你。”
“我？”童陵不解。
“因為我上次幫你擋了天雷，周醫生感謝我，就送了我一條尾巴。”
啊，難怪他傷好了後，說要回妖界采靈草治胡央的尾巴，周勉阻止了他。
周勉說讓他不用管，他會處理好的，原來是真的。
“我爸媽早就跟我說過，跟着周醫生混是不會吃虧的。” 胡央傻笑道。
“你爸媽也知道？”
“嗯，實話告訴你吧，記不記得我把你的消息賣給塗少主那次？”
“記得啊。”
“我本來想抽掉周醫生對你的記憶，可因為對他使用法術，觸動了佛枷，被他的神魂傷了，體內殘留了邪氣，無法排出，日日夜夜折磨着我。後來我回了一趟老家，我爸媽一看，說，嘿，這不是邪神的氣息嗎？我這才知道，自己自作聰明闖了大禍，差點丢掉性命。”
“父親替我排出了邪氣，還跟我說，是邪神大人手下留情了，否則我不死，也會被打回原形。再後來，母親給我裝了一籮筐的土特産，讓我拿去孝敬周醫生，說他雖是邪神，但是心地比許多正神都軟。之所以為邪，是因為他愛與天道作對，我修為不上不下，只有被帶着修行才會有突破，正神不會輔助妖修行，因為妖的存在本就是逆天而為，所以天道還會降雷劫。但是邪神不一樣，只要你對他忠誠，就會得到回報。”
“比那些只食香火，卻勸人順應天命的神好多了。”
童陵靜靜聽完，露出兩顆可愛的兔牙，他說：“真好，我以為大家都誤會夫君邪惡，沒想到還是有很多人知道，他是一位好心的神。”
“那是。”胡央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暢想道：“搞不好，等個千百年，我也能修個四五六尾呢。”
童陵：“那到時候，你一定要請我和夫君吃大餐～”
“請請請。”
晚上下班，童陵跟周勉講了胡央的宏圖大志。
周勉笑着回：“他倒不是個貪心之人，沒提要修成九尾。”
童陵：“是啊，胡央最難能可貴的，就是修行不忘初心，不走偏門左道，一心想積累功德提升修為。不像我……”
此時是紅燈，周勉側頭看向童陵，問：“你怎麽了？”
童陵嘆氣：“我已經變壞了，我被邪神‘潛規則’了。”
周勉笑得肩膀顫動，自從和童陵在一起，他的笑越發出自真心，而不是從前戴的假面具。
“你現在還知道‘潛規則’？”
“是啊，我最近和紅羽看的電視劇講了好多這些呢。”
……
到家了，兩人有說有笑打開門，下一刻卻都石化當場。
只見客廳正中央擺放着新到的家用泳池，紅羽泡在裏面，背靠池壁，雙臂搭在池沿邊，右手夾着一只高腳杯，裏面裝的……陳醋？
他煞有介事地晃了晃杯子，眼睛半眯，無限哀怨道：“孤獨的夜，無人欣賞我的美，也不懂我這顆破碎的心～”
周勉：“還沒問，你們最近看的什麽電視劇？”
童陵：“豪門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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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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