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系統覺得它比窦娥還冤, 明明查的時候還好好的,誰知道來了後就變成這樣了。
雖然它之前還挺惋惜錯失了和南奚接觸的大好時機來着……
當然這些小心思系統只能偷偷藏心裏,此刻裝起懵逼, 無辜道:【宿主,我也不知道啊, 明明那些資料你也認真翻了好幾遍來着……】
“呵。”紀浠忱冷笑,和系統翻起了舊賬,“那你的意思是怪我了?是誰當時拍着胸脯給我說這資料絕對沒有問題的?還有當時是誰給我推薦的那家事務所?害我在“女流氓”面前把人設掉了個一幹二淨!滿打滿算你已經坑我兩次了,你還想倒打一耙賴我身上?!”
系統被紀浠忱說得一噎,小聲辯解道:【宿主, 我不是這個意思……】
“呵。”紀浠忱才不會信它,她試圖深呼吸平緩自己的情緒, 但與南奚望過來的視線對上瞬間, 紀浠忱只能選擇從包裏摸出提前準備的噴霧劑。
也是在這個時候, 紀浠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一遇到南奚, 她向來控制得引以為傲的情緒, 居然會這麽容易失控……
“這才是我想要的元淮!”原作者一臉激動的對着程迅和編劇說。
紀浠忱将噴霧劑往嘴裏噴了幾下,才感覺自己不穩的呼吸慢慢緩過來了。
許昕注意到紀浠忱噴藥的動作,擡腳準備上前。
而此刻南奚已經将遮掩用的鴨舌帽和口罩取了下來, 她朝許昕微微一笑, 緩緩搖了下頭。
許昕猶豫, 看見紀浠忱将小藥瓶放回兜裏的舉動後, 還是退回了原位。
程迅已經和原作者、編劇低聲商量起來。
紀浠忱垂眸, 一點點将口罩裏彎掉的細鐵絲捏回原位。
只是前方兩道過于直白的視線讓她很不舒服。
一道是南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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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是南奚身側, 挽她胳膊那女人的。
系統趁機煽風點火道:【宿主, 我的意思是, 你不覺得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南奚知道你會提前調查劇組,故意放出來的虛假煙霧嗎?畢竟她對你好像抱了點別樣心思……】不管怎樣,先甩鍋就對了,反正河蚌相争,最後看戲得利的還是它。
紀浠忱若有所思,經過事務所那次悶虧,還有後面的事情,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會懷疑南奚的本事。
系統繼續危言聳聽:【所以這就是南奚做的一個局,她預判了宿主你的預判,就好像所有的事情盡在她的掌控中,宿主你是鬥不過她的。】
紀浠忱唇角微抽,得虧系統沒有實體,不然她準按着這長她人士氣滅自己威風的狗東西好好揍一頓。
見紀浠忱不說話,系統又不怕死的說起了馊話:【所以宿主,與其你每天和南奚鬥智鬥勇、相愛相殺,還不如順其自然,先順了南奚的意,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麽。】
将最後一點彎掉的鐵絲捏直,紀浠忱一擡眸,就看見挽南奚胳膊那女人居然貼到她耳邊,當衆姿态親密無間的耳語着。
南奚看上去很縱容那個女人,不僅任她挽着胳膊,還很耐心地同她說話,清絕昳麗的臉上滿是笑意,眉眼溫柔如風,不見絲毫厭煩,耐心極了。
手上一用力,鐵絲彎得更多了。
系統看得心一顫,讪讪閉了麥,生怕落得和鐵絲一樣的下場,至于它前面說的話,反正紀浠忱也沒認真聽,全當它是數據抽了,在放屁吧。
但此刻,系統聽見了紀浠忱涼悠悠的聲音:“你說得很對,我倒是要看看這“女流氓”究竟想要做什麽。”系統能想到的東西,紀浠忱自然能想到,甚至是在聽到南奚聲音那一瞬就想到了,但她就是覺得咽不下去這口氣。
【系統:???】
黎栩是真的被紀浠忱吓到了。
若真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隔這麽近的距離看紀家這位小祖宗,比想象的還要病弱,身上病氣很重,弱不禁風的,眉眼萦着股子形容不出來的郁氣,瞧着有些陰沉,模樣看着倒是挺人畜無害的,欺騙性極大。
她小聲對南奚說:“我還以為她要試鏡江聽雪來着。”江聽雪是女主。
南奚淺笑,鳳眼不見半分意外,“不會,這劇本是我給她的。”更何況,她當時看第一眼就覺得這個角色是為現在的紀浠忱量身定做的。
黎栩震驚地看着南奚,輕輕用手肘撞了撞她,湊得更近了,壓低聲音問:“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麽不試一試江聽雪?”
南奚輕托下颌,語氣帶了絲自嘲:“我要演江聽雪,這小祖宗能馬上尥蹶子不幹。”
黎栩:“……”
看了眼那邊神色滿意的程迅和編劇,又說:“現在合同還沒簽,你就不怕她翻臉不認人當場尥蹶子不幹?”
鳳眸閃過絲懊惱,南奚蹙眉惋惜道:“草率了,應該等她簽了合同再露面的。”
黎栩噎了噎,忍不住提醒道:“人家有錢,簽了也可以違約。”
南奚斂眉做思索狀,“你倒是提醒我了,等會把她合同的違約金提高點。”
黎栩:“……”
幾分鐘後,程迅和原作者也商讨完了,他面色微緩,對着紀浠忱說:“紀老師能再演一段嗎?要劇本裏的。”
此刻,黎栩終于舍得和南奚分開了點距離。
紀浠忱再度将帽子摘了下來,目光在不經意間掠過面帶淺笑的南奚,睫毛輕顫,紀浠忱偏頭看向許昕。
“三小姐?”許昕雖然疑惑,但在看見紀浠忱一直盯着她手裏拎着的保溫杯時,立馬會意。
品茶般的抿完水,紀浠忱拎着卡輪椅邊上的劇本緩緩起身,撫平淺色休閑褲上的褶皺,邁着長腿徑直走到窗邊。
程迅一直看着紀浠忱的動作,從起身那一刻開始,她就是元淮,那個神秘、高貴又病弱的吸血鬼元淮。
最開始的兩步紀浠忱走得有些踉跄,瘦弱的身板微晃,後面的步子雖然穩了些,但又透着不易察覺的虛浮,偏偏她背挺得筆直,背影倔強又倨傲,仿佛早已刻進了骨子裏。
骨節分明的手揪着窗簾,紀浠忱側眸看了兩秒,用力拉到了底。
耀眼的陽光争先恐後地鑽了進來,紀浠忱轉身,腰身抵向窗臺,手腕微抖,她拿起手裏的劇本,漫不經心地看着。陽光落在她身上,周身被光暈得朦胧,素手翻頁間,冷白的肌膚瑩瑩反光,是那種近乎透明的反光,唯有肌膚上時隐時現的細小絨毛才給她添了幾分真實感。
倏然,紀浠忱翻頁的動作頓住,看着紙張上的某處,眸中快速滑過絲異樣情緒,殷紅如血的薄唇微抿,紀浠忱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再次擡眸,她已換上另一副神色,定定地望着前方,深灰色的眸子醞了幾分笑意,眉眼深邃,涼薄中蜷着隐忍得極深的深情和占有。
唇角緩緩勾起,沙啞低緩的聲音從喉間傳出,紀浠忱說:“你來了,江聽雪。”
這是小說前期,女主發現近期一個案子和元淮有着不淺的關系,便只身一人約見了她。
而此刻元淮手裏拿的正是讓屬下調查的江聽雪的資料。
纖密的睫毛輕顫,紀浠忱垂眸将劇本合上,陽光卻在此刻便變得強烈起來,刺得她眯起了眼。
“非常好!”原作者激動得一掌拍到桌子上,“這正是我想要的元淮!陰冷、詭谲怪異、又有身為吸血鬼的神秘高貴,簡直太完美了!紀老師你真的太合适這個角色了!”
程迅捏着筆在紙上寫了兩下,斟酌着問:“紀老師你能說一下你對元淮的理解嗎?”
老實說,紀浠忱演得很超他的預期,但她最後的那個眼神他有些沒看懂,好像和他之前理解的有些許出入,尤其是在聽了原作者的話之後。
聞言,南奚再度看向紀浠忱。
紀浠忱低着頭,領口敞着,纖長的脖頸一覽無餘,她逆光而站,整個人陰郁又懶洋洋的,全然不知道此刻的她正在想什麽,更別說回答程迅的問題了。
南奚輕嘆口氣,主動開口:“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元淮應該是喜歡江聽雪的,她的喜歡很隐晦、克制,近乎病态,甚至有種得不到就毀滅的癫狂,但她又舍不得看江聽雪難過,所以元淮內心是極其矛盾的。”
作者連連點頭,眸光是終于找到同道之人的炙熱,激動地說:“就是這樣的,南老師說得很對。”
南奚深深地看了眼垂首出神的紀浠忱,抿唇一笑,沒再說話。
這小祖宗,要比她想象的有本事。
南奚能茅塞頓開想到這一點去,還是多虧了紀浠忱最後深情、占有欲滿滿又矛盾的眼神。她了解她,冷心冷肝的小祖宗不會平白無故流露出這種複雜眼神,就像那個時候她不會平白無故多看那女人兩眼。
紀浠忱骨相生得好,尤其是那雙深邃立體的眉眼,當她認真看你的時候有着極強的欺騙性,稍不注意就會被她生而自帶的“深情”給騙進去,可偏偏她的眼神又是那麽的冷漠薄情。
莫名的,南奚突然有些後悔。
後悔不試鏡女主這個決定,甚至還有點嫉妒能被紀浠忱用“深情”眼神看着的女主。
後面程迅又說了點什麽,南奚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只知道在作者和編劇的堅持下,劇組當場和紀浠忱簽下合同。
當然南奚也在合同上摻和了筆,将違約金翻了好幾倍。
這筆錢若在之前肯定不會被紀浠煜當回事,但現在不一樣了,紀浠煜已經将紀氏的重心放在了和南氏的合作上,手裏流動資金有限,如果紀浠忱突然反悔,這筆錢也足夠扒他一層皮下來。
合同的事是許昕在負責,紀浠忱只負責寫上自己名字就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紀浠忱”的字跡倒是和她的一模一樣。
龍飛鳳舞地寫下早已爛熟于心的簽名,紀浠忱恹恹的靠在輪椅上,不動聲色的将屋裏掃了圈,她并沒有看見南奚的身影,只有那位和她頗為親密的年輕女人在。
聽她們談話間,紀浠忱也摸清楚了那女人的身份,劇組最大的投資商,好像是黎家那邊的人。
姓黎,和“女流氓”母親同姓……
紀浠忱了然,難怪之前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看來她面子不小啊,竟能讓“女流氓”大費周章的動用了這層關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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