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知曉

年底的宮宴,江予瑤還不能起身,自然沒去,聽說很是熱鬧。

魏婕妤被放出來了,但是…放出來後,卻沒有來看過江予瑤,反而急匆匆去參加了宮宴。

“陛下…可真是招人喜歡”手裏捏着魏婕妤曾送給她的銀釵,朝夕相對,情意暗生。将銀釵提到眼前,撐着自己的下颚。那日她哭的很好,這不,魏婕妤就信了。

青碧端着藥進來,“小姐,藥來了”

江予瑤看了看那黑漆漆的藥,問她:“年白微看過了?”

“是”青碧回道,她親自讓人檢查過了的。

江予瑤起身,走到窗邊,把銀釵丢進了花盆裏,這才接過青碧手裏的藥,将藥,全倒了進去。藥汁兒淋着銀釵,沒入泥土。盆裏的綠植有些恹恹的,活不長了。

青碧瞪大了眼睛,“怎麽會這樣?明明年白微檢查過了”

還是她親眼看着的,從煎藥到送過來,她都不曾假于旁人之手,皆是她親力親為。但這碗裏的毒怎麽會這麽烈。

“若是有心下毒,法子多的事”她的宮外,有監察處的人護着,刺殺什麽的輪不着她,但總有別的辦法,讓她出事兒。每日裏就連話音都得控制着,免得被外頭的人聽見了,這憋屈的日子,她過夠了。

摸了摸肚子,微微的隆起,趁着天兒冷,窩在屋裏,正好養身子。

“這碗跟調羹你是從哪兒拿的?”

青碧看着被江予瑤随手丢在桌上的白瓷碗與裏頭的瓷勺,“這是窯裏最新出來的,頭一批就送到了咱們宮裏”

江予瑤覺得有意思極了,“按理說,這東西該是送給尚食局,接着是按照位分送給各宮,怎麽着,我也輪不到第一個。”

“有人想害娘娘,但這東西經手的人太多了,要是查起來,怕是有些麻煩,而且動蕩的厲害”青碧瞬間反應過來了,但是若真要查,僅憑她們的勢力,根本不夠。

江予瑤斜了她一眼,點了點她的額頭,“查什麽?我進宮就帶了你,我們兩人都是弱女子,有什麽能力跟那些人鬥呢,再說了,就算知道了是誰,又能怎麽樣呢?不過那人也是個蠢得,這麽烈的藥性,一碗下去,可就什麽都沒了”

Advertisement

說來也是,畢竟是宮玺第一個孩子,這麽多年了,總有人怕得很。第一次出手,業務不熟練,也是情有可原,她只能幫幫人家了。

“你去把阿依娜找來,就說本宮有事找她”

說來也巧,青碧剛出出門沒走多遠,阿依娜就過來了。

“那宴無聊的很,得虧你沒去”進屋先灌了兩杯熱茶,見茶壺裏沒水了,忙把青碧推出去,讓她去燒水。

臨仙宮裏就剩下些進步的正殿的小宮女小太監了,阿依娜關上門後,有些好奇,“那個叫青蘭的呢,還有大太監陳德怎麽也不在??”

“被我派出去給庶妹送禮了,她還在禁足中,我擔心的很”江予瑤倚在塌上,笑着說道。

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東西,“你看看那碗”

阿依娜拿過桌上的碗,仔細看了看,一股子藥味兒,“這是你今天喝藥的碗?”

“你再仔細看看”

她說的認真,阿依娜又把眼睛放到碗上,還拿起那調羹在爐子上烤了一番,并未發現有什麽不同,碗裏就只有一點子藥汁,索性她把碗倒扣着,在爐子上烤幹。漸漸地,鼻尖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清涼味道。

“人心怎麽能黑成這樣?”阿依娜氣急了,她是真沒想到,這宮裏害人的手段,居然這麽隐秘。這哪是瓷碗,這整個一毒碗,這要是用這碗吃幾頓飯,怕是人都沒了,心腸怎麽能惡毒成這樣。

又想起來,這碗送過來的時候,裏頭是藥,連忙問江予瑤,“這裏頭的東西,你沒喝吧”

搖搖頭,她沒喝,“我讓青碧找你來,是想讓你幫個忙”

阿依娜把碗丢到桌上,問她:“什麽忙?”

“幫我減低這碗的毒性,把烈性的,變成慢性的”

聽她說完,阿依娜退後兩步,自己做事向來直來直往,不會用這種手段,因此勸道:“把這件事,告訴陛下,由她來做主,定會叫那人付出代價”

江予瑤變了臉,從塌上起來,哭訴道:“你明知,我不信她,卻還要我把這件事告訴她,那人的身份,對她而言很特殊,她必會輕拿輕放。我不要”

“可…如果有一天陛下知道了整件事,你該怎麽辦?”假懷孕她能替她瞞一輩子,可這畢竟是假的,總會露出蛛絲馬跡,要用這去害別人,即便是以牙還牙,她也有些不認同。

江予瑤不怕,宮玺知道就知道,她畏懼的從來就不是宮玺,走到阿依娜身邊,抱着她,“你不說要帶我麽?我答應過你,等我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跟你走,這…就是第一件事”

“阿依娜,我沒見過外面的世界,更不知道盛朝有多大,我也想靜看風起雲湧,花開花落,遇一人,擇一城,相守一生。可我不甘心啊,我孤零零的來到這世上,無人疼我,憐我,只能跟青碧相依為命。除了青碧,你是我唯一能信的人了”

帶着熱意的淚珠,打濕了她的衣肩,聽着她可憐的訴求,阿依娜試探的伸手,想要保住她,但…擡起的手,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指攥成拳頭。

“你…其實可以試着相信陛下的,她或許比你想象中更看重你”

江予瑤推開她,指着門口,話語冷漠:“你走吧,我不用你幫了”

阿依娜嘆了口氣,留下句話,推開門走了出去,“明日我會把東西帶進來”

出門後,把門又關上了,與門外的人,對視。

那人先轉身離開,一身墨色繡金龍長袍,步伐匆忙,但…腳步聲卻微不可聞。

牡丹園,二人對峙。

阿依娜先開口,“陛下都聽見了”

宮玺捏了捏手上的玉扳指,心頭空的厲害,一股股的冷風往裏頭灌,又冷又疼的。

“陛下怎的不穿件大氅?這袍子可冷得很”阿依娜見她衣衫單薄,再度開口,并非擔心她,反倒是帶着嘲笑!

宮玺低頭看了看空落落的枝丫,“為了博可憐,她最近待朕很冷淡,所以想換個法子,讓她多注意注意朕”

阿依娜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你要把她帶去哪兒?”彎腰在地上撿了根枯樹枝,長度正好,“若不是朕把人撤走,就憑你們剛剛的對話,朕就可以下令殺了你們”

樹枝直取阿依娜的脖子,若是劍此刻阿依娜怕是人頭落地,再無聲息了。

阿依娜不躲不避,看向她“陛下,不會對瑤姐姐動手的,你舍不得”

折斷抵在她脖子上的枯樹枝,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确實是想帶她走,可太遲了,你們的孩子已經來了,羁絆已經纏成了死結,我解不開”

宮玺把枯樹枝丢在地上,給她出主意,“你可以用刀砍啊,砍斷就可以了”咬牙切齒的說着,那意思大有你敢砍一個試試。

阿依娜也來氣了,“要不是你是皇帝,你看我敢不敢”對方也就這樣身份拿的出手了,其他的哪點兒比得過她。

“呵呵——”宮玺抽出腰間的軟劍,“你試試?”

阿依娜雙手環在一起,氣鼓鼓的,她就是不擅長武力。

“孩子什麽時候來?”

阿依娜指了指對方的軟劍,示意把這玩意兒收回去,但對方沒反應,冷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說道:“下半年,前提是瑤姐姐的身子要好,不然懷得住,留不住,你就該哭了”

宮玺收回劍,對她說:“明日送完藥後,短期內,你不得入宮”

“憑什麽?”

宮玺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入宮?行啊,當宮女,先從最低等的做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