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過了幾天, 高衛國真的抱了臺電視機來送給岳父岳母，盡管是14寸的黑白電視機，也轟動了紡織廠宿舍。在這年頭, 電視機可是個奢侈品，一是沒錢買, 二是緊俏，市面上根本買不到。
于是到了天黑，一向與人為善的兩老家裏擠滿了看電視的人，本來想放在走廊上讓大家一塊看, 問題是走廊上各家各戶的雜物放得多，地方更小。
趙桂娥最近正忙着給葉綠辦嫁妝。買了新棉花彈了幾床棉絮，又買了大紅的絲綢被面, 準備縫被子, 結婚那天必須要紅的，這是傳統習俗。
高衛國擔心丈母娘不夠票，把最近從戰友那裏搜羅來的布票棉花票都給她了。葉綠及時的制止了老媽買幾床被面給她，那個又貴又不實用，要她在百貨大樓扯了幾米碎花的厚棉布, 拿到裁縫那裏做了個床上四件套，這個才方便實用。
随着婚期的臨近, 小兩口到一起時間愈發多了。高衛國更是恨不得把小丫頭揣在口袋裏面放着，可以随時見到。
這天，高衛國遞給葉綠一個一千元的存折，原來是高衛國的父親彙了一千塊錢過來, 讓他們結婚用，現在兩人的錢都歸葉綠管，高衛國取了錢馬上交給媳婦統一管理。葉綠笑眯眯的算着帳, 想想不用花他們小金庫的錢就能把婚事辦的妥妥帖帖，真是件開心的事情。
高衛國從背後輕輕抱着葉綠，“管家婆，還在算賬呢？”
葉綠回頭一笑，看得高衛國心頭火熱。他馬上含住葉綠的小嘴，用力的親吻。兩人正是你侬我侬的時候，單獨在一起時，親吻愛撫都是難免的。
葉綠芯子裏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穿越前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在現實中，網絡上已經接受過很多這方面的教育，高衛國是她愛的人，所以她對兩人親密接觸并不排斥，經常都是很熱情的回應，弄得高衛國心猿意馬，幾次都差點收不住。
葉綠每每看着他倍受折磨咬牙切齒的說自己是“小妖精”時，有些不理解他的克制，反正兩人已經是合法夫妻，做了就做了，也沒啥了不起的。
今天葉綠忍不住問高衛國為啥一定要到結婚那天，高衛國狠狠的親了她幾口，說道，“小傻瓜，我希望你有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啊！”
既然高衛國要讓自己有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投桃報李，葉綠也想讓他對新婚之夜終身難忘。于是周末，拉着李衛紅和張文娟一起去友誼商店血拼。張文娟的母親在牛大夫那裏的治療出乎意料的成功，才半個多月的針灸加口服中藥和外敷，已經能自己下床走幾步了，張文娟的心中石頭終于落下，現在也有心思和她們一起逛街了。
劉劍輝的結婚報告已經批下來，分了一套宿舍，和高衛國他們一棟樓，不過不是一個單元。李衛紅爸爸媽媽最忙，一邊要幫着劉劍輝捯饬新房，一邊要給女兒準備嫁妝。劉劍輝父母在農村，隔得遠也幫不上忙，所以李衛紅爸爸媽媽兩邊都管了。準新娘李衛紅反而沒什麽事情做，只要負責上班就行了。
三姐妹到了友誼商店，李衛紅和張文娟都是第一次來，看得目不轉睛。
“小葉子，這裏面的東西可真貴啊！”李衛紅摸摸自己的口袋，覺得口袋裏的錢買不着啥東西。
“是啊，看有電視機賣！”張文娟壓根就沒想着來買東西，純粹是看西洋鏡來的。
Advertisement
“我們去看內衣，這裏的內衣可漂亮了，待會兒我送你們一人一套。”葉綠手裏還有挺多的外彙券，準備血拼一回。
到了內衣櫃臺，張文娟和李衛紅才知道葉綠要送他們的是胸罩和內褲，兩人面紅耳赤的看着櫃臺裏面做工精致，款式大膽的內衣，不知道應該買哪一種。
“衛紅姐，你要結婚了，就買一套紅色的好麽？”葉綠看有幾款大紅色的不錯，看她們兩人都不好意思選，就替他們做主了。三個人在一塊住了幾年，洗澡擦身子都是在一間屋裏，葉綠對她們的尺碼大概估計得到。葉綠替李衛紅選了一套紅色的，給張文娟選了一套肉色的，自己則選了一套紅色，一套白的。
又看到那邊櫃臺裏面有專門賣給老外的真絲繡花睡衣，真是美輪美奂，價格也高得很！葉綠咬咬牙，選了一款最簡單的酒紅色吊帶睡裙，準備新婚之夜給高衛國一個驚喜。
李衛紅看着那兩根細帶子吊了幾個巴掌布料的短裙，忍不住問，“這個怎麽穿啊？”
葉綠和她輕聲說：“晚上睡覺時穿呗！”
李衛紅瞪大了眼睛，看着葉綠，葉綠知道這會兒的姑娘都保守且單純，又靠近她耳邊笑着悄聲說：“新婚之夜穿。”
李衛紅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正眼都不敢看那件小吊帶裙了。
“衛紅姐，你也買件吧！我送你！”葉綠一直很感激李衛紅和張文娟，因為以原來葉綠那軟弱的性格在農村插隊，如果沒有這兩位姐姐的照顧，準得受欺負。
“我自己有工資，回頭我給你錢！”李衛紅的聲音這會比蚊子還細。
葉綠知道她不好意思了，也沒在取笑，就叫售貨員再取了一件中碼的。
還剩結婚那天穿的衣服沒有買，高衛國說他穿軍裝，叫葉綠準備自己穿的就行。葉綠拉着兩個姐姐到女裝櫃臺，看到又上了很多款裙子，“衛紅姐，你準備好結婚那天穿的衣服了嗎？你看這件裙子怎麽樣？”葉綠拿起一件大紅色的百褶裙比了比，又取了一件款式簡單的白色短袖襯衣，“上面搭一件白色襯衣，又清爽又喜慶！”說實話這一套挺适合李衛紅的氣質的。
“太貴了，我不買。”李衛紅看了吊牌的價格，吓一跳，這價格能在外面能做兩件衣服了。
“一輩子就這一回，別不舍得了。”葉綠勸道，她自己則看上分一件大紅的喬其紗連衣裙，顏色款式都好，決定結婚那天就穿這件。
葉綠看到一件淺紫色細格子的連衣裙特別适合張文娟，就按她的尺碼拿了。兩個姐姐都不胖，但是現在人喜歡穿寬松一點，所以葉綠給她們買的都是中碼。
結完賬後，葉綠的外彙券已經用了大半，提着大包小包出門，葉綠心裏感到特別充實，果然逛街購物更能讓一個女人感到滿足。
到外面，葉綠把衣服分開送給她們，兩人除了肯要葉綠送的內衣外，其餘的都堅持自己付錢。葉綠把衣服口袋賽她們手裏，“咱三姐妹別說這些客套話，想當初離開大樹屯時，你們給我送的毛線衣和羊毛圍巾我可是收的一點都沒客氣！”
“文娟姐，等你結婚時我也送你一套嫁衣。”葉綠擔心張文娟有想法。
“那你可得多買幾件了！”李衛紅的話分明是意有所指，話裏有話，張文娟的臉都紅透了，可惜大條的葉綠完全沒引起注意，只當一般的玩笑話。
李衛紅提着衣服回家後，被媽媽許姨看到了，“哎呀，這些衣服都蠻貴呢，友誼商店還得用外彙券，小葉子真是舍得啊！上回我問劍輝，連到家裏來提親的那幾樣高檔煙酒都是高衛國拿給他的，他們兄弟關系好，你們做姐妹的以後也得長長久久啊！”然後從衣櫃裏面翻出兩段大紅的蘇繡被面，上面繡得都是憨态可掬的小娃娃，只不過底色稍有不同，她輕輕撫摸被面，對趙衛紅說，“這是媽好多年前買的，那個人急需用錢，一定要兩段一起賣。幸好媽都買了，你瞧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剛好你和小葉子一人一條。文娟的到時我再慢慢的訪。”
于是第二天李衛紅父母和李衛紅一起到了葉綠家拜訪，送了一塊蘇繡的被面給葉綠。有了這塊被面珠玉在前，趙桂娥買的那塊就遜色多了，怕老媽不好想，最後葉綠決定兩床都縫好，一塊帶走。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六月十二號，這天中午，是葉明和趙桂娥嫁女兒請酒的日子，高衛國在旁邊的國營飯店定了四桌酒席，每桌都有十個菜，他們請的客人不多，就是單位關系好的同事，樓上樓下來往密切的鄰居，連李衛紅和她爸媽及張文娟，劉景明都算上，才湊齊了四桌人。
爺爺奶奶和大伯一家都沒有來，老葉師傅郁悶極了，本來嫁女兒父親的心情就不好受，老屋的親人又沒過來喝喜酒，老葉師傅最後在席上都喝醉了，拉着李衛紅的父親說了很久的話。
其實六月初八是明天，可明天中午高衛國在軍區食堂請戰友和同學們喝喜酒，這邊就分身乏術了，所以葉綠娘家這邊請客就提前一天了，這樣新郎官和新娘也有空陪娘家這邊的客人。
出嫁前一晚，葉綠媽媽和葉綠睡一床，媽媽含含糊糊的對她進行了婚前教育，聲音小小的，葉綠大概就聽明白了，“放輕松點，別緊張”，其他的葉綠都沒聽清楚。這時候都人們觀念可真保守啊，古代的人嫁女兒還給女兒衣箱裏面放幾張避火圖呢，至少新娘子看得明白啊。
大清早，葉綠被目前拉着到澡堂洗了澡洗了頭，換好連衣裙後，趙桂娥又端了一碗荷包蛋讓她吃完。葉綠的皮膚很好，白裏透紅，散發着自然的光澤，眉形自然，根本不需要修飾，最後她就用高衛國送她的口紅塗了一下嘴唇，就算化妝了。頭發都盤起來，梳了個丸子頭，俏皮又妩媚。
高衛國九點半來接親，張文娟和李衛紅八點多就來了，她們待會兒要和葉綠一塊到新房去。趙桂娥看到她們兩個來馬上也端來兩碗荷包蛋，一定要她們吃完。葉綠忙着收拾自己，沒看到老媽盯着張文娟笑得可親切了。
九點半，葉綠聽到樓下想起鞭炮聲，估摸着是高衛國來接親了。
“來了，來了。新郎官來接親了！”李桂枝笑着大聲說，“一水的年輕小夥子，全穿着海軍軍裝，單車都擦得閃亮，上面還捆着大紅花。”
果然一會兒，高衛國就和一群小夥子進來了，七手八腳的把趙桂娥準備的嫁妝搬下樓了，高衛國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的新娘，傻傻的笑着，還是劉劍輝推他一下才回過神來。他請葉綠父母坐好，拉着葉綠的手一起朝他們鞠躬 ，說道：“爸爸媽媽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葉綠，讓她幸福！從今以後，二老就像我的親生父母一樣，我和葉綠一定會孝順你們！”
老葉師傅比較多愁善感，眼睛已經泛起淚光，想說話已經哽咽不成語，最後還是趙桂娥含着淚笑着說，“以後好好的過日子！別吵架！”然後就揮手讓他們走。
葉綠也有些傷感，畢竟穿過來後吵吵鬧鬧也在這家裏住了這麽久，不可能沒有感情。只不過還來不及和父母說一聲保重身體，高衛國就已經一把抱起她，用旋風一樣的速度沖到一樓，放在單車後座上，葉綠頭都暈了，直接在他肩膀擂了一拳，也忘記傷感了。
“哈哈哈哈！”小夥子們看到高參謀長挨了新娘子一拳，都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弄得葉綠一點不好意思，頭都不肯擡了。
在笑聲中，接親的自行車隊伍出發了，十來個穿着白色短袖海軍制服的帥小夥騎着紮着大紅花的自行車接新娘子，既熱鬧又喜慶，在街上騎行也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回頭率百分百啊。
到了新房，政委家的嫂子和劉鐵柱媳婦已經在新房幫忙了。他們把葉綠家給新人準備的床單被褥鋪在床上，還有兩床縫好的新被子，那個百子被面得到來參觀新房的大嫂們的一致的誇贊，都說寓意好，新人一定早生貴子。
葉綠今天在新房只負責坐着害羞的笑就行，中午在食堂請大家夥吃飯時，跟着高衛國敬酒也只要笑着就好，等她回到新房，覺得自己臉上都笑僵了。
高衛國是被劉劍輝扶着回新房的，“嫂子，參謀長被灌醉了，麻煩你照顧一下！”然後把高衛國交給葉綠，他一溜煙的跑下樓回自己宿舍去了。李衛紅和張文娟還在他的宿舍看新房呢，下個禮拜他也要當新郎官了。
葉綠聞到高衛國一聲的酒氣，估計他今天醉得不輕，哪裏知道剛把他扶到床上，高衛國就睜開了眼睛，十分清明，一點醉意都沒有。他一把摟住葉綠，咬着她的耳朵，“春宵一刻值千金，媳婦，我們可以上床睡覺了！”
耳朵是葉綠的敏感區域之一，他一咬耳朵，葉綠就手軟腳軟，勉強推開他，“才下午呢，天都沒黑！”
他的懷抱堅強且溫暖，葉綠被禁锢在他的懷裏，根本推不開他，“誰說要天黑才能洞房？寶貝，你今天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高衛國的吻帶着淡淡的酒味，熏得葉綠像喝醉了一樣迷迷糊糊的找不着北。
葉綠突然想到了兩人還沒洗澡，終于清醒了一下，“先去洗澡！”高衛國知道小丫頭愛幹淨，親了她兩口後說，“乖乖等着我！”然後沖到衛生間去洗了個戰鬥澡，出來時只穿了一條大短褲，那身材真好，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露出的上半身沒有一絲贅肉，葉綠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喜歡嗎？”高衛國輕輕幫葉綠解開頭發，“喜歡！”他輕輕的撫摸黑亮的長發，笑着說：“喜歡就好，以後都是你的了！”
突然葉綠覺得有點害羞，看都不敢看高衛國，說了聲，“我去洗澡！”就拿着衣服到衛生間去了。葉綠洗完澡就換上了酒紅的吊帶睡裙，把頭發梳好披散在肩頭，走出衛生間。
高衛國正在客廳抽煙，聽到動靜，把煙摁熄，看到小丫頭穿着那件簡直要命的酒紅色睡裙羞羞答答走過來，膚光勝雪，那件裙子連大腿都遮不住。他心頭的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走過去一把就抱起了小丫頭，不由分說的重重親吻……
如果要問葉綠新婚之夜的體會，葉綠想說，的确終身難忘，雖然她已經自己做了心理建設，盡量配合。但兩人的懸殊之處擺在那裏，高衛國高大，葉綠在北方只能算是嬌小，再加上高衛國體力特別好，所以第一次仍然痛得讓葉綠懷疑人生，眼淚直流。偏偏這時的高衛國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根本不聽招呼，哎，總之一句話，開葷的男人惹不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