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謝韞年能把邱楠的個人資料倒背如流，但還是禮貌地詢問了他家的住址。
他時刻警醒自己，不能把邱楠逼的太緊。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這是一只牙尖齒利的小狗，咬人還挺疼的。
謝韞年神态輕松地把車開上主路，跟邱楠說起正事。
“邱隊，我新到任上，南洞這邊的情況不了解，你們外勤組在一線工作很辛苦也很危險，我準備給大夥兒每個月發點定期福利，你覺得發什麽好？”
“福利？”邱楠撓了撓頭，沒想到謝局長之前說的發福利還真就是單純的發福利。
他想了半天，搖搖頭。
怪物管理局這種清水衙門，三伏天裏任務結束後，老藍能給大夥兒買根冰棍吃就算發福利了。
“你覺得抑制劑和氣味阻隔劑怎麽樣？”看邱楠沒什麽主意，早就打定主意的謝韞年接着說，“昨天跟吳隊那邊聊了一會兒，他覺得還行。”
邱楠愣了一下。
阻隔劑？抑制劑？鬼哦！
這該不會……
邱楠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讓自己把不切實際的念頭從腦子裏摳出去。
于公，局長問話他應該就事論事；
于私，明人不說暗話，他想要！
內心糾結掙紮半天，他終究還是沒讓自己把違心的恭維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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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實用吧？外勤組都是alpha，也不會受到怪物影響。”他自己除外。
“可以給他們的家屬用。”謝韞年彎起眼睛，一副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的表情。
不愧是他看上的omega，真是公私分明！
“可是有很多同事單身，沒有家屬。”
“可以換成其他的東西，自己選。”
邱楠：“所以，幹嗎不直接發其他東西？”
謝韞年“啧”了一聲，皺眉陷入沉思。
車子在車流密集的馬路上穿梭，密封性很好，車內很安靜。
邱楠的心漸漸懸到半空，跳的有點厲害，他輕輕屏住呼吸，盯着前方的車牌發起呆。
半晌，謝韞年說：“我有個朋友，他們集團的氣味阻隔劑和抑制劑銷路不太好，說可以低價提供給我們。”
“啪叽——”邱楠聽到自己心髒落回肚子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他還以為……
邱楠有點臉紅。
謝韞年轉動方向盤拐上一條小路，微笑着問：“邱隊，按你的經驗來看，一個月兩種針劑各發幾支比較好？”
“我的話，用得比較頻繁，抑制劑每個月差不多要用十支到十五支，氣味阻隔劑每天要一支，其他人應該不需要這麽多，一半都用不上。”
“行，那就按你的标準，抑制劑十五支，阻隔劑三十支。”謝韞年看了他一眼，直接忽略他後半句話，“我這個人就是大方。”
邱楠幾乎被他的土豪氣魄震懾住了，委婉提醒：“那個，局長，阻隔劑還好，抑制劑有點小貴。”
尤其是alpha和omega通用的抑制劑，價格差不多是他常用的那種omega專用抑制劑的兩倍，局長只說抑制劑，肯定指的就是通用的。
謝韞年說的這些福利，差不多是邱楠這個隊長級別的半個月的薪水，就別說普通隊員了。
真·福利。
哪有福利照着工資标準發的？
“沒關系。”謝韞年語氣輕松，“必要經費，我能申請下來。”
那可不是麽！
聽說當年總局破格錄用謝韞年的條件之一，就是謝氏集團每年為怪物事業貢獻幾百萬的研究經費。
他謝局長給新手下們申請點福利做見面禮怎麽了？
昨晚折騰的太厲害，邱楠真的累得不輕，等到了家，他稍稍洗漱一下，沾到枕頭就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
感覺空氣有點憋悶，邱楠打開窗，看到天邊一片紅霞。
在遙遠的城市邊緣，夕陽正緩緩墜進樓宇之間，天空被染成絢爛的橙紅色，繼而慢慢變淡，直至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淺淡的灰黑，街燈才一盞盞亮起來。
邱楠喜歡在這裏看夕陽，房子雖然老，但這扇窗的視野通達，總能捕捉到很好的景色。
太陽下落的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
結論一，謝局長是位不錯的領導，蠻關懷下屬，雖然跟自己之間有點小誤會……
結論二，自己暫時不需要申請調職，那會顯得自己很小家子氣；
結論三，立刻，馬上，趕緊，去洗掉終身标記，不然跟謝局長相處的時候總覺得很尴尬。
他打開手機查看個人賬戶餘額，感覺還算充裕，不過……
他突然想到今天自己欠上了一筆巨額債務。
謝韞年付給豬頭錢的時候沒經過邱楠的同意，是他的個人行為，但邱楠覺得錢是替自己息事寧人用的，沒道理讓局長出這個錢。
這樣一來，好像就不那麽充裕了。
邱楠坐在沙發上琢磨了半天，嘆了口氣。
下周末是月底，該去福利院了。
除了洗去标記的錢，抑制劑和阻隔劑也該補貨了，雖然局長說會發福利，但從申請經費到采購再到下發，一個個環節下來，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而且，自己也要吃飯的呀！總不能一直在米竺那蹭吃蹭喝，他不會介意，但自己會！
邱楠算着算着就覺得頭大，他靠在沙發靠背上，生無可戀地望着漆黑天幕上偶爾跳出來的一點明星，突然沮喪。
要不……明天跟局長說，他的錢先欠一陣？
謝局長不缺錢，但邱楠總感覺有點張不開嘴。
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管理局早下班了，現在打擾謝局長也不好，邱楠決定晚上好好琢磨一下，明天再做決定。
因為白天睡太多，又有一大堆的心事，邱楠整晚沒睡好。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管理局的人就看到昨天翹班一天的邱隊挂着兩坨黑眼圈，無精打采地走向B1局長辦公室。
臨進門前，監控大廳的陳敏瀚站起來，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完了，昨天老藍好頓告你的狀！
邱楠沒好氣地還了他一個中指：淦！
正好開門出來的謝韞年正好捕捉到這一幕，眼皮狠狠抽了抽，偏偏，背對着他的邱楠對還在挑釁的陳敏瀚豎起另外一只中指：DOUBLE KILL！
陳敏瀚看到局長，立刻很沒義氣地縮回隔間，人沒了。
呵，怕了吧？
邱楠又輕蔑又得意地笑了一下，一回頭，發現謝韞年正站在自己身後，頭皮差點吓飛了。
謝韞年嘴角顫動一下，想說的話好不容易被咽回肚子裏，側身讓他進去。
邱楠滿頭黑線地從謝韞年面前經過，感覺天都要塌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水逆嗎？
為什麽每次見到局長都這麽失态？？
邱楠，你精明能幹的隊長形象呢？？？
他的樣子讓謝韞年又好笑又無奈，斥責的話也徹底說不出來，就幹脆假裝沒看見，指指沙發讓他坐。
“休息好了嗎？”
“好了局長，昨天謝謝你。”
謝韞年擺擺手。
“找我有事？”
“對。”邱楠下意識攥緊衣角。
謝韞年沒忽略他這個小動作，就微微俯身，雙手交握在桌子上，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好像有什麽難以啓齒的話要說。
“有事直說。”謝韞年露出一個親和的笑，半真半假地調笑，“我覺得你跟我之間的關系……好像不需要這麽拘謹。”
邱楠的手攥得更緊了。
什麽叫，你跟我之間的關系？
不行，看來終身标記一定要立刻洗掉！
自己跟局長之間只需要一種關系，那就是純潔的上下級關系，當然，局長好心替自己保密omega身份另算！
腦子一熱，心裏的話就直接從嘴裏跳出來了：“局長，我打算這個周末去醫院洗标記，手頭……又不太寬裕，昨天你替我墊付的十萬塊能不能過段時間再還？”
謝韞年凝視他幾秒，嘴角緩緩上翹。
邱楠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謝局長可真是個善良的人！果真不會拒絕自己這個小小的請求！
謝韞年笑得親切又溫和：“不能。”
邱楠愣住：“？？？”
謝韞年掏出手機，打開收款碼怼到他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現在就還吧，掃這個碼。”
作者有話說：
*邱邱：TAT
*謝局長：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