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豁出去了

雙方幾乎都有點“僵”,警察登記了雙方的聯系方式後吩咐得随叫随到,等明天老太太醒來後再說,然後離場。

江源和朱豔姍李海随後領着幾個孩子回賓館,回賓館後,江源馬上就打電話找了他們家公司的法律顧問陳律師咨詢。

陳律師把前因後果都問了後,在電話裏沉吟着說:“這事兒……不太好解決,如果王志權真沒撞老太太的話,得找到目擊證人或者相關的視頻錄像,如果沒有證人或者錄像,我這樣說吧,那幾乎是沒有脫身的可能!”

江源頓時心情沉重起來,陳律師是個經驗和能力都極為出色的金牌律師,要不然也不會給他老爸花大價錢雇傭着,陳律師既然這麽說了,那就是說這事情真不容易解決,唯一的方法就是:第三個目擊證方!

估計到江源的不痛快,陳律師又說道:“小江,這種情況我建議你還是跟對方和解,要脫身其實就是錢的事兒,而你恰恰就不是缺錢的人,拿錢和解是最好的方法,這種情況,老人肯定渾身是病,這時候還不趁她病要你命?無非就是要多要少的數字,這案子只是個民事糾紛,牽扯不到刑事層面上去,如果你同意和解的話,這事就交給我來辦,我去跟對方談個一次性‘買斷’的價碼,簽個約,一了百了。”

陳律師說的的确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案,按以前的江源來說,根本就不再過問,直接交給陳律師去辦就好了,但現在,他猶豫一陣後,看了看坐在床角處發着呆的王志權,一臉的淚,一臉的擔憂恐懼和無助。

江源心裏沒來由的就是一陣揪心疼,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然後對陳律師說:“陳律師,我不想跟對方和解,沒撞就是沒撞,孩子的單純善良不能拿‘和解’來傷害,我不會答應和解!”

陳律師嘆了口氣,知道扭不過江源,只得吩咐他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三方證人,這是唯一能辨明是非的方法,老太太那既然在昏倒前就一口咬定王志權撞了她,那也別指望明天醒來就松口替王志權洗清了。

唯一的出路就是尋找到第三方證人了。

江源挂了電話坐着沉着臉生悶氣,曾順瑩怯生生的說:“江老師,可能真不是王志權撞的……”

朱曉蓉也怯生生的看着江源:“王志權應該只是想扶她……”

朱俊傑吸着鼻涕:“江老師,我看他們就是想騙人……”

胖墩兒:“他們一定會要很多很多的錢……”

孔遂沉吟着:“我記着,當時有輛車子開過去,不知道……”

江源跟朱豔珊一起問道:“怎麽不早說,那是一輛什麽車子?記得車牌嗎?”

孔遂搖了搖頭:“我只記得是白色的,什麽車我不認得……車牌,我只記得的後面兩個數是8和0,前面的沒看清,再說,我也不敢确定到底有沒有用。”

孔遂這麽一說,朱豔珊立刻想了起來,當時,朱豔珊帶着幾個孩子去找王志全,的确迎面駛過一輛白色的車子,開車的司機還把腦袋微微探出車窗,往後面看了一下。

可惜的是,當時朱豔珊心裏很亂,根本就沒記住那輛車的特征,那個司機的特征,就更沒去注意。

江源沉吟了片刻:“孔遂,你可立了一個大功,你再仔細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來那輛車是什麽标志,還有什麽其它特征?”

孔遂搖了搖頭:“當時那輛車雖然開得并不是很快,但我也并沒格外去注意……”

見孔遂實在記不起來那輛車到底什麽模樣,江源想了想, 随即拿出手機,進入汽車網站,然後将那些汽車圖片一幅一幅的讓孔遂辨認。

只不過讓江源跟朱豔珊都很失望的是,當時朱豔珊跟幾個孩子都僅僅只是在不經意之間瞥過一眼那輛車子,而且也都被那個微微探出頭來往後看的司機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要不是孔遂對數字有着較為特別的敏感,恐怕連車牌都沒去看。

但正因為如此,根本就沒人再去注意車型了——甚至那輛車到底是白色轎車,又或者是SUV也說得上來。

難怪孔遂也不知道到底有用沒有,僅僅就“白色”車輛,尾數是“8和0” 車牌這兩個特征,就算只是平川市內,恐怕也是數以千計,再加上過往的外地車輛,要找到那輛車,只怕就是是大海撈針。

從孔遂這裏再也問不出什麽,江源把這個情況跟陳律師又說了一下,希望對陳律師能夠起到一定的幫助作用。

跟陳律師說完,江源咬着牙又轉頭對李海說道:“海子,想辦法把這事兒發到網上,能夠提供有效證據的,我可以給他們報酬,有多少證據我都要!既然許洪川想來個獅子大開口,那就對不起了……”

李海點頭答應,随即去着手安排幫江源把這事情發到網上的本地城市論壇。

江源抽了個空,跟李海的媳婦兒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現在的處境,給李海找了不少麻煩,使得李海雙休日都不能回去照顧家裏,李海的媳婦兒很是通情達理——既然是李海兄弟的事情,當然得全力以赴,能幫多少就幫多少,這都是必須的。

李海找的人在網上貼出了一個懸賞尋找證據的帖子,帖子發出不到二十分鐘,點擊量就超過了五千,一千多轉發,各種各樣的評論,訊息幾乎是湧潮一般迅速擴散開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重金酬謝”這四個字是最大的作用。

然而直到天黑,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提供相關的證據出來,更別提有哪個人主動說尾號8或者0的車牌話題來。

不說車牌尾號的細節,這是江源故意的,現在的騙子多不勝數,為了減免煩惱他故意不說,要是找來提供證據的人說不出這個那就證明是假的。

幾個孩子圍着沙發坐着,一個個的都看着江源跟朱豔珊,連大氣也不敢出。

該晚飯的時候,江源也沒出去吃飯,只跟幾個孩子和朱豔珊叫了外賣,勉強吃了點兒,然後就繼續上網查看。

快九點的時候,網上依舊還沒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朱豔珊終于低聲問江源:“你怎麽知道的……”

從江源家裏出來的時候,江源還大醉未醒,但王志權出事之後沒多久,江源就趕了過來,起初朱豔珊也沒去往深處想,但現在想起來,實在是有些趕巧了。

誰知道,江源盯着電腦屏幕,頭也沒擡:“我就喝了兩罐子啤酒,就算醉,又能醉到哪裏去?”

朱豔珊吃驚的盯着江源:“你……裝醉……”

江源依舊頭也不擡:“我不想讓我媽難過,但我媽那一關,遲早也得過的……”

朱豔珊:“你騙人……”

江源:“我們家的事情有很多你不懂,我媽那裏,我得過關。”

朱豔珊神色黯淡:“你過了那關了嗎?”

江源搖頭:“現在還不好說,不過,你也可以的啊,簡直讓我媽七竅生煙,暴跳如雷。”

朱豔珊:“我讓謝阿姨生氣了?”

江源苦笑:“要不趁着我媽只顧着生氣,我哪能出得來?”

“這麽說,我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朱豔珊黯然不已。

江源:“不說這個,今兒個晚上反正我也回不去了,待會兒我跟幾個孩子擠一個晚上吧。”

朱豔珊突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謝阿姨生氣了,你放到網上的那些懸賞……”

江源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到時候我讓你認識一個人。”

“誰!”

江源搖了搖頭:“保密,哎,別那麽垂頭喪氣的,孩子們看着不好。”

看孩子們和朱豔姍都特沉重擔憂的表情,江源強壓住他心裏的沉重,臉上堆了些笑意出來強說。

朱豔珊只得沉默下來,江源轉頭看了看幾個大氣都不敢出的孩子,又笑了笑:“剛剛你們都吃飽了吧?”

曾順瑩:“吃不下去……”

朱曉蓉怯生生的看着江源:“江老師,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胖墩兒:“我還想帶些東西回去呢。”

想了想,胖墩兒又覺得不對:“我這兒還有十幾張錢,要不,王大毛你拿去……”

孔遂瞥了一眼胖墩兒:“就你那些錢,能頂什麽事?”

朱俊傑:“可是江老師跟豔珊姐姐一直都教我們要做好人做好事啊……”

王志權勉強擡頭看着江源:“江老師,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我以後在也不來城裏了……”

江源轉過頭來,看着王志權:“對,朱俊傑說得對,不管別人怎麽樣,該做的好事,我們還得做,不能因為偶爾碰到一個挫折,我們就放棄本應該屬于我們、我們應該堅守的一些東西,王志權,你給我記住,這對你的人生來說,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挫折,不管怎麽樣,你都得直起腰杆,挺起胸膛……”

朱曉蓉:“可那個……他是壞人啊……他罵王志權的時候好兇……”

江源沉默一下回答:“他也并不見得就是什麽壞人,但不管對方是壞人還是好人,我們自己該堅持的道德底線一定要堅持,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就在這兒,你不能因為他壞而變得跟他一樣,知道嗎!”

朱俊傑:“可他那麽兇,我們要怎麽辦啊?”

江源頓時有些頭痛起來:“這個問題很深奧也很廣泛,你們現在都還很小,關于這個問題,你們以後會明白……對了,這個星期沒給你們布置家庭作業,但再過一段時間,就該期中測驗,今天晚上,你們就去看看書,複習一下功課,準備期中測驗。”

再待一會兒,就有個人要來,到時候牽涉到的有些事和話,很可能對幾個孩子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響,江源希望幾個孩子能夠暫時避開。

幾個孩子都很是聽話的各自回到房裏,去複習功課了,就剩下江源跟朱豔珊兩人。

房間裏的氣氛頓時有些沉悶,尤其是朱豔珊,在江源家裏說的那些話,朱豔珊當時也沒想過怎麽樣說才能周全,更沒想過全部都會被江源聽去,現在朱豔珊單獨面對江源,一顆心都沒來由的砰砰直跳。

——江源的媽媽謝金玉也被她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呢!

只不過,江源卻絲毫也沒留意朱豔珊的神色和心思,只是看着電腦屏幕,不時飛快的在電腦鍵盤上敲擊着。

沉默中,房門總算是被輕輕敲響,朱豔珊剛站起來,江源卻趕緊攔住朱豔珊,自己一個人去開門。

門打開,進來一個五十多歲,戴着眼鏡的人,這人看了看江源,淡淡的說道:“你就約我在這個地方談?”

江源苦笑了一下:“我也就這點兒能耐,要不然,下次找個高級一點兒的地方。”

“家裏怎麽樣了?”那人問。

“還能怎麽樣,反正我是不敢回去了,一回去,沒準兒就得扒了我的皮……”

“我想跟她單獨談談。”那人看了看朱豔珊,說道。

江源略一沉吟:“正好我也想出去買點兒飲料,待會兒我還得找個地方過夜……”

那人也是苦笑了一下,但随即不再說話,徑直進到屋裏,江源看了看朱豔珊,沖着朱豔珊微微一笑,随即轉身出去。

出了賓館,江源忍不住又回過頭來看了看,但也只能苦笑了一下,随即找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叫了李海,一起去夜市撸串吃燒烤。

這倒不是江源叫的外賣沒吃好,而是真的有事要跟李海商量。

李海很快就趕到燒烤攤上,一見面,便忍不住苦笑:“驢子,對不起,那事兒,網上吵得厲害,但是有用的消息半點兒也沒有。”

江源微微嘆了口氣,随即又說道:“就憑着車牌上兩個尾數,的确不好找,不過沒關系,這個世上好人還是占多數的,再說我已經豁出去了,無論如何都必須幫助王志權。”

頓了頓,江源又道:“今晚這一頓,我請你,不過不喝酒,就飲料,随便将就将就,我還有事兒要跟你談談。”

李海:“什麽叫将就,其實這個時候撸個串也不錯,挺實惠,呃,驢子,你真把什麽都豁出去了?要跟他們……弄到底?”

江源:“海子你知道這些孩子有多單純多善良,他們現在就好像一張白紙,雪白雪白的,有一點兒墨跡和污垢,就會毀了這整張紙,看着就讓人怪心痛的。”

李海:“可是我們能夠幫得到的,實在不多啊。”

江源也是嘆了口氣:“盡力吧,不管結果如何,我們努力過,來,先喝點兒飲料……”

江源開了罐飲料遞給李海,然後看着李海:“你們公司幹的就是農科、肥料這一塊對吧,我現在需要一批大批新型肥料,專門針對蔬菜類的,不過沒現錢……”

李海喝了一口飲料,又瞥了一眼江源:“又是大青山吧,還沒錢,你這邊的事兒都還沒完呢,驢子你……”

江源笑了笑:“這人一輩子,遇上點兒什麽情況,就非得因噎廢食,止步不前了是吧,嘿嘿,這邊的事情,現在我們能做的差不多也就都做了,其他的事,也依舊還得繼續。”

李海苦笑了一下:“也是,好,我就先不說現在這事兒了,可大青山的事嘛,我可是早就知道你這家夥就會空手套白狼,嘿嘿,坑完了逸哥現在又來坑我……”

江源打了個哈哈:“怎麽能是坑呢,海子,你可要知道有一點,大青山一萬畝蔬菜生産基地,這已經是簽好了合同的事情,海子你想想,這以後,一年得多少噸肥料農藥什麽的?也就是海子你是我兄弟,又幫助過大青山,要不然,這好事兒我真就去找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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