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歸宿
名姝起初沒聽明白，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沈教授說了什麽，面頰發燙，她覺得自己已經把自己蒸熟了。
羞惱得想說點什麽，說沈教授不正經，白天黑夜兩幅面孔，話到嘴邊，又猶豫了，通通咽回肚子裏去。
她觸及了沈教授的傷心事，沈教授明明很難過，卻說這種沒正經的話，名姝慣會換位思考，為他人着想，很快就想清楚了，沈教授這樣做都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為自己擔心。
想到這一層，名姝心裏更酸楚了，心髒被擠壓到要爆.炸，她必須要為沈教授做點什麽。
認識沈教授以來，沈教授帶給她的都是實質性的幫助，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她也得幫助沈教授解決問題才行。
“沈教授，我現在不能為你下一場春雨。”說話時，名姝明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下墜，像雨水澆灌叢林，她害羞地咬了一下唇，繼續道：“我可以讓你先下一場春雨。”
沈君蘭目露震驚之色。
名姝硬着頭皮道：“如果你願意相信我，讓我再試試的話。”
沈君蘭沉思了片刻，笑了。
她不記得自己從哪時哪刻開始對小兔子布下溫柔網，想幫助小兔子是真的，觊觎，想占有小兔子也是真的。
現在，她自己也鑽進了網裏。
大灰狼想吃小兔子。
大灰狼耐心布網引.誘.小兔子。
大灰狼心生恻隐之心。
大灰狼心疼小兔子。
大灰狼喜歡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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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灰狼珍愛小兔子。
大灰狼還是想吃小兔子。
小兔子說她願意被大灰狼吃。
小兔子親吻大灰狼的傷疤，大灰狼想要小兔子下春雨。
單純的小兔子要幫助大灰狼先下一場春雨。
小兔子再度鼓起勇氣，面色緋紅看着大灰狼，心裏惴惴不安。
大灰狼微笑說可以。
小兔子心思單純，道行太淺，祈雨無門，用雪白的手覆上大灰狼的眼睛，大灰狼親手遞上自己白日裏系上就溫柔端方，風度翩翩的領帶，小白兔又沒反應過來。
大灰狼笑說：“用這個蒙眼睛。”
“哦，忘了還可以這樣。”小兔子歡欣雀躍，想起大灰狼之前對她進行過的一段夜課教學。
“嗯。”
大灰狼看不見了，小兔子動了小心思，偷偷打開手機，複盤資料。
“你等我一下哦。”
大灰狼聽見小兔子跳離她身邊，去了浴室，勾着唇角靜靜等待，背後已有多年歲月的玫瑰疤隐隐作痛，但沒關系，她現在有鎮痛劑。
小兔子在浴室做好準備，回到大灰狼身邊。
名姝輕觸沈教授，沈教授猛地坐了起來，名姝吓得後退了一步，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沈君蘭深呼吸，壓制住內心條件反射般的掌控欲，告訴自己要耐心。
沈君蘭抓住名姝的手，“這樣……”她靠在名姝的肩上，輕嘆。
名姝紅着臉，認真學。
忽然，屋外一聲驚雷，随後雨砸窗響，迅疾夏日暴雨驟降。
整個世界陷入一場嘈雜暴雨。
名姝湊近沈教授耳朵，輕聲說：“下雨啦。”
沈君蘭微笑：“暴雨。”
她們也祈雨成功了。
雨水重重拍打窗戶，沈君蘭攬着名姝一起聽夜雨，看雨水斑駁了房間大窗，窗戶大概是沒關緊，窗簾被吹得晃動。
“我去關窗。”名姝憂心室內會被暴雨打濕，跳下床去。
微涼的風和雨打在名姝身上，名姝關上窗，立刻回到沈教授身邊。
沈教授将名姝拉回懷中，名姝也回抱住沈教授，她能感受沈教授劇烈起.伏的心跳。
“沈教授，我剛剛……”
“很棒。”
“可是，基本都是你帶着我。”名姝內疚地說。
沈君蘭用自己的臉去貼名姝的臉，貓一樣輕蹭，“老婆，我喜歡你的溫度。”
“溫……度？”
“嗯。”
“只要是你，我就喜歡。”
“不會可以慢慢學，或者都交給我。”
“我會承包你一生的春雨。”
名姝不敢想象，她下春雨會是什麽樣子，上次沈教授隔着一層布料，她就下了很多，而且那次沈教授有事，急着離開，時間并不長。
她今天算是見識過沈教授下春雨的樣子了，像瀕死的魚，好一會兒都在抽.搐着跳動。
名姝覺得自己的手已經麻了，很累，要是沈教授也這樣對她，她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副山洪爆發的場景。
糟糕，名姝覺得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被沈教授帶偏了。
“老婆，在想什麽？”
“沒……沒什麽。”名姝拍拍自己發燙的臉蛋。
“老婆，幫我摘掉領帶。”
“……好，馬上。”
名姝去解蒙在沈教授眼睛上的灰色領帶，領帶揭開的瞬間，她看見沈教授幽入深潭的眼眸，不知是否盡興。
“累了吧，我抱你去洗澡。”
名姝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沈教授抱了起來。
沈教授……這麽強的嗎？名姝感到驚吓，她還記得沈教授說要出差那晚，不到十分鐘就讓她軟了許久，勉強下床到窗邊目送沈教授時都在發抖。
沈教授怎麽恢複得這麽快？看起來什麽事也沒有，精神好像還更好了。
名姝撲騰着掙紮，“沈教授，我……我洗過了，不用再洗。”
“确定嗎？老婆。”沈君蘭溫柔地笑了一聲，“你沒有下小雨？”
名姝：“……”
名姝放棄抵抗，随沈教授擺布，今晚沈教授最大。
如沈教授所說，她真的下了一場小雨，只是她那時注意力都在沈教授身上，沈教授怎麽這麽了解她，比她自己還要了解？
洗完澡出來，名姝還是沒想清楚這個問題，但她沒問，很晚了，該睡覺了。
沈教授今晚格外黏人，關燈後，不止一只手要緊緊摟着她，另一只手還要握着她睡，名姝屏住呼吸，裝睡。
第二天早晨，名姝醒來又不見沈教授身影，她伸了個懶腰坐起身，感受到手腕上有東西。
擡眼一看，是沈教授的正裝灰領帶以蝴蝶結手腕綁帶的形式出現她手上。
沈教授是什麽時候系上的？
名姝無比震驚。
現在她在沈教授身邊可以睡得這麽沉了嗎？
名姝對自己的變化感到驚訝，她從前在自家睡覺都沒這麽安穩過。
她竟然在沈教授身邊找到了一直以來缺失的安全感和安定感。
她欠沈教授的好像也越來越多了，她能夠還完嗎？
沈教授昨天對她說永遠，她們真的能永遠在一起嗎？
名姝覺得這對她來說是一個無比絢麗的美夢，美好得不真實，她不确定自己能擁有這樣的美好多久，只想在美好消失之前盡可能對沈教授好。
出門前一刻，名姝才舍得摘下帶着沈教授淡淡蘭花香的領帶。
沈君蘭一個人開車回到學校統一安排的酒店，恰巧碰到幾個結伴早起出門的學生。
“沈教授，早上好呀！”學生們熱情跟她打招呼。
帶着口罩還是被學生們的沈君蘭微笑說早上好，簡單詢問了一下幾個學生這是要去哪裏，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規定時間回來集合，就回房間了。
學生們自然是異口同聲答應，等看不見沈教授了，才開始八卦。
“沈教授這是夜不歸宿吧，不像是剛出去吃完早餐回來。”
“什麽夜不歸宿，沈教授可是有老婆的人，去找師娘不是很正常？”
“對對對，師娘這麽漂亮，要是我，我恨不得天天黏在師娘身上。”
“醒醒，沈教授說了，不準肖想師娘，你們在想桃吃。”
“說得好像你沒想一樣，想想又不犯法。”
“雖然是說師娘，但是也沒說她們結婚了呀，只要沒結婚，一切皆有可能。”
“說不定是隐婚呢，沈教授向來比較注重隐私，之前那麽多人去加沈教授微信，加到的都是工作號，沈教授課程之外的私事都不回複，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
“會不會是因為師.生比較敏.感，不易走得太近，沈教授有職業操守，又深知自己的魅力，所以才這麽做的，勸退大家？”
……
正在洗臉的沈君蘭連着打了兩個噴嚏，她不禁懷疑自己着涼了，等着第三個噴嚏，遲遲沒來。
有人在說她壞話，或者議論她？
沈君蘭不免想到那群青春洋溢，思維活泛的學生，頗有些頭疼。
洗漱好，沈君蘭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名姝給她發了幾條微信。
[手腕領帶jpg.]
[沈教授什麽時候系的呀？]
[工作不方便，我先拆了哦。]
[沈教授工作順利，晚上見。]
沈君蘭微笑勾唇，小兔子老婆已經自動接受了每天跟她夜私會的安排。
她要怎麽回複呢。
領帶是她昨晚趁着小兔子老婆睡着後，又輕輕磨了小兔子老婆許久後，才系的。
不可說。
[晚上見，老婆。]
[貓貓kiss動圖。]
名姝在會議開始前幾分鐘收到沈教授的回複，一看就臉紅了，呼吸都變得急促。
淩寒和談判官都以為她這是緊張了，過來鼓勵她。
只有名姝自己知道，她是看到沈教授發來的一只貓撲.倒另一只貓，親吻的動圖後，想到了自己昨晚也是這樣對沈教授的。
“沒事的，名姝，你昨天就表現得很棒，有談判官在，我們做好輔助就行。”
“嗯。”名姝摁滅手機，将自己的心思召回到工作上。
上午工作整體來說很順利，中途她去洗手間，碰到了幾個中國女學生，她們看見她十分激動，名姝以為只是因為看見同胞，沒有多想，離開了。
看到名姝的幾個女生激動得吱哇亂叫，在小隊群裏發信息。
[偶遇師娘了，近看真的絕美！]
[斯哈斯哈，對了，沈教授不在這個群裏吧？]
[不在，這個群裏只有學生，沈教授和林教授都在另一個群。]
[有拍到圖嗎？]
[沒拍，不敢拍，偷拍不禮貌。]
名姝從洗手間出來，沒有立刻回去，她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給張姨打電話。
張姨接到電話很高興，問這問那問了許多，怕她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名姝說：“我很好，張姨，你放心吧，我在這裏還見到了沈教授。”
張姨愣了一下，笑說：“這就是緣分，緣分天定，你們要珍惜這段緣分。”
“君蘭在那邊還好嗎？”
“嗯，挺好的，我們每天都能見面。”
“張姨，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當然可以，太太想問什麽？”
“張姨知道沈教授後背的玫瑰疤是怎麽回事嗎？”
名姝怕直接問沈教授會深度勾起沈教授的痛苦回憶，于是想先求助張姨，張姨照顧了沈教授這麽多年，肯定知道。
只有了解事情經過，她才知道具體怎麽安慰沈教授。
張姨好半晌沒說話。
名姝靜靜等着，等得越久，心裏越不安。
終于，張姨出聲了，先是嘆了口長長的氣，然後才說：“我只能告訴你，君蘭小時候受過很多苦，具體的還是得你自己問，我不方便說。”
“張姨，我要怎麽做才能真正幫到沈教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