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今天一大早，管理局裏氣壓相當的低。
昨天還在酒桌上跟他們打成一片的謝局長臉上陰的像是被人欠了幾百萬。
因為藍明亮彙報，四隊的邱楠和米竺無故缺勤，而且誰都沒請假。
謝韞年昨晚幾乎一整夜都沒睡着。
邱楠在車裏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有離開時的背影總是不受控制地往他腦海裏鑽。
這大概是謝大少爺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輾轉難眠的的滋味，心情煩躁不說，還挂上了不太明顯的黑眼圈。
他隔着襯衫撫摸胳膊上殘留的牙印子，盯着桌面上的一疊資料發呆。
為什麽他沒來上班？
為什麽米竺也沒來上班？
為什麽他們都沒請假？
說他們昨晚沒在一起都沒人信！
謝韞年還以為昨天的警告會起到一定的效果，卻沒想到是相反的效果。
這是幫別人助攻了？
謝韞年煩躁地把手裏的筆往桌子上一扔，電話卻在這時響了。
兩分鐘後，在B1大廳負責監控的陳敏瀚看到局長從辦公室裏出來，一邊往身上套外套，一邊重重摔上辦公室的門。
那張臉陰的，像是随時要有一道閃電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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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敏瀚吐了吐舌頭，等局長進電梯後，他趕緊拿出手機給邱楠發微信。
“邱兒啊，怎麽還沒到單位？”
“別說爸爸沒提醒你，來的時候小心點，局長上去了！”
“局長的樣子賊可怕！”
“看樣今天必然有一具屍體！”
“你怎麽不回話？”
邱楠看着刷上來的幾條信息，郁悶地關掉屏幕。
确實，今天必然會有一具屍體，就是他本人。
老實說，他一點也不想見謝韞年，一個是自己出這種事太丢臉，另外，昨晚在車裏，他明顯對自己圖謀不軌！
表面上道貌岸然的正直局長，沒人的時候變得邪惡又無恥？是終身标記的影響嗎？
累了，毀滅吧！
謝韞年接到的是中年警官打來的電話，電話裏沒細說，只問了他是不是歷史檔案館的負責人，并且說他們的研究員邱楠昨晚跟人打架進了局子。
還受了傷。
腦子裏最剩下最後四個字的謝韞年開着豪車，幾乎是以F1的速度沖到警察局。
不出意外的，他看到米竺陪在邱楠身邊。
看到邱楠本人沒出什麽大問題，謝韞年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卻在看到他顴骨上的擦傷時沉下了臉。
邱楠掃了他一眼，低下頭，像是只鴕鳥一樣，恨不得把自己塞進椅子底下。
米竺見狀，把謝韞年拉到一邊，從頭到尾把事情複述了一遍，然後他就看到局長瞄向另外一方的alpha，對方随即抖了一下。
而邱楠打了個噴嚏。
米竺立刻就猜到，局長正在釋放出他的信息素，此刻，這代表着憤怒。
明顯對面的alpha菜的摳腳，別看一身肌肉，可是外強中幹得很，連邱楠這個omega都打不過，更別說傳聞中信息素一出無人争鋒的局長了！
米竺覺得局長的反應很有意思，鑒于對之前兩人關系的判斷，馬上讓自己從主角團的角色裏脫離出來，化身為觀衆看好戲。
中年警官輕輕咳嗽一聲，委婉提醒：“謝局長是嗎？咱們好好說話？嚴格來講，警察局裏不允許随意釋放信息素。”
他也是個alpha，就算是有警察身份的加持，這會兒也感覺被面前男人的信息素壓制得難受。
“抱歉。”謝韞年低低說了一句，收起威懾，“所以，我的下屬有什麽問題？”
“他打傷了人……”
“他為什麽打人？”
“他……自衛。”
“所以，有什麽問題？”
“……”
面對這位咄咄逼人的、擁有強大信息素的領導，中年警官也有點打怵，況且，他也覺得這事很艹。
如果抛去警察的立場，像那種趁人之危的人渣，打死都活該！
可他沒辦法，這是法律。
“問題是，他先釋放出大量信息素，又把人打傷了，而且很嚴重。”
“Omega保護法怎麽說？”
“對方的行為沒造成實質性傷害，所以……”
“所以，一個隐藏的強丨奸犯就應該這樣被放過？”
中年警官搖搖頭：“這就是現實，你的指控沒證據支持，而那邊的受害人打算起訴您的手下故意傷害……”
“你搞清楚，受害人在這邊！”謝韞年一轉身，指向身後從他進門開始就變得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邱楠。
被突然關注到，邱楠的指尖顫動一下，咬住下嘴唇。
中年警官對邱楠的氣場轉變感到相當驚奇，同時他突然意識到，這位領導可能不是來善後的，而是來撐腰的。
他閉上了嘴，看向頂着個豬頭一言不發的alpha，像是在說：還是你倆自己來吧！
豬頭旁聽了半天，本來還以為自己占理呢，這會兒看到局勢扭轉，當時就不幹了。
他畏懼面前alpha的信息素，但現在有警察坐陣，他很有底氣。
他沖謝韞年嚷嚷：“什麽意思？我被打成這樣，就該白打？”
謝韞年難得露出一個譏诮的笑：“就該白打。”
甚至想大喊“打得漂亮”。
豬頭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公職部門領導，領導不是該和稀泥，批評手下，當息事寧人的和事佬嗎？
他好不容易把眼睛撐開，大怒：“你知道我是誰嗎？也不去打聽打聽協風股份有我多少的股份！我們集團可是本市的龍頭企業！我要找我的律師！”
“協風股份。”謝韞年點點頭，“很厲害，所以，你這位協風股份的高管先生可能不擔心名譽受損的問題。”
豬頭愣了一下，接着冷笑：“名譽？那個小賤人說我想強丨奸他，有什麽證據？我只是出門夜跑而已！如果有人名譽受損，那肯定不是我！”
聽了這話，邱楠渾身突然繃緊了，白皙的臉龐迅速漲紅，同時攥緊了拳頭。
還沒等他站起來，謝韞年溫熱的大手就搭到他肩膀上，還用力捏了一下。
邱楠身體一僵，拳頭就松開了，靜靜坐着沒出聲。
他感覺謝韞年可能是想安慰他。
謝謝，并沒有被安慰到。
算了，已經很丢臉了，不能再繼續丢臉了！
反正要離開管理局了，留個好印象吧！
“你跟他叫什麽？”
他聽到謝韞年說話的聲音像是夾着冰渣，接着，一股充滿侵略性的青松氣息就把他給包圍了。
他又打了個噴嚏。
豬頭的頭被壓制得都快擡不起來了，但既然杠上了，不得不嘴硬：“大半夜不回家，一個人在外面發丨浪，不是小賤人是什麽？還怪別人惦記？你知道當時味兒有多沖嗎？誰他媽扛得住？”
謝韞年瞥了一眼邱楠快燙熟了的耳根，把手從他肩膀上拿開，信息素也收斂起來。
豬頭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他不該随便釋放信息素，邱楠現在的狀況不夠穩定，別再被搞的發熱了。
他決定換個方法解決問題。
他多得是方法。
本來想給對方一個道歉的機會，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小叔。”
“不早了，九點多了。”
“當然有事，幫我個忙。”
“協風股份，收購一下。”
“對，上市了。”
“直接上門談收購還是先做空，怎麽都行，你處理。”
“謝了，回頭請你喝茶。”
“行，咖啡。”
謝局長是公開的富二代，也不用藏着掖着，角色切換起來相當便利。
挂斷電話後，他沖傻眼的豬頭冷笑了一下：“副董，你可以準備卷鋪蓋走人了，以後管好自己的腺體，別對誰都發情。”
他連對方姓甚名誰都懶得去了解。
他轉向眼睛锃亮的中年警官：“他要起訴的話随便，起訴書和傳票直接寄到受害人的個人家庭地址，不用再往我們檔案館送了，他不要臉，受害人還要臉呢！”
中年警官點頭，愉快地在案卷上做了備注。
豬頭反應了半天，才知道謝韞年所說的“受害人”不是指自己，連忙跑過去拉住他的胳膊：“咱們有話慢慢說……”
謝韞年甩開他的手：“說什麽？”
清醒過來的豬頭已經意識到剛才對方說的收購不是在開玩笑，他試探：“您貴姓？”
他盡量擺出商界精英的樣子，可是，一身沾着幹涸泥水的夏季運動裝和滿是淤青的臉，再配上這副表情看起來相當可笑。
謝韞年勾了勾嘴角：“謝。”
豬頭稍微一想，立刻倒吸一口冷氣：“難道您是謝氏集團的……”
看到謝韞年帶着嘲弄的目光時，他後背都涼了。
商場上誰不知道謝家有位前副董，未來的家族企業繼承人，好好的生意場不呆，跑到體制內去為人民服務了？
“原來是謝先生，幸會幸會……不，誤會誤會！”豬頭腦筋飛轉，終于意識到整件事的關鍵點在那個omega身上，趕緊說，“昨晚是我不好，之前是說着玩的，我不起訴，肯定不起訴！”
謝韞年無動于衷地看着他。
豬頭的眼珠轉了轉，跑向邱楠。
坐在長椅上的兩個人被眼前一連串的轉折給轉傻了，特別是邱楠，他幾乎都快忘了自己才是這件事的主角。
豬頭突然跑到他跟前，謙卑地蹲在他面前，臉上挂着惡心的笑說：“邱先生，昨晚我是挺混蛋的，也是您太好看了，我情難自禁，我跟您鄭重道歉，并且願意賠償您的醫療費，還有精神損失費，您看……”
他為難地笑笑，眼珠往謝韞年的方向動了動，似乎有請他幫忙求情的意思。
邱楠看看他，又看看雙手插在口袋，一臉冷漠的謝韞年。
事情已經出了，人也打完了，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挺誘人的，但自己哪有資格在謝局長面前替別人求情呢？雖然他是在替自己出頭，但事态貌似已經上升到謝韞年背後的謝氏集團和協風股份的收購大戰了。
局長可真牛，借個由頭就要收購人家公司賺一筆！
這就是商人的頭腦吧？
邱楠佩服地想着，并且不打算趟這條見不到底的梅江。
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作者有話說：
*邱邱：時時不忘做生意，局長牛逼！
*謝局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