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光源者
這時迪達拉才終于知道,為什麽剛剛還一個人威風凜凜地一口氣幹掉了三個吸血鬼的蠍,現在卻急着帶他逃跑。
蠍剛剛握着手機的那只手顫抖得非常厲害,皮膚上呈現出不自然的一塊塊紫黑色淤青,仔細看,是一排排電子密碼拼湊出的紋路。
蠍的臉色很差。
「為什麽會這樣子?」迪達拉錯愕,他從沒看過其他吸血鬼獵人或是光源者用完聖光武器之後會有這麽恐怖的副作用的。
「我又不是光源者,你以為外挂是想開就開的嗎?研究部是後備人員!」蠍沒好氣的瞪了迪達拉一眼,用剩下的一只手拉着迪達拉跑下一層層安全梯。
「爺爺跟鼬哥哥是想開就開的啊……」
「…我是人類好不好。」蠍很無奈的嘆口氣,解釋起來:
「每個光源者都會有自己專用的武器,只有對于自己的适用者,武器才會發出它真正的功用與光芒,聽說那是像月暈一樣的光輝。」
「這個手機是一個叫疾風的光源者的武器,不是與武器同步的适用光源者會被異化與攻擊,不過慶幸的是這支手機的攻擊模式有暫存性,12小時之內暫時還是精神性攻擊。」
「精神性攻擊?」
「就是腦內部的HDC假想式……」蠍本來打算發揮他的專業替迪達拉解說,但看到迪達拉臉上的茫然後很快就放棄了。
「……簡單說就是,我現在的傷還沒被具體化,只有精神上感到疼痛而已,雖然暫存性攻擊有被高等技術解開的危險在,但這種精神性的攻擊某種程度來講,實體化前比實體化後還要恐怖。」蠍握緊了那只被電子密碼給密密麻麻包覆着的手,一笑:
「看不到的傷才是最恐怖的,人的心遠比身軀還要脆弱很多。」
迪達拉似懂非懂地點着頭。
「……拿錯武器還要被咬,你們的武器怎麽會這麽有個性啊?」
「這算什麽,我還看過一個不是光源者但他亂用光源者武器結果被那座憤怒的大炮整個吞下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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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丹特戈練出來的光源者個個兇悍得像鬼一樣,原來是被武器訓練出來的。阿彌陀佛,還好沒聽過什麽吸血鬼的尖牙會咬到自己的舌頭或是背上的翅膀會自己亂加入空中飛行的大雁的行列的例子……
離開了雙月大廈,蠍拉着迪達拉走往人煙稀少的森林公園,漸漸遠離危機四伏的雙月大廈後,兩人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幾百年來,教廷為了對付吸血鬼弄出了各式各樣的東西。吸血鬼也是一樣,為了适應環境的變遷與敵人的進化、為了存活下去,這支古老的種族也做了不少事。」蠍轉過身,背對着輕柔月光,對迪達拉扯出淡淡的笑容,有那麽一瞬間,迪達拉幾乎被那張俊麗無俦的面容上的淡然笑意給迷惑。
但很快的,蠍那雙金銅色的雙眸又恢複了以往的犀利與冷漠,看着迪達拉身後遙遠的一點。
「既然我們都這麽辛苦……那就盡量速戰速決吧,各位?」
許多血仆從樹林後面慢慢地走出來,而站在迪達拉與蠍眼前的,是一名體态硬朗的中年男人。
他一身素黑長袍,面無表情地盯着兩人半晌,緩緩開口:
「吾乃葛茲一主,傷害我兒之人,就是你等?」
聞言,迪達拉一震,蠍的表情也頓時沉重起來。
一名血族之主,就算不是純種吸血鬼,也絕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即使現在是身經百戰的丹特戈光源者或小南、飛段那樣的高等吸血鬼,要面對葛茲之主,也難說勝負,更何況現在他們現在只是一名受傷的丹特戈研發部人員,與一個連暗元素都不會聚集的弱小吸血鬼?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你們的罪刑。」葛茲之主緩緩開口,銳利尖牙在月光下閃耀出詭谲兇殘的光芒。
「仆等,給吾殺。」
不人不鬼的血仆怒吼着,四面八方的朝他們俯沖過來。
低沉暗啞的陣陣吼叫,彷若在為他們的年輕主子而憤恨不平,血仆們伸出了野獸般的利爪,如兇禽猛獸般惡狠狠地撲向兩人。
「退開!」蠍護着迪達拉到自己後方,用緊剩的那只手抽出了懷中的手機,飛快按下緊急鍵,只見小小的銀色機身驀然爆出了強烈的光芒,把飛撲過來的血族全給彈開一大步,但蠍的左手也因此更大力地顫抖了一下,蠍沒空去理會那直撲心扉的痛楚,硬是用這個空檔召開了數個保護光膜。
銀色的漂亮法陣,繞着他們輪舞。
「蠍……?」迪達拉愣愣跌坐在已經不堪負荷、半跪的蠍身後,他看到了蠍的皮膚開始泛起恐怖的青黑色淤青,那樣貌猙獰的傷口像是暈開的墨水一般,随着蠍飛快按着手機鍵的舉動不停上攀到脖子,迪達拉好像聽得到那手機在為他們綻開一層層保護陣法的同時,發出了極度不悅耳的尖銳警告音。
「不是說了,乖乖叫旦那,才會沒事嗎?」外頭的血仆們虎視眈眈,就等着保護膜被攻破,葛茲之主甚至尚未出手;在如此惡劣的狀況下,蠍竟然還對着迪達拉輕笑。
依然是那樣,淡然卻又包容的寵溺笑容。
迪達拉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麽,吸血鬼是一種不會放過傷害家人的敵人的種族,他知道葛茲之主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但他有一種直覺,如果現在蠍不放開那只手機,蠍一定會死。
會被聖光武器給反噬。
手機發出的警告音越來越刺耳尖銳,像是什麽堅硬的東西高速磨擦出的頻率。
蠍疊合出的聖光彈一個個打在外頭,血仆們全身上下也長出了像是蠍身上那樣的深黑色電子碼。
但他們跌倒了,又站起來,跌倒了,又站起來。有些站不起來的,也用雙手慢慢的朝他們匍匐爬行過來,他們嘴裏在嘶吼些什麽已經聽不清楚了,可血仆有一種執着,對主的執着,比真正的血緣還深。
葛茲之主雙手環胸,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遠處,彷佛刻意要讓他們嘗受山窮水盡的恐懼。
「迪達拉。」蠍飛快按着手機鍵的手指漸緩下來,他露出了笑容,擡頭直直看着迪達拉。
「你相信我嗎?」
被眼前的畫面所震懾,蠍的半張臉龐已經被黑色的氣息給侵占,迪達拉茫然地點頭。
「那就閉上眼睛,數到三。」
「一……」
即使結界外頭喧鬧紛雜,手機傳出的按鍵音還是清晰無比。
一聲長音落畢,迪達拉查覺到了他的腳底轉出一個複雜的陣法,迪達拉不知道那代表着什麽,可他發現,蠍站在法陣之外。
更外層保護着他們兩人的保護光膜已經停止加持旋轉,緩緩地停了下來,保護結界即将被血仆攻破。
「二……」
蠍輕柔沉穩的嗓音像是有誘惑的魔力,迪達拉緩緩閉上了湛藍的眼眸,不知為什麽,在他阖上眼簾的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從前。
入口大門的鈴铛被輕輕扯動,幼小的自己蹦蹦跳跳地替客人開門,而在他綻出燦爛笑容的那一刻,跟着他的小南猛然從後頭抱住他幼小的身軀。
放大的銳利尖爪硬生生停在他的喉嚨前,被擋了下來。
那時候的自己愣愣地被小南抱着,說不出話。
坐在主廳的爺爺與鼬猛然站了起來,爺爺在瞬間就張開了他巨大的黑色肉翅,長滿尖牙的嘴在低吼着些什麽,迪達拉聽不清楚,他小小的身子被小南緊緊抱住往大廳退去,爺爺高大強悍的身軀與他們擦肩而過。
小南溫和的呓語輕輕柔柔地在他的耳廓蕩着:
小迪,閉上眼睛唷……
「三……」
迪達拉猛然張開了眼,一把搶下蠍手中的手機,如天空般湛藍而清澈的美麗眼眸,不可置信地瞪着蠍,嘴角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該死,你想幹什麽?」
迪達拉已經不記得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他還記得的是,他抓着小南的小小手掌上面,都是小南溫熱的鮮血。
蠍定定看着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到半點愧疚,反而像是在譴責他似的平靜。
「實現我給出的承諾。」
「我是吸血鬼,你才沒有承諾我什麽,大混賬!」迪達拉回吼:
「如果是用這種方式活下來,你以為我會高興得起來嗎!赤砂蠍,要是你再敢做這種事,我一定先殺了你!」
蠍一愣,半晌後才緩緩笑了:
「我有沒有聽錯,就憑你這種弱腳吸血鬼也想動我丹特戈的研發部長?」
「啰嗦死了!我好歹也是曉家的吧!」
蠍弄出來的傳送陣法消失了,一直包覆着他們的保護陣法也被攻破。
事情正朝着最糟的方向發展,但很奇妙的,迪達拉卻覺得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很平靜,甚至還覺得眼前蠍滿是無奈的臉很好笑。
從小,迪達拉的家人都告訴他,自己與其他的吸血鬼相比是有多麽的弱小,但就算知道自己再沒勝算,迪達拉也不想讓蠍犧牲了所有去救一個他應該要誅殺的吸血鬼。
迪達拉再也不想,當那個只能躲在家人背後的弱小吸血鬼了。
「那就麻煩讓我這個人類見識一下曉家的實力吧。」蠍苦笑着,從懷中掏出幾張加持符咒開始念咒,既然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雖然他現在能幫迪達拉的不多,但幾個不辱丹特戈天才之名的陣法,還是沒問題的吧。
四周充斥着為了撞擊保護光膜而滿是傷痕的血仆,迪達拉大吼一聲雙手爆出了如刀尖爪,他拼命的揮舞着他僅有的武器,盡力趕走圍繞着他與蠍的血仆們,血華在月色中飛濺亂舞,空中彌漫着的是血仆專有的屍臭與腥惡。
葛茲之主依舊在遠處環手靜觀,冷眼看着他們的困獸之鬥。
随着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亂戰之中,迪達拉的十指尖爪已經斷了三根,指尖的那頭傳來陣陣清楚的刺痛,迪達拉甚至不知道噴上自己身上的血是誰的。
碰一聲,迪達拉單膝跪下,變回原形的手猛然撐上地面好不讓自己狼狽的跌倒在地。
第一次面臨生死關頭,竟然就是被一整個家族的血仆圍毆……
雙眼沉重疲憊,滑進眼中的汗液混雜着血水,染得他雙眼一片苦澀的朦胧。
對不起啊,我好像真的有些沒用。
迪達拉苦笑着,這時,他鮮血斑駁的手掌好像在黃土中抓到了什麽。
睜着疲憊的眼,迪達拉攤開手一看,是手機,光源者的武器。
迪達拉一驚,吸血鬼不應該觸碰到聖光武器的,但沒等他反應過來,手機已經在他的手中驟然爆出了斑斓光芒,瞬間,白光充滿了視野,宛若極光的彩色光霧在他的周身浮動,絢爛了視野。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每個光源者都會有自己專用的武器,只有對于自己的适用者,武器才會發出它真正的功用與光芒,聽說那是像月暈一樣的光輝。
蠍說過的話語在瞬間閃過腦海,迪達拉整個人愣住,茫然擡頭,發現他已經被手機散發出的輕柔光芒給團團包住,這種暖如溫水的觸感讓他想起了蠍在雙月大廈發出多重倍化聖光彈時,如潮水般洶湧的聖光湧過他身體時也是這種觸感。
這時,手機始終黯淡的屏幕驟亮,沒有情感的人工機械音在空中悠揚:
──Wee, my Lord.
作者有話要說: 經驗值湊滿終於拿到新手村以外的地圖準備出門了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