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9.
謝凝牽着蘇晚的手，從人群裏穿過，出了走廊，往樓梯下面走。
一群人在走廊裏嚎叫，還有個腦殘跪在地上唱歌，被人騎脖子壓趴在地上，其他人發瘋地笑；有的老師頂着硬板書出來呵斥他們，結果被一群人圍了起來，喊着“喲喲切克鬧”，吓得那老師趕緊把自己鎖在了辦公室打報警電話；
樓道裏有個女老師被兩名男同學纏住了，正驚慌失措的時候，謝凝走過去，拿出一瓶噴霧對着兩人的口鼻一通噴——
“啊——啊阿嚏！”
“阿嚏！”
吸入抑制劑後，兩名男生清醒過來，明白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之後，又羞又愧，迅速從謝凝眼前溜走。
女老師正是平日裏看謝凝不順眼的朱淼，她被怼到了牆角，衣襟不整，超短裙裙尾縮到了大腿跟，見到謝凝替她解了圍，還有點不可置信，拉了拉裙子，花容失色地說：“謝……謝凝？”
“‘謝謝您’是嗎？”謝凝說，“下次說‘謝謝’要收費了。”
朱淼臉色慘白，不吭聲了。看着謝凝帶着一個女孩下了樓，她心有餘悸，慌忙跟了上去。
樓下草地上，有一群人扛着一個猛A，跳着黑人擡棺舞，跳完扛着那個A對着一個樹不可描述，粗鄙不堪。
謝凝牽着蘇晚的手緊了緊，低頭看她，“你怕不怕？”
蘇晚咽了咽口水，說不怕是不可能的。
上一秒她還在教室裏寫作業，一擡頭全部都亂了套，人們都發了瘋似的在校園裏亂跑，還有人被追着打，老師們也攔不住他們。
蘇晚說：“我還沒分化，不能理解他們的行為，他們應該也不會招惹我。”
謝凝道：“連後面那個又老又醜的Beta他們都看得上，你這麽可愛的Omega，被抓到落單是很危險的。”
朱淼：“？？？”
被誇了可愛，蘇晚心情有些波動，她定定地看謝凝，憂心說：“你呢，謝凝？”
“我不怕他們，”謝凝拿了個噴霧給蘇晚，“誰靠近你就拿這個噴誰。”
“這是抑制劑嗎？”
謝凝說：“光是抑制劑不管用，有些人其實很清醒，他們裝作受了刺激的樣子，實際上他們很享受這場派對，趁機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情，我給你的要照着眼睛噴，千萬不能手軟。”
蘇晚心想，那這就相當于防狼噴霧了，屬于被禁止帶入學校的東西。
她很詫異謝凝會帶這種東西，但想了想，謝凝再怎麽樣也是個Omega，是Omega就肯定需要一些自保的裝備。随身帶着防狼噴霧，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她跟着謝凝去了綜合樓，這裏人稍微少一些，看起來也相對安全。
從走廊間往下看，可以看到校園裏到處是人，他們互相追逐着，一群人圍攻另一群人，落單的尤其可憐，不論落單的是Alpha還是其他人，都會遭到另一個群體的圍攻。
“救命！別靠近我！”一個落單的男O爬到樹上，喊道，“別靠近我！滾啊，給我滾啊！”
樹下，一群人朝他扔石子，吓得樹上的人哭了出來。
有人往綜合樓這邊跑，引來了一群人在後面追，他們有的拿着掃帚、拖把，有的只是起哄，擴大聲勢，跟着吓唬人。
謝凝讓蘇晚上樓，一直跟在她們後面的朱淼二話不說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往上跑，跑到三樓發現樓道間的玻璃門上了鎖，她用力拽門，喊道：“有人沒！快開門！開門！”
綜合樓三樓是播音室，這個時間點肯定有人在播音室值班。朱淼喊了一會，很快就有人從播音室裏出來，看到朱淼和她後面走上來的謝凝、蘇晚，顯得十分詫異。
蘇晚看到播音室裏出來的蘇錦，神色也不太自然。
朱淼言辭激烈，“開門，快點給我開門！”
見到老師，蘇錦身後的學生立刻走上前，拿着鑰匙要給他們開鎖。
蘇錦卻攔住她，隔着玻璃門跟謝凝說：“你們怎麽跑這來了？”
謝凝說：“怎麽，這裏是你的地盤？”
“我是播音室的，”蘇錦雙手插在腰間，“這裏就歸我管，你們回教室去，別到這裏來！”
朱淼急道：“你是幾年級的？怎麽說話的？連我都不放進來嗎？外面一片混亂，學生們到處打人，你快開門，放我進去！”
蘇錦皺眉嫌惡地看一眼朱淼，跟旁邊的學生說：“那個老師可以放進來，另外兩個學生不能放進來。”
朱淼驚呆了，“都是女孩子，為什麽不讓放進來？你到底哪個班的？”
蘇錦煩躁道：“你有完沒完？我已經答應放你進來了，你知足好吧？這麽大個人穿着高跟鞋超短裙在學校亂跑，那些野狗們不欺負你欺負誰？”
朱淼：“……”
謝凝說：“你的星哥哥，難道不是野狗嗎？”
“不準你侮辱他！”蘇錦道，“趕緊回教室去，這裏是播音室，閑雜人不讓進的！”
謝凝簡直氣笑了。
蘇晚拉了下謝凝的手，意思是說“我們走吧。”
她覺得校園這麽大，肯定有安全的地方，也不稀罕來他們播音室。
但謝凝鐵了心要進這道門。
拿鑰匙的女孩顯得有些猶豫，她不太認可蘇錦的做法，于是蘇錦直接奪過她手裏的鑰匙，走到玻璃門前，将鑰匙插進U型鎖孔。
她将U型鎖拿下來，正要開門，這時候一股巨力撞來，将蘇錦直接撞開，她往後一跌屁股着地摔在地上，上下牙齒撞得生疼，嘴唇還咬破了皮，難以置信地擡起頭。
謝凝一腳踹開了門，站在兩扇門中間，看也不看地上的蘇錦，問裏頭的女孩子，“你們還打算把我鎖外面嗎？”
播音室的兩個女孩齊齊搖頭。
朱淼松了口氣，拍拍胸脯進來，踩着高跟鞋繞開蘇錦進去躲着。
謝凝回頭牽蘇晚的手，蘇晚跟了進來，避開踩到蘇錦，第一反應是跑去窗戶口看外面的情形。
播音室的窗戶對着教學樓那邊，可以清晰地看到學生們失控的表現。
蘇晚看到教學樓三樓走廊裏，人們擁擠着、推攘着，将一個高大的男生從走廊上推下去，摔向了草地上。
蘇晚吓得捂嘴，而那群人卻在歡呼。
謝凝站在她身後，手放在她肩上，輕輕拍了下，她說：“被推下去的是個Alpha，從三樓摔下去不會出事的。”
蘇晚不敢吭聲，他們身後，蘇錦氣得失去理智，從地上爬了起來，快步跟了進來，揚起手要扇人。
蘇晚聽到聲音，她立刻轉身，下意識地去抱謝凝，肩膀擋在謝凝前面，想替她挨。
小時候在養父母家裏，養父打她們幾個小孩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去幫擋的。
擋習慣了，都忘了謝凝也許根本不需要她的保護，而蘇錦也不是值得畏懼的對象！
童年形成的行為習慣一直印在腦海裏，以至于一看到別人揮手過來，她只想到縮起來挨着！
謝凝也是一個錯愕，差點沒反應過來，等蘇錦那一掌快要挨到蘇晚了，她立刻雙手猛地用力推開蘇錦，将她往後面的桌椅上撞！
“咚——”蘇錦撞在播音室的辦公桌上，撞疼了腰，她咬牙切齒、哭着喊，“謝凝！你怎麽不去死！”
謝凝看到她就頭疼，這時候蘇錦也意識到憑她自己根本不能和謝凝抗争，于是她打開播音室的麥克風，拿着麥對着全校喊：“謝凝瘋了！謝凝在打人！救命！救我！”
“……”
謝凝看戲一樣，看着蘇錦在那鬧，蘇錦接着喊：“我們在廣播室，謝凝打我，她跟瘋狗一樣，太惡心了！”
廣播傳到校園裏每一個角落，連□□的人群都怔住了，過了會哈哈議論起來。
蘇晚聽到蘇錦那句“跟瘋狗一樣”，忍不住捏緊了拳頭，氣得呼吸急促。
蘇錦可以作，可以鬧，欺負她也沒關系，可是她怎麽能侮辱謝凝？
謝凝打了她嗎？那不是她自找的嗎？
蘇錦還在廣播裏重複：“謝凝打人太惡心了！她就是瘋狗！神經病！你們記着這條瘋狗，記着她惡心的樣子！”
謝凝還在看戲，沒有打算立刻采取行動。
狹窄的廣播室裏，擠了五六個人，朱淼也趕過來說：“同學，不要用學校廣播做這種事情！不要煽動極端情緒！”
蘇晚一陣風地跑了過去，從她手裏奪過麥克風，用帶着口音的普通話說：“蘇錦在污蔑人，你們不要相信她！”
謝凝一愣，蘇晚放下麥回頭看謝凝，緊張地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讓她在全校面前喊廣播，換做平時她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可剛才那一瞬，她實在太生氣了！
即便知道會丢人，她還是豁出去了。
天知道她這麽做需要多大的勇氣！
謝凝從她手裏拿過麥，怔怔地看她，許久，跟她輕輕地道了一聲：“謝謝。”
蘇晚咳了下，她知道自己的話可能沒什麽分量，但她就是看不慣蘇錦那樣污蔑謝凝！
朱淼讓播音室另外兩個女生幫忙，把蘇錦帶出去，在走廊上跟她談話。
謝凝拿着麥，輕輕地嘆了口氣，用廣播跟全校的人說：“高一（七班）馬楚楚，你再不收起你的神通，接下來警察會過來，将以‘擾亂治安罪’将你逮捕。”
一片嘩然。
謝凝語氣平靜，哪裏像發瘋的樣子？
而且這時候人們漸漸地反應過來，這場躁動的起因是因為叫“馬楚楚”的那個轉學生，如果事情持續下去，警察的确可以将馬楚楚帶走。
謝凝又說：“綜合樓有Alpha抑制劑，請目前還能自由行動的同學來領取，務必給失控的同學用上，對這次的動亂有突出貢獻的，每人獎勵一萬元。”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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