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盯着那張熟悉面孔，好半天，遲秋才找回聲音：“你、你是傅歲寒？”
傅歲寒冷冷瞥她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遲秋怒然道：“你之前已經蹭過她一回，現在憑什麽在……”
剛開了個口，她倏地住嘴，下意識看向宋識雪，卻見Alpha唇角笑意更濃。
……傅歲寒是和宋識雪一起來的。
想起前幾日的熱搜，遲秋癡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傅歲寒卻火力十足地續上她的問題：“我在這裏，當然是宋影後願意帶我來。有時間質問我，不如三省己身。今天搶了誰的戲份，明天空降哪個劇組，後天——”
“閉嘴。”
遲秋聲音近乎是從喉嚨裏強擠出，傅歲寒聳了聳肩，不置可否：“遲小姐不為難我，我也沒興趣說這些。”
氣氛劍拔弩張，眼見仍要在傅歲寒單方面推動下愈演愈烈，生怕兩個Alpha打起來後信息素影響自己的齊鳶面色一凝。她擡手敲了敲桌，滿室目光大半彙聚于她臉上。
“識雪身體确實抱恙。”齊鳶在外人眼前高傲導演的人設不崩，冷冰冰道，“換個試戲劇情，或者不試戲，二選一。”
遲秋心态本就失衡，當下難免被唬住了。不甘不願的，選了那段傅歲寒念過的告白戲。
挪動道具的聲音響了一室，最終只剩下遲秋站在中央。
興許是氣過了頭，遲秋連臺詞都忘記大半，旖旎的臺詞被她念的活像要抽筋拔骨。
宋識雪将她的聲音當作背景樂，旁若無人地托着下巴開始走神，在昏暗燈光裏看身材高挑的傅歲寒，眼底是明顯的遺憾。
視線不赤/裸，五感敏銳的傅歲寒卻被看的莫名，好半天，才微抿薄唇，打字問道：看我幹嘛？
宋識雪想起前幾日吃的暗虧，毫不客氣地想了什麽回什麽。
-你好看。
-喜歡看你。
傅歲寒：“…………”
僅幾秒時間，場內失神落魄的成了兩個人。
直到遲秋結束表演，被齊鳶委婉勸退，被當靶子瞪的傅歲寒方才回神。
她耳邊的紅暈已經消下大半，在針紮一般的視線中起身時還不忘向遲秋笑了笑。
見少女露出吃癟神情，傅歲寒才總算平複了心情。
決賽圈本就只有二人，遲秋發揮失态，明眼人都看得出，只要傅歲寒有嘴念的對臺詞，沈渺渺角色已是板上釘釘。
看戲一時爽，回味過來這就是純粹拼後臺的一衆人難免覺出無趣，直到傅歲寒開口，毫不遲疑道：“我要試的戲是，沈渺渺求愛遭拒。”
當即，衆人眼神又火熱起來。
連齊鳶都有些繃不住人設，不由得問：“你要不……再想想？”
齊鳶在得知傅歲寒存在後，也盡力八倍速看了看她曾于網絡節目的出鏡，簡單概括，長得漂亮卻沒有教養，聒噪又愛搶話，十分惹人不喜。
人就怕對比——
遲秋演的再難堪，起碼臺詞沒說錯。而像傅歲寒這種連上綜藝念臺本都做不到的藝人，和她試同一段戲？
齊鳶已經想象到場面有多麽災難。
她幽幽看向“罪魁禍首”，宋識雪卻不以為意：“不錯，開始吧。”
燈随着氛圍變了，室內播放着滂沱暴雨的背景樂。
從傅歲寒說出選擇後，遲秋怨怼的視線便從未離開過對方，也正因如此細微的“觀察”，她才最清晰直觀的感受到傅歲寒的入戲之快——
僅僅是瞬間，女Alpha褪去了滿身反骨。眼底的不可一世消失的徹底，漂亮的雙眼裏只剩下郁結。
又僅過了幾秒，她看向椅子上端坐的蘿蔔玩偶，神态間滿是欣喜，藏在衣擺後的指節卻還不安地相連着，表明着“沈渺渺”的緊張。
只憑十餘秒的細節，遲秋便知道，傅歲寒贏得徹底。更因為有她之前失誤的襯托，傅歲寒清晰飽含感情的臺詞更如皓月。
遲秋指甲陷入手心，擡眼看去周遭，适才還黑臉的齊鳶已經在錯愕後流露出贊賞，其餘人臉色各異，大多卻以認可為主。
唯一沒什麽變化的，僅有宋識雪一人。她似乎早知結果，就那樣靜靜坐着，如山一樣不可接近，卻在看向傅歲寒時，滿眼平和溫柔。
一如遲秋對她一見鐘情的那幕電影鏡頭。
可如今，這座于遲秋遙不可及的山主動青睐了傅歲寒，連那只在夢裏出現過的目光都落在了對方身上。
與此同時，傅歲寒還在醞釀眼淚。
她從開始任務，哭的次數加起來沒超過五次，正有些卡殼時，耳後傳來一聲巨響。
大衆目光再度被吸引，傅歲寒自覺偷懶機會到來，三兩句混過結尾，再想湊熱鬧，能捕捉到的也僅僅只是遲秋的背影。
等了半天，誰都不敢得罪的制片人想去追，宋識雪卻悠悠開口：“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她聲音平和：“左右沒事，把沈渺渺角色定下來，早點開機，比什麽都好，不是嗎？”
制片人看着她的臉，說不出一個“不”字。但在場還有其他藝人，他趕忙讓助理帶着保密協議去趕人走——傅歲寒進組已成定局，不容置喙，前期貿然曝光，只會引來謾罵。
衆藝人自也知曉什麽能爆料，什麽不行。簽完字，老實領了“車馬費”，魚貫而出。
宋識雪卻在此時向傅歲寒勾了勾手：“過來。”
傅歲寒還沒有動作，齊鳶已經吐槽道：“你叫貓呢？”
“沒叫貓，也沒叫你。”宋識雪看向傅歲寒，“我叫她。小傅？過來。”
“小傅”本傅：“……”
宋識雪什麽時候給她取了個這種名字？傅歲寒十分不解地想了會，又補充道，但也不算難聽，勉強可以接受。
剛走近，便有人小心翼翼讓出了位置。傅歲寒道了謝，卻沒坐下。
宋識雪說：“今天表現的不錯。”
“……嗯。”傅歲寒吐出一個字，耐心等待着宋識雪的下文，女人卻只笑容莞爾，沒有再說什麽的欲望，不由得又問道，“還有呢？”
“沒有了。”宋識雪說，“非要問的話，晚上想吃什麽？”
傅歲寒：“…………”
二人氛圍詭異和諧，齊鳶長嘆口氣：“知道的是沈渺渺暗戀男主無果，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渺渺對明珏情根深種呢。”
制片人狂開始擦汗，忍住了罵齊鳶一頓的沖動，對宋識雪道：“沈渺渺這個角色，傅小姐外，再無她人能演。只不過，她已經和星輝解了約，薪酬方面……”
“和我對接就可以。”商茗挺直脊背，再度向一衆人介紹了“傅歲寒的身份”，“傅小姐将會是宋識雪工作室的第二位藝人。”
宋識雪這回沒再向傅歲寒勾手，而是直接輕攥起她的小臂，感受着瞬間繃緊的力度，她像擺弄玩偶一樣揮了揮，坦然笑道：“以後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都是圈內人，介紹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衆人給予提攜。
制片人猜測過二人或許是情/人，但圈內哪對地下鴛鴦能這麽坦率介紹？他滿心不解，卻也不失禮數地下意識與傅歲寒握起手：“好的，好的，以後在劇組還要請傅小姐多指教。”
傅歲寒看着男人略略鞠躬時明顯的地中海，覺得世界多少哪裏出了點問題。
制片人對女二這麽尊敬，放眼全娛樂圈，大概也只有《為皇》一家了。
傅歲寒向來有着能解決出題者、絕不浪費時間解決問題的習慣。
但在此刻，傅歲寒垂眸看向毫無放開她手臂自覺的宋識雪，盡力忽視着小臂的酥/麻，面無表情地想。
其實偶爾解決一下問題也不錯。
作者有話說：
上章斷尾斷的不太好，想了下還是小修了一下移到這章了x
謝謝大家！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