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病

江予瑤走在路中間,邊上是盡忠職掃的太監,她的轎子在後頭跟着,若是累了,随時能上去。天空飄飄灑灑的,下了好大的雪花。停步,伸手接住,雪花落在掌心,掌心一片冰,随後,那雪花迅速的融化了。

“淑貴儀娘娘請留步”

江予瑤轉身,看向來着的轎子,那轎子停在她前面,馮昭儀從裏頭下來了。

“見過馮昭儀”江予瑤微微施禮,這樣的日子,即便禮儀不合規矩,也是情有可原。

馮昭儀:“淑貴儀可願與我一同賞雪,我還從未去看過柳清池呢”

江予瑤點點頭,沒什麽不可的,一個人是走,兩個人也是走。

柳清池距離她的宮殿近,卻離馮昭儀的宮殿有些遠,池子邊上有個亭子,二人進去坐了坐,青蘭吩咐小太監趕緊回宮,提個碳爐子過來。

馮昭儀看了看江予瑤手裏的爐子,說道:“我還未謝過你,多謝你讓人送上的東西。今年倒是個暖冬了”

江予瑤低頭看了看手爐,“這東西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提了一句,要謝,也該謝六局的人”

馮昭儀笑了聲,并未回話。

青蘭把爐子提進了亭子裏,然後又帶着人退下,離的遠遠的。馮昭儀看了一眼,稱贊道:“你這奴婢倒是個懂規矩的,眼睛也尖的很”

“不知娘娘叫住臣妾,所為何事?”說是賞雪,但這馮昭儀滿腹心事,一句話都沒在點子上。

馮昭儀伸手,在爐子上烤了烤,等到指尖熱乎了,那些繁雜的思緒似乎也理順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從前幾日她母親進宮說起吧。

“幾日前,母親進宮。她告訴我,太後傳了話回來,明年選秀照舊。三年選秀,明年才是第三年。我們不過是因陛下登基,後宮空虛,提前草草的選進來的”說到這裏,她不由得長舒一口氣,不是放松,就像是她一直提着攥着的什麽,一瞬間脫了力。

“我們像是探路石一樣,又像是被人踩着的階梯,給後面的人,鋪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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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瑤知道這些,早就經歷過的,重來一次,她也不怕,她只是不明白,馮昭儀跟她說這些做什麽,“你告訴我這些,圖什麽?”

“我不想得寵,我想出宮”馮昭儀看向江予瑤,話裏滿是認真,“我要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出宮,陛下待你不同,你能幫我”

江予瑤對上她的眼睛,昭儀,馮氏,盛徽帝二十二年,失足落于枯井。

“我能得到什麽呢?我幫你,你能給我什麽?”她不做無本的買賣。

馮昭儀:“我曾有一筆密財,但不知道為何,一夜之間都被搬空了。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座山,乃是友人所贈”

她本想用密財換自由,可密財被盜,這自由也換不得了。父親乃是戶部尚書,兄長也踏入官場,為保忠心,送她入宮。說她被家裏頭放棄了,倒也不是,畢竟家裏就她一個女兒,她的脾氣可不好惹,父母兄長,對她疼愛,并非虛假。可若是沒放棄,為何送她入宮?她不想入宮,只能自救。

江予瑤想到前世馮昭儀的死亡,她曾問過宮玺,宮玺說,馮昭儀做了不體面的事情,羞憤投井,她不信。

“你可有明年入宮人的名單?或者…哪些是需要注意的?”江予瑤随口一問。

馮昭儀想了想,“盛京知府嫡女,陳語,名聲很是響亮。”

搖搖頭,這個人她不曾聽過,她想知道的,是宮玺那個白月光,朱砂痣,把她當靶子,護着的那個人,與她平起平坐的賢妃。

江予瑤:“你可知道一位叫白梅雪的,戶部右侍郎之女”

“白梅雪?”馮昭儀想了想,戶部右侍郎,确實是姓白。但戶部右侍郎并沒有嫡女。不是嫡女,那就是庶女,白梅雪…“有!”

馮昭儀突然間想起來了,還是她娘讓她記住這個人的,“她并非嫡女,而是一年前才找到右侍郎家,說右侍郎與她的母親有過一段情緣,并且還有信物。右侍郎當即便把她接回家,對外宣稱是庶長女。”

“此次選秀,她也在其中,但庶女位分最高正六品,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馮昭儀不知為何淑貴儀認識這人,而且對她似乎有些忌憚。

“規矩?”江予瑤不屑,規矩是可以改的,前世那人不就改過了麽?“我可以幫你,但…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馮昭儀:“你說”

藏在手爐後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看上了太醫院的一個人,希望他能為我所用,當然…這不包括用親人去威脅他”她不喜歡這樣的手段。

“簡單,你本就身子不好,有專門的太醫照料,在正常不過了,但…光這樣,還不夠,位分不夠”她不過正四品,用不得專屬太醫,最起碼也得是個妃位。

江予瑤牽着馮昭儀的手,掌心的熱意傳到了她的手上,替她攏了攏發髻,靠近她身邊,面帶笑意,輕聲說道:“将來還要麻煩姐姐,陪我演一場戲”

拔下她頭上的珠釵,提高了聲音,“姐姐當真要把這釵子送給我?”

那珠釵上的紅寶石很是剔透,看起來格外的貴重。

“這是自然,我一見妹妹就喜歡得很,別說珠釵了,就恨不得給你把月亮都摘下來”馮昭儀笑着回道。

江予瑤低頭羞怯,“妹妹也沒什麽好送給姐姐的,只有今兒帶出來的镯子送給姐姐”将手腕上的桌子,套到馮昭儀的手上,把珠釵遞給她,嬌聲說道:“姐姐幫我帶上吧”

這紅寶石珍珠珠釵,配着一張嬌豔的面容,在這白雪皚皚的世界裏,綻放的極為濃烈。

回宮的路上,馮昭儀摸着手腕上碧玉镯子,她…得救了。

江予瑤進門後,重重的咳了一聲,随即便是忍不住的咳意。

青碧轉身往太醫局跑,青蘭趕忙把人扶進室內。

到了太醫局,青碧拉着年白微就往臨仙宮趕。

江予瑤躺在床上,怎麽都止不住咳意,青蘭沖了一萬蜂蜜水過去,江予瑤喝了兩口,青蘭欲要再喂的時候,江予瑤連忙把人推開,‘哇’的一聲,吐到了放在床邊的低矮痰盂內,內裏頭翻漿倒滾似的。

“咳咳咳——”

江予瑤咳得厲害,青蘭只能一邊擔憂的叫娘娘,一邊替她拍後背,舒緩。

青碧帶着人進屋,也不用怎麽吩咐,年白微直接跪在地上,開始診脈。

“娘娘今日吃了什麽?去了哪兒?”

青碧回他:“今日雲妃娘娘與鄭妃娘娘開宴,娘娘就去了”

青蘭補充道:“吃的是熱鍋子,有牛羊,都是些新鮮的,還吃了烤鹿肉”

想到娘娘一路走回來,怕是吹了風,“回來的路上下着雪,娘娘說要消食,就走回來了,路上碰見馮昭儀,就一起在柳清池邊的亭子裏坐了一會兒,回來後,剛進門就開始咳,奴婢喂了兩口蜂蜜水”

年白微覺得他今兒就該請假,這淑貴儀本就愛咳嗽,今日的吃食,全是上火的東西,吃了鍋子也就算了,還吃烤鹿肉。這也就算了,吃了就早早回宮嘛,在外頭吹了那麽久的冷風,不病才怪。但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淑貴儀的脈象确實是有喜了。上次是若有若無,以為是什麽沖撞了,但…這次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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