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

蘇晚以為謝凝要帶她去學校門口的小餐館，結果看到了謝凝家司機淩叔常開的那輛車，她有點不可思議。

謝凝在車門口停下來，回頭看她，“晚晚，上車。”

她拉開車門等着蘇晚，蘇晚只得跟上去，進去乖乖坐好，謝凝還給她寄了安全帶。

謝凝的頭發又黑又長，傾身過來，發梢落在蘇晚的胸口，冰涼涼的觸感，帶着莫名好聞的氣息，讓蘇晚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繃直了身體不敢亂動。

她想起上周五坐這輛車、擠在謝凝懷裏的情形，當時她像只蝦米一樣蜷縮在她懷裏，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有點不堪了。

大多數時候，謝凝都是體貼而溫柔的，這可能是女性Omega的共同特點。因為基因設定，女性Omega需要承擔着生育功能，需要照顧一些年幼的群體，因而注定是溫柔的、體貼人心的。

系好安全帶，謝凝從車後繞過去，到蘇晚旁邊坐下，一只手無聊地搭在車窗上。

她似乎忘了給她自己系安全帶，但是并沒有人提醒她，淩叔也沒有提醒。

蘇晚回想起來，上次他們四個全都坐在後座上，也沒人系安全帶啊。

為什麽謝凝對她格外用心？

淩叔坐在車頭，扶起墨鏡，回頭看了眼兩人，問道：“去哪裏？”

謝凝則看蘇晚，“想吃什麽？ ”

蘇晚：“……”

愣了一秒，蘇晚慌忙說：“你決定。”

謝凝說：“下午幾點上課？”

“一點半，”蘇晚小聲說，“現在可能快一點了。”

謝凝低頭看了下表，時間顯示為“十二點五十一分。”

她內心掙紮了一下，問蘇晚：“一點半上課嗎？我記得中間還有自習什麽……”

蘇晚對于謝凝對課程的陌生感到不可思議，但她沒有任何表示，平靜說：“十二點半上自習。”

也就是說，現在已經占用自習課的時間了。

謝凝有點抓狂，但蘇晚補充了一句，“下午第一節 上音樂課。”

謝凝彎起唇笑，“那得謝謝音樂老師批的假了。”

蘇晚：“呃。”

“時間充分，你想想吃什麽，”謝凝扳着手指數，“粵菜，湘菜，川菜，杭幫菜，上海菜？還是想吃酸甜的？泰國菜？韓國料理？日本料理？海鮮？”

蘇晚一時頭大，謝凝說的她大部分都沒吃過，蘇家請了個法國廚師後只喜歡做西餐，她根本沒機會接觸那些類型。

看她拿不出主意，謝凝扭頭跟淩叔說：“去星光五樓吧。”

淩叔笑了，啓動車子，謝凝問他：“淩叔，你吃過了沒？”

“我準備送完你們再去吃，”淩叔從車內後視鏡看她們，笑着說，“怎麽，大小姐，要請我吃飯嗎？”

“當然，”謝凝道，“多買一張票就行了。”

“那我真是太榮幸了。”淩叔哈哈地笑，車子依舊四平八穩的。

車內氣氛輕松起來，蘇晚也松了口氣，轉過臉看謝凝。

謝凝解釋：“是自助，你看到喜歡的随便拿就好。”

蘇晚：“……”

謝凝低眸看她，柔聲說：“怎麽了？”

“沒什麽。”蘇晚轉過臉去，唇角帶着一絲笑容。

謝凝看了一會，內心有一種撲過去抱住她、狠狠rua一頓的沖動。

怕是蘇晚要把她當神經病了。

星光大廈是謝家的資産，五樓的自助餐在榕城一直很有名氣，一般市裏的領導開會都喜歡安排在這邊，開完會就下樓吃自助；其次就是一些大學裏有名氣的教授在這開會、請人吃飯。

普通人很少跑來這邊吃飯，更別說高中生了。

謝凝找餐廳經理要了三張券，帶着兩人進去，找了個靠窗的座位放下包。

已經一點多了，餐廳裏沒什麽人，菜品基本上都是全的，蘇晚看的眼花缭亂，這時候卻在後悔一件事——

她還是想去廁所！

完全憋不住了！

謝凝坐了一會，打電話找老師給蘇晚請假，就看到蘇晚跑了出去，她還以為發生了什麽，淩叔告訴她：“應該是去洗手間了。”

謝凝：“……”

怎麽感覺有點傻乎乎的。

很快蘇晚回到餐廳，跟在淩叔後面，拿盤子夾菜，淩叔還給她說哪些好吃，哪些東西貴，囑咐她專挑貴的吃。

看到蘇晚跟淩叔聊的融洽，謝凝心情頗佳，繼續處理手上的事。

蘇晚端着盤子過來，問她：“你要什麽？我去幫你拿。”

謝凝看她拿了很多菜，笑着說：“你給我拿點海鮮，謝謝了。”

沒多久，蘇晚帶着兩大盤子海鮮過來了，連芥末醋都擺好了，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像是淩叔現場教她的。

又說：“你喝什麽？”

謝凝笑了，“我和你一塊去拿。”

蘇晚：“我給你去拿。”

“那你給我拿咖啡。”

蘇晚吐了個詞，“卡布奇諾？”

謝凝徹底被逗笑了，蘇晚的川式口音說出一頓一挫的中式英文單詞，簡直有點無敵可愛。

“卡布奇諾。”謝凝學着她的口音重複。

“等我。”蘇晚放下盤子，跑去研究那臺大咖啡機。

她能聞得出來，這裏的咖啡确實很香，咖啡機四周都散發着很醇厚的香氣，有一種烘焙出來的很溫暖的感覺，可不像她之前沖的袋裝咖啡粉。

但這玩意不像其他的食材那麽好研究，蘇晚拿出馬克杯，按照機器旁邊的英文說明操作了一通，果然有黑色的液體出來了。

接下來應該是打奶泡……但旁邊還有現成的奶油，還有巧克力什麽的，把蘇晚弄得糊塗了。

奶泡和奶油有什麽區別？

是直接把牛奶放進去發泡嗎？

蘇晚有點困惑，稀裏糊塗打了奶泡，還是覺得沒底，打算去請教餐廳的人，可突然她呼吸一緊，察覺到身後有人，接着握着馬克杯的手被人握住了。

是謝凝的氣息，真香甜啊。

像冬天的雪地裏，松木燃燒釋放的香氣，溫暖而一點也不厚重，清清淡淡的。

謝凝站在她身後，呼吸時的氣息落在她身上，她開口時聲音輕柔，仿佛纏綿在蘇晚心間——

她說：“我來。”

蘇晚不敢用力，看着謝凝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拿起打好的奶泡，擡高了拉起細長、綿密的奶泡，緩慢地加到馬克杯中。

咖啡的厚度緩慢地往上擡，表面漸漸浮出一個白色的心形符號，像一顆呼之欲出的心，蘇晚呼吸都滞住了。

直到謝凝從她身後走開，蘇晚都沒緩過勁來，遲疑了片刻才拿好咖啡回到座位上。

謝凝坐下來，看着她，問道：“淩叔呢？”

“他說遇到了熟人，去那邊吃了。”蘇晚還是老樣子，絕不多說。

謝凝在剝螃蟹，她手指纖長，拿着帝王蟹的蟹腿，看起來格外有藝術感，蘇晚偷偷看了眼，低頭吃了一口盤裏的食物，味蕾簡直炸了。

她看謝凝，謝凝平淡地說：“你和淩叔好像很聊得來？”

“他是我老鄉，”蘇晚說着，又夾了塊肉送進去，嚼得腮幫子鼓起來，囫囵說，“我老家離他老家的縣城只有三十公裏，很近。”

原來如此，謝凝忍不住地笑，接着抽絲一般，從蟹腿裏抽出一塊完整的肉，将其放到了蘇晚面前。

蘇晚：“你不吃？”

“你先嘗嘗味道，”謝凝頓了頓，蹩腳地補了一句，“看看新不新鮮。”

蘇晚說：“喳。”

謝凝：倒也不用哈哈。

她摸了摸鼻子，看蘇晚吃的狼吞虎咽，心裏格外受用。

吃完已經快兩點了，謝凝說：“我們打車回去吧。”

“好，”蘇晚說，“要先跟淩叔說一聲嗎？”

“不用，”謝凝默了一會，拿出手機放在桌上，跟蘇晚說：“你能幫我個忙嗎？”

蘇晚：“？”

謝凝說：“跟淩叔一起吃飯的那幾個人，你剛才看到了嗎？”

“嗯。”

“一會你假裝去拿菜，幫我偷偷拍張照，行嗎？”

蘇晚點頭，拿過謝凝的手機，照做了。

拍完她檢查了一下，看照片是否清晰，往後拉，一不小心翻到了謝凝手機裏其他的照片。

她禁不住好奇，多翻了幾張，然後立刻劃回去，回去将手機還給謝凝。

“拍好啦？”謝凝一只手支着下巴，擡眸看她。

“嗯。”蘇晚遞回去。

謝凝看了眼，往回拉了兩張，莞爾一笑，收起手機說：“回去吧？”

蘇晚起身，跟着謝凝下樓。

進到電梯裏，只有她們兩個人，蘇晚還是禁不住說：“謝凝。”

謝凝：“嗯？”

“我不小心看到了，”蘇晚面色冷峻，皺起眉說，“你打算留級？”

謝凝的相冊裏除了幾張好看的自拍，還有幾張聊天截圖，蘇晚瞥見的那張截圖，是謝凝在跟謝伯父商讨留級的事情。

蘇晚無法形容她當時的驚愕，印象中謝凝成績很好，母親也誇過她數學好，怎麽會想要留級呢？

如果是以前，蘇晚肯定會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她不想給謝凝留下她翻了手機相冊的印象。

那實在太糟糕了。

但這是謝凝啊。

她如果留級的話，就跟她平級了。

她那麽優秀的人，怎麽會想要留級？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蘇晚實在沒辦法假裝不知道這件事。也許謝凝根本不會聽自己的話，但起碼……她還是應該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電梯緩緩下降，謝凝看着蘇晚，平靜地說：“我留級的話，應該跟你一個班了……”

你不高興嗎？

但是蘇晚看起來不像高興的樣子，謝凝根本不敢問出這話，潤了潤喉嚨，接着說：“我現在的學習成績不太行，班主任都說我考清北沒戲，所以我想留一級，重新學知識，争取能考上清北。”

蘇晚：“…………？？？”

電梯門開了，有人在外面等着進來，謝凝見蘇晚還在發懵，便伸手拉了她一把，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秋天下午的陽光不冷不熱，曬在身上剛剛好。

謝凝想這樣一直牽着她，直到二十年後的那個秋天到來。

作者有話說：

截圖是故意漏給她看，試探她的想法的( ` )比心感謝在2022-10-27 23:56:27~2022-10-28 13:22: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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