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系統真的很想破口大罵, 南奚這寵溺自家叛逆孩子的無奈語氣怎麽到自家宿主耳朵裏就變成了赤-裸-裸的威脅呢?這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可惜系統不敢,它選擇沉默, 保持最大的沉默靜靜看戲。
看着居高臨下壁咚自己的南奚,紀浠忱覺得羞惱, 擡手用力将對方推開,指着浴室門,語氣命令:“出去。”
南奚看了看門,又看了看紀浠忱,沒有動作。
紀浠忱輕嗤着說:“南奚, 看不出來你怪癖挺多的嘛。”
“怎麽,現在還要觀摩別人上廁所了?”
南奚:“……”
她輕嘆口氣, 聲音難免有些生硬:“我在外面等你。”
紀浠忱微笑, 靠着牆目送她出了洗手間。
在門被合上的那一瞬間, 紀浠忱長腿一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下了門上的鎖扣。
南奚站在門口, 手還放在門把手上沒來得及收回來, 那聲落鎖聲自是被她聽了個真切。
她無奈的笑了聲,指尖輕撫唇瓣,舌尖下意識的縮了一下, 那天被紀浠忱咬的感覺猶在。
幾分鐘後, 紀浠忱冷着臉拉開門。
南奚笑着關心地問她:“是哪裏不舒服嗎?”
“……”紀浠忱睨她, 擡起手, 十指一彈, 手上還未擦掉的水珠盡數彈到了南奚的身上。
南奚并未在意, 反而很溫柔的将紀浠忱下巴上的水珠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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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浠忱往後退了一步, 躲過了南奚的動作。
南奚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指腹微撚,鳳眼掠過遺憾。
這小祖宗小時候又軟又萌,而現在這脾氣簡直大得磨人。
回去的時候,是南奚推的輪椅。
紀浠忱又将擋臉的漁夫帽和口罩戴上了。
在路過一樓花壇的時候,南奚走路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紀浠忱雖然疑惑,但還是保持着動作沒有動,依舊是那副漠不關心的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冷漠人設。
有時候紀浠忱覺得這個人設其實挺好的,可以不用理某些煩人的人。
就比如“女流氓”南奚。
但南奚永遠都不會遂紀浠忱的意,她輕輕将手放到紀浠忱帽頂。
瞬間,一股不自然從紀浠忱天靈蓋蹿到後腰,她十指捏緊,人也變得緊繃起來。
然而南奚只是将紀浠忱帽檐往後拉了些,把她額前的視野露了出來。
南奚的聲音很輕,她将另一只手搭到紀浠忱肩上,示意她看花壇那邊,“小忱,花開了。”
說完,南奚又低聲補了句:“那是梨花。”
紀浠忱順着南奚所說的方向看去,難得沒了和她對着幹的心思。
梨花純白如雪,花瓣嬌柔素雅,微風輕拂間,花朵随着枝丫翩翩顫動,空氣中氤氲着梨花淡淡的香甜氣息,像上號的佳釀,輕飄飄,暈乎乎的。
紀浠忱低聲說:“還挺像南奚的。”
系統正想附和兩句,紀浠忱又說:“可惜長了三角梅一樣的刺。”
【系統:……】
【宿主,你說玫瑰的刺都好聽一點。】
紀浠忱:“你管我?”
擡手将帽檐壓了回去,紀浠忱又恢複那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南奚推着她,又和蕭芮聊了起來。
小半天功夫就将紀浠忱目前的情況探了個一幹二淨。
紀浠忱聽得感慨,不愧是開偵探事務所的,這套話本事絕了。
在上車的時候,南奚狀似随意和蕭芮提起:“蕭醫生,我覺得小忱現在恢複得不錯,可以試探性的接觸一下心理醫生。”
蕭芮點點頭:“我會和夫人說的。”
“三小姐現在已經比之前好了太多。”
一個喊小忱,一個喊三小姐,瞬間就将兩人的差距拉開,還隐約多了些微妙關系。
紀浠忱暗罵南奚心機,整得像她和她很熟一樣。
【系統:都親過這麽多次嘴了,還不熟嗎?宿主你個渣女。】
紀浠忱:“?我渣女?!”
将紀浠忱成功送到紀家,蕭芮就離開了。
許昕則擔負起了照顧紀浠忱的工作。
一到家,紀浠忱就徑直去了練琴室。
她坐在鋼琴面前,無所事事地發了近半個小時的呆。
翻着謄寫的【傲慢與偏見】,紀浠忱随手将紙張推到一旁,重新将全英文的原書墊到了凳腳下,而同樣在凳腳下的還有南奚送的那幾本字帖。
簡單收拾了下琴面,紀浠忱抱着那本【鋼鐵是怎麽練成的】下樓了。
見紀浠忱下樓,許昕忙起身問:“三小姐,你是要做什麽嗎?”
紀浠忱眼眸微掩,在平板上打好字遞給她:【花園。】
許昕問:“三小姐是想去花園嗎?”
紀浠忱默認。
許昕看了眼外面的天氣,做好防護後才将紀浠忱推去花園。
只是她到底沒有南奚的心細,沒從另一邊繞,那段鵝卵石路颠得紀浠忱臉都麻了。
許昕只以為紀浠忱是想出來透透氣,便推着她在花園轉了一圈。
紀浠忱這會正難受得緊,靠在輪椅上任她擺布,只是搭腿上的【鋼鐵是怎麽煉成的】硬殼封面被她捏出淺皺痕。
系統趁機見縫插針,煽風點火道:【宿主是不是覺得最和你有默契的還是南奚,你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你想做什麽了。】
紀浠忱:“……”
雖然系統這話說得沒錯,但紀浠忱還是覺得不爽,莫名其妙的,哪哪都不爽。
在路過那棵桃樹時,紀浠忱突然制停了輪椅。
許昕不解:“三小姐,怎麽了?”
紀浠忱擡眸看向滿樹桃花,深灰色的瞳眸微閃,接住了從花瓣間隙滲下來的柔光,也朦胧了她深邃的眉眼,多了幾分久病初愈的陰柔感。
花期正盛,桃花開得比前幾日還要旺,風一吹過,淡粉色如雨而下,唯美絕倫。
紀浠忱輕輕拂掉落到書上的花瓣,翻開書,就着之前看的地方繼續看了起來。
許昕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見這歲月靜好的一幕,沒忍住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發給了紀母和紀浠煜。
紀浠煜應該是在忙,沒有回,反倒是紀母問她還有嗎,再多拍幾張。
許昕拿着手機正想再拍幾張時,紀浠忱似有所感應似的,冷冷地朝她督了一眼,然後調轉輪椅方向,用背對着她。
許昕無奈,只好拍了一張紀浠忱的背影照,發給紀母:【夫人,三小姐發現我在偷怕她,好像有點生氣了。】
紀母卻很高興:【生氣了好啊,我倒是希望她情緒波動越明顯越好。】
話雖如此,許昕可沒那個膽子繼續去做讓紀浠忱情緒明顯外露的事。回完紀母,她便收起手機,宛如一個透明人般守着紀浠忱。
對于許昕的識趣,紀浠忱是非常滿意的,看着章節間的空白頁,她從外衣包裏摸出那截臨近報廢的鉛筆,快速描摹起了面前的桃樹。
紀浠忱的繪畫功底不錯,幾筆下去桃樹的輪廓便出來。
滿樹的桃花,紀浠忱只畫了個大概,但花瓣紛飛的場景,她會得極其用心。
筆尖微頓,鬼使神差的,紀浠忱在一段枝丫上添了截随風飄曳的布條。
随及,她又在漫天花瓣下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說是身影,其實更像背影。
看身形應該是位女人。
系統盯着那個模糊的輪廓看了半晌,不确定地問:【宿主,你在畫南奚嗎?】
“怎麽可能?!”紀浠忱反應極大的否認着,“我怎麽可能會畫那個不要臉的“女流氓”?!”
不待系統說話,她就用指腹壓着圓潤的筆尖,垂下眼眸,顫着睫毛,有些迷惑和不知所措地說:“我只是感覺,我好像忘記了什麽東西。”
系統想了想問:【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紀浠忱笑了聲,合上書頁,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語氣:“不重要吧。”
在收到許昕發的照片後,紀母轉手給南奚發了一份。
南奚放大照片,發現紀浠忱看的書是【鋼鐵是怎麽煉成的】,并不是她送的那本。
摩挲着紀浠忱瘦削的側臉,南奚輕笑着将照片保存。
果然是小奶貓,安靜不鬧騰的樣子是最乖的,也是最具欺騙性的。
看着南奚臉上的笑,黎栩下意識地蹙起眉,她提醒般的咳了兩聲。
南奚回神,擱下手機,關切的将水遞給她:“姐,多喝點水,最近天氣幹燥,容易上火。”
黎栩重重擱下水杯,皮笑肉不笑地問:“又和紀浠忱有關?”
“嗯?”南奚笑着說,“是她媽媽。”
黎栩:“……”
“卿卿,你難不成……”
“姐,你想多了。”南奚波瀾不驚地打斷她,“我只是覺得紀浠忱這個人很有意思,還有點……嗯,好玩。”
黎栩吐槽:“一個患有自閉症的人有什麽好玩的。”
同時還不忘提醒南奚:“還是點到為止吧,紀浠煜對那小祖宗的寶貝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栩覺得,南奚救了紀浠忱的命已經是仁至義盡,而現在,一切就該回到正軌上。
南奚單手拄着臉,敷衍的“嗯”了聲。
黎栩一看就知道她又沒有聽進去了,只好凝下臉,語氣嚴肅:“這麽說吧,你這幾天和紀家來往得太過頻繁,小姨便以為你和紀浠煜私下感情不錯,準備讓你多和他接觸相處,培養下感情。畢竟在他們眼裏,紀浠煜是個完美得無可挑剔的女婿。”
南奚:“???”
作者有話說:
情緒波動越明顯越好在這裏。
注意系統問的那句“宿主,你是在畫南奚嗎?”
有些時候,随手勾畫的東西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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