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立刻在列代祖師靈位前跪倒,“弟子知罪了,弟子不聽師父、師娘的教誨,犯了第六戒驕傲自大,得罪同道的戒條,在衡山回雁樓上,殺了青城派的羅人傑。”
岳不群一改往日溫和的面孔,嚴聲厲色地痛斥了令狐沖一堆罪責,華山派門中自岳夫人以下全部噤聲,誰也不敢開口,一齊恭聽掌門人訓斥大師兄。
令狐沖被他教訓得擡不起頭來,不敢說話。
林绛軒也微張着嘴不出聲,不過他不是吓得,他是又被震住了,竟然有人能把歪理謬論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大義凜然!貌似師娘和諸位師兄師姐還全部都認為很有道理。
剛才那“無雙無對,寧氏一劍”和這個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書生師傅斥責令狐沖的重大罪責,在林绛軒總結下來,一共有三點:
一,在危難時刻,為了勸說恒山派儀琳師妹先逃走說了“一見尼姑,逢賭必輸”的輕浮話,出口傷人不說,還帶累了華山派和師傅,師娘的形象;
二,在群玉院中養傷時,為了逃過青城派餘滄海的搜查,竟然大膽讓儀琳師妹和另一個小姑娘躲在他床上的被窩之中,此舉無比兇險,倘若敗露,華山派,恒山派,百年的清譽必将毀于一旦;
三,明知那救他的曲姓少女是魔教中人,為什麽不一劍殺了她?這少女和她祖父雖然對令狐沖有救命之恩,但是魔教人都心思歹毒,救他肯定沒安好心,必然有什麽陰謀後招,令狐沖做事怎能如此正邪不分,被一時的小恩小惠所蒙蔽!
這三條罪責十分之嚴重,決不能輕饒,最後師傅看在令狐沖身上還有傷的份上,不打他棍子,只罰他在玉女峰頂面壁思過一年。
小林同學聽得快暈倒了,在他看來,這些罪責全部狗屁不通,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典型,他那師傅要不是僵化迂腐到了腦子已經壞掉的境界,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虛僞小人,這是在找碴收拾令狐沖呢。
林绛軒從小到大各種老師見得多了,有好的自然也有差的,他們那裏不以老師為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威,師生地位沒那麽懸殊,所以遇到這種師傅他也沒有太悲觀,大不了等他熟悉環境了之後,離開這裏就是。
不過,看着大師兄一臉誠心悔過,甘願領罰的樣子,林绛軒忽然很同情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從小到大被這樣洗腦,還能有他這麽正常的性格,這可太不容易了。
當日傍晚,令狐沖就拜別了師傅,師娘,又與衆師弟,師妹作別,拿了一口長劍,自去玉女峰一處懸崖的山洞之中面壁受罰。
林绛軒被和最小的弟子舒奇安排在了一個房間,也開始了他華山派的學徒生涯。
小師弟累了一天,打個招呼就早早上床睡了。林绛軒對于洗臉洗腳要自己從屋後的山溪裏打水,嫌冷了還得再去竈下舀盆熱的老遠端回來,甚至晚上上個廁所還要出屋去後面都很不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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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上可不比他以前住的地方,太陽下去後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偶爾有幾點燈火,照着也跟鬼影似的,他和舒奇的屋裏只有一盞小油燈,估計華山派不怎麽富裕,燭火都要省着,那盞油燈是名副其實的豆燈,只能保證他在屋子裏不會撞着東西。
晚上山風刺骨的冷,被褥也有些潮,而且不是新的,是臨時從客房抱來的,不知曾被誰用過,林绛軒這個不自在啊,差點又哭鼻子了,不得已,拿出無故被罰去山上面壁的大師兄做對比教材,安慰自己,起碼他還有個屋子,有張床,屋裏還有個人陪。
大師兄大晚上一個人在山上,更冷不說,還沒有人氣,能聽到的,大概除了風聲就是狼叫了。
随手把他們送來的,據說是自己的兩個包袱往床頭一扔,和衣躺在床上,心說明早第一件事就是把被褥拆洗了曬一曬,睡不好可是會影響身體發育的,本主據說只有十九歲,應該還會再長一長個的。
晃了晃腦袋,只覺得枕在頭下的包袱裏好幾塊硬硬尖尖的東西,暗道裏面裝的什麽啊,這麽硌得慌?
拿到身前打開來一看,樂得差點跳起來,竟是一包金銀珠寶,以他這些天來對這裏錢財的認知,這包東西可值不少錢呢,頓時一掃胸中的郁悶,有錢就不怕了,要是實在在華山派待着不舒服,自己走人就是。
下山往南走,找個富庶的城鎮買套小宅院住下來,再在城外買上幾畝地,找幾個佃戶種着,自己日後手裏有着不動産,就衣食無憂了。
憑自己現在的相貌,運氣好了還能娶個大家千金,再買幾個漂亮小丫頭回來,嘿嘿,這才是書上寫的正常的穿越生活嘛。
他們說本主原是和富家公子看來說得不錯,出來逃難身邊還能帶這麽多錢。據說是福建一家镖局的少主,那镖局叫什麽名字來着?福什麽的,想不起來了……眼皮漸沉,漸漸睡去。
山中第一日
林绛軒因為睡得不舒服,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就醒了,他自認為醒得很早,誰知同屋的舒奇醒得也不晚,他睜開眼沒一會兒,就聽見舒奇那邊就起床穿衣疊被了,看來這裏的人全都習慣早睡早起。
起來洗漱好了一看,才剛到卯時,換算成現代的時間,也就是剛剛早上五點鐘,林绛軒暗自咋舌,可真早啊!
想起昨晚上的計劃,立刻卷起袖子,吭哧吭哧地開始拆洗被褥。
舒奇說是他師兄,其實小得很,才十五歲,大為驚訝,“林師弟,大早上的,你這是幹什麽?這被子礙着你什麽事兒了?”
林绛軒對着女生時容易腼腆,對着男人時可就随意多了,頭都不擡,“很髒,還潮乎乎的,不洗幹淨曬一曬可怎麽睡啊,睡覺可是人生一大要事,睡不好身體就不好,身體不好就沒法練武,咱們門派中,總要緊的事情不就是練武功嗎。對了,這玩意是不是要用皂角什麽的洗啊,你教教我。”
舒小師兄表示驚訝,“有這麽髒?還要用皂角?一般洗衣服就用棒子敲一敲就好了。你要真想用皂角,咱們那屋子裏還有一些,捏碎了,和你要洗的東西放一起使勁揉就行。”
“哦,和我洗頭發洗澡時的用法一樣啊,”林绛軒受教,端着一盆子要洗的衣物就要往後面山溪處走,被舒奇一把拉住,“你先別忙着洗啦,趕緊去師傅那裏,咱們每天早上都要先去向師傅,師娘問安,然後師兄會帶着大家練武,去晚了要罰的。”
聽說去晚了要罰,林绛軒就一陣肉緊,趕緊扔下手頭的東西和舒奇一路小跑着去了前面練武場。
果然師傅岳不群攜着師娘坐在首座,諸位師兄師姐都已經到得差不多了,到的人給師傅師娘請了安後,就按序列排好,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面。
不多時人已到齊,岳不群清咳一聲,站起身來,“平之,你出來。”
林绛軒按照他那最後進門的排名,站在了末尾,正在微眯着眼睛做深呼吸,這清早山上的空氣可真好啊!清涼幹淨,還有隐隐的植物香氣,剛才他光忙着埋頭拆被褥了,竟然都沒仔細體會一下。
“平之!”聲音又大了一點。
舒奇暗暗捅了他一下,林绛軒趕緊回神出列,“徒兒在。”
大概因為他是新來的,師傅對他很是和藹,沒有對着大師兄時的嚴厲,“平之啊,你初來乍到的可還習慣?”
“這個,睡得不太好,山裏晚上冷,還有就是被子什麽的有些潮,濕濕的,不過徒兒過些日子應該就能習慣了,謝師傅關心。”
岳不群有些詫異,估計是沒想到這個身負血海深仇的新徒弟竟然這麽嬌氣,不思趕緊練武報仇,卻還有心情挑剔被褥。
頓了一頓才道,“是了,平之以前是福威镖局的少镖頭,平日裏養尊處優慣了,忽然來到這山野之地是會有些不适之處。”臉色一沉,“不過,平之啊,練武之人不可過于貪圖安逸,我華山派歷代都居于此處,若是人人都嫌冷怕苦,又怎麽能練成絕世武功?你也一樣,若總是計較身邊這些起居吃穿的享受,又怎麽能有心思把功夫練好呢!”
林绛軒話說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這不是明擺着嫌棄師傅的地方條件差嗎,這要是被師傅記恨了,以後怕會有小鞋穿啊,連忙躬身應到,“師傅教訓的是,是徒兒太挑剔嬌氣了,徒兒一定努力把這壞毛病改掉。”
岳不群嗯了一聲,又換了一副溫和口吻,“你年紀輕輕,家中又突遭大變,這數月來輾轉流離,也是難為你了,為師也不想一開始就對你要求太嚴,免得你吃不消。”
林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