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會把你從丹特戈偷走的,一定
首領會議之後的第三周。
「這裏是編號十三,E區一切正常。完畢。」中低的男聲對着耳挂式迷你通話器報告完後,結束了通話。
白眸黑發的青年轉過身,晶亮眸子波光潋滟,犀利掃過眼前廢棄工廠的同時,徹空槍聲亦起。
黑暗中閃出了幾道黑影對他疵牙咧嘴。
寧次鋒利如刀的眸子一一掃過這些從黑暗中現出的身影,很快從他們的身手判斷出這是只是幾名血仆。
依照他們選擇的地勢與時間點,只怕不遠處還有一名位階較高的吸血鬼在伺機行動。
寧次沒有多說,拔槍就是一陣橫掃,彈影掃過之處,煙硝滿天。
這是精準且毫無誤差的射殺,聖光彈在暗處破空劃出的銀光,與頂空明媚的光線相互交映。
滿目遮眼飛灰中,寧次眸子眨也沒眨,反手對着從身後偷襲的血仆又是一刀,接着是血仆凄厲的哀嚎,被聖光包覆的刀鋒緊緊嵌入幹癟灰白的皮膚,瞬間綻出了蜘蛛網般細密的裂痕,血仆的胸口應聲碎出了一個明顯的缺口。
身後又響起了低吼聲,寧次直覺抽刀再擋,怎知手中一緊,回神,竟發現方才刺進偷襲者的光刀刀柄被那血仆緊緊抓住,怎麽也抽不出來,再回頭時,一名身上還有彈孔的血仆已近在咫尺。
猙獰嘶吼的臉孔在他眼前瞬間放大,宛若野獸一般的尖牙近得幾乎要刺進眼中。
寧次想也沒想,立即放開光刀,縱身一滾,躲開了血仆撲面而來的恐怖攻勢,就在這個空檔,寧次的身後驀然閃出一抹森森黑影,沒等寧次來得及起身,突然現身的中等吸血鬼已經猛然張開了血盆大口,朝地上的黑發青年狠狠咬下!
寧次幾乎是反射性的拔出銀槍。
銀色的槍身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出刺眼光芒,碰碰碰數聲槍響,結束了這驚心動魄的短暫交鋒。
寧次喘着氣,握着銀色手槍的手上下起伏,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地與死神擦身而過。
「真厲害。」清脆的掌聲伴随着男人的輕笑,從廠房的陰影中傳來,寧次擡眼,只見男人高挑修長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踱出,俊美白皙的臉龐上是永遠處變不驚的從容悠閑,一襲筆挺的高雅黑裝與巧奪天工的漂亮面容,與深邃如淵的黑色瞳孔,都讓他看起來像暗夜中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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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這個搭檔都沒有出手的機會了,寧次。」男人輕輕笑着。
三個禮拜前,丹特戈與血族同化派的首領會議中,做出了讓兩方人馬交叉搭擋的決定。
有鑒于丹特戈與曉家族他們即将面對的敵人已經不是單純的人類或是血族,于是在效率與盟軍之間有待培養默契的考慮下,丹特戈與同化派的各家族分別開出了可戰名單,組成81個編號在戰線執行各種不同的任務。
其餘的家族成員與丹特戈後備也是交叉組成小隊,進行據點支持。
沒錯,這位丹特戈的光源者──日向寧次的搭擋,就是純種吸血鬼的宇智波鼬。
寧次懷疑這根本就是有黑箱作業。
他死死瞪着眼前明顯睜眼說瞎話還臉不紅氣不喘的男人,沉默。
──宇智波鼬是當他眼瞎了麽!難道他以為他丹特戈的日向寧次,會傻到以為剛剛自己能躲過中等吸血鬼的偷襲,還真的是因為反應快嗎?
……所以說,寧次真的很讨厭這個家夥。
他冷哼了一聲,收起槍,走到陽光下檢查剛被他槍殺的吸血鬼的屍體,屍體的衣領有家族的家徽标志,可以幫助他确認敵人的身分。
刺目的光線打在中區這片幾乎荒廢的土地上,強烈得讓人有種海市蜃樓的錯覺。
陽光越發強烈,廢墟中埋藏的陰影也越加濃厚。
寧次走出廠房,一一檢查屍體的身分,陽光大得眩目,就連身為人類的他也可以感受到陽光打在背上那清楚的熾熱,怎知道鼬竟像是絲毫不受影響般,悠悠踱到他身旁,彎下身用修長的指節輕輕整理寧次剛才因為纏鬥而略顯淩亂的長發。
寧次毫不留情的拍掉男人動作溫柔的手,白色眸子中寫清楚了他一點面子都不會給。
鼬也沒生氣,只是笑笑。
「真麻煩呢,又一個瓦特家族的人。」
這是在說那橫在眼前的屍體。
「……瓦特一族也加入了主戰派陣營,如此一來,我們的阻力變又更大了一些。」聽到鼬談起正事,寧次難得地沒有調頭就走,沉吟起來:
「瓦特家族的戰力大多分布在F2、F5區,如果他們與這區域的另外兩個家族連手起來,實力不容小觑。有必要請零葬大人與赤砂部長調派人手提防這兩個戰域。」
「照局勢,不可能調去三組以上的人手。」
「……我知道。」
寧次艱難地閉上眼睛。
所以這個調派很危險。
但是必要。
寧次明白這條戰線一定得守住,但他不想讓自己任何一名同伴擔任這種幾乎是敢死隊的任務。
純血統一向是血族的重大戰力,但前往北區尋求盟友的克勞斯與跟随的各家族成員還未返,他們現在的兵力有限,這意味着被不管是誰被分配過去,都很危險。
「……我們去吧。」鼬的聲音輕輕傳來,寧次一愣,轉過頭,只見燦眼陽光下,鼬深邃似海的眸子裏藏着的是很深沉的認真。
寧次愣住半晌沒有反應。
鼬子夜一般的眼眸像是看穿了他所有心思,溫柔得不可思議。
「只要我們合作,這就不會是一個送命的任務。」
「考慮看看吧,我可不會讓你受傷哦?」
燦爛的金輝打在鼬英挺姣好的面容上,把他的輪廓照得透亮,像是散發着淡淡光暈的讓人眩目。
寧次猛然站起身,用力把鼬推開。
鼬沒有防備,跌坐在黃土上,他略為不解地擡頭,發現寧次是把他推入了建築物所築起的巨大陰影裏,而寧次仍伫立在外頭陽光下,死死咬着嘴唇,沒有說話。
他們中間橫跨的是一條光和影的清楚交界。
「你少臭美了,不過是一個活了二十幾年的吸血鬼,你以為你真有克勞斯閣下那般的能耐以一擋百嗎!」強烈的光線打在寧次身後,背光的剪影讓鼬看不清寧次的表情,但因為寧次的這些舉動,鼬忍不住笑了。
「你在擔心我?」
「你少作夢!」
「那,為什麽阻止我去?」
寧次的臉龐猛然變色,他狠狠瞪了狼狽跌坐在地,卻笑得悠然自得的男人,轉身就走。
在他快速穿越工廠機房入口的同時,身子猛然被一個寬大的胸膛抱住,寧次不用想也知道肇事兇嫌到底是誰,憤然低吼:
「做什麽?放開我!」
「不放。」頸後傳來戲谑的低沉回應,寧次大力掙紮起來,可陰影中的鼬力量大得出奇,那是根存于血統之上的差距,寧次根本無從抗衡,只覺鼬的雙臂像是鐵環一般緊緊圈着他,絲毫不受影響。
「你就承認吧,你在擔心我。」
發現自己的掙紮一點用處都沒有,寧次終于放棄掙紮,他看也沒看身後圈着他的純種吸血鬼,低聲警告:
「你要怎麽想是你的自由。事實上我是不認同你的能力,比起不成熟的純血統,我更傾向推薦經驗豐富的角都或是飛段。」
「不,你是在怕你自己。」鼬形狀姣好的薄唇嚅動,輕輕吐着摘穿謊言的字句:
「你怕你無法獨自應付未知的敵人,而我會因為要保護你而受傷,是這樣嗎?」
「才不是!」宛若被踩到尾巴的貓,寧次表情大變。
「是嗎?」鼬一只手扣住寧次雪白尖俏的下颚,微微施力,強迫寧次轉過臉看着他。
「那看着我,再說一次。」
被鼬扣着下颚,寧次不得已,只能死死瞪向鼬。
男人黑曜石一般純冽漂亮的眼眸在黑暗中宛若會發光的碎鑽,美得像是能吸走靈魂一樣,極度的懾人心魂。
寧次別開了視線,不管真相如何,他都不想在鼬眼前示弱。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謊要懲罰哦。」
沒有預警地,寧次被緊緊扣住的下颚被擡起,男人有力的拇指與食指捏着他的下巴,撬開牙關的力道強硬卻不蠻橫,寧次感覺到一個溫熱的舌尖竄進自己口腔。
緊緊糾纏。
那是男人的氣息,一種潛伏着黑暗的危險氣息。
「唔──!」
交疊的舌葉被用力摩擦,唾液交纏的聲音在靜谧的廢墟中清晰且煽情,在一次次掙脫不掉的糾纏中,寧次幾乎喘不過氣,肺葉的空氣都被剝奪了,男人态度強硬地搶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他可以清楚感受到鼬那深沉到令人發顫的情欲。
交疊的唇瓣,痛得像是着了火。
待鼬的唇離開他,已經是很久之後。
久到即使鼬松開了箝制,寧次也忘了掙紮。
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寧次猛然回過神,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大力推開鼬。
「混賬,我緊告過你不準碰我!」
射殺無數血族的銀色槍口,正對着方才跨越界線太多的男人。
胸膛在劇烈的上下起伏,寧次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怎樣的表情,只知道腦中亂轟轟的,千百中思緒都和在一起了,裏面有着些什麽,複雜得讓他理不清。
在濃烈的愠怒、氣憤、不甘之中,同時又有一種無助的不知所措。
「拿武器對着搭擋不太應該吧?」
男人在他舉目所及的地方,瞅了認真的臉龐半晌,才無奈地攤開纖長的雙手,作勢投降。
「…是是,我不會再亂來的。這樣可以嗎?」
寧次狠狠瞪着男人好半晌,才緩緩收起槍,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
他沒有片刻的停留,轉身就走,是種巴不得把男人狠狠甩抛開那般的果決。
男人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就在他即将踏入陽光的那一刻,身後低沉又性感的呢喃,刺激着脆弱的耳膜。
「我會把你從丹特戈偷走的。」
充滿磁性的聲線,蠱惑着腦神經。
「一定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