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果母後實在為難你,你也要和我說,知道嗎?婉兒只要你平安,我什麽都可以為你做。”
“太平,”婉兒實在忍不住了,走上去抱了抱太平。婉兒的淚終于溢出了眼框,她好象比上官家的其它成員容易流淚,這也是她走向政治權利中心必須經過的歷程,婉兒将頭壓在太平肩上,臉向外側,她不能再貼到太平的脖子上了,因為她已經貼在那個很象她的人的脖頸間了。婉兒啜泣着,太平,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動情地抱着你了,話雖未出口,婉兒的情緒太平也已經懂了,她的母後是什麽人,如果婉兒敢說出緣由,那就不是她母後的手段了。太平撫慰着婉兒的後背,想偏過頭去再吻吻婉兒白皙的脖頸,沒想到讓胡服的領口把婉兒的脖頸全擋住了,太平郁結了,看來婉兒穿胡服是不合适的。太平還沒抓住重點,或許她就是不想抓這個重點了。
兩個本應該天真活潑的少女,相顧無言,也許她們一夜間都成熟了,知道自己的命運還掌握在那個偉大的女人手中,彼此真的是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呀。
“太平,不說去給母後請安,反倒跑婉兒這裏來了?”天後的聲音傳入兩人耳朵裏,兩人都是一顫,慌忙分開,雙雙施禮,“行了,平兒,看母後給婉兒安排的一切,你可放心?”
“啊,哦,母後安排的當然是最好的。”
“哦?我可全都是給婉兒按公主的配制安排的,平兒不會吃醋吧?”再一次的一語雙關,婉兒立時禁聲,委曲地望向天後。太平一臉驚訝,急忙環顧四周,“啊,母後,我說剛才我進來怎麽感覺非常熟悉呢,母後,你怎麽可以這樣……嘻嘻,你怎麽可以這樣好呢?母後喜歡婉兒,還這樣厚待婉兒,這兩天我一直擔心婉兒惹母後生氣,看到母後開心,我就放心了。”說到重點,回複天後“放心“這兩個字時加重了聲調,特意強調了是母後開心,她才放心,而不是為婉兒擔心。“婉兒,你可要好好侍奉我母後,也要好好跟母後學習,盡快幫母後分憂,我就是學不會這些東西,要不我怎麽會光看着母後辛勞,幹着急呢?現在有你了,我心裏還好受一些。另外,婉兒,你還需要什麽,我給你拿來,只要你讓母後開心,外面的事情,我幫你,不要跟我客氣,啊~”說罷拉着婉兒的手,又搖又擺,笑得就象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是,公主,婉兒謹尊公主教誨,精心侍奉天後,絕不敢怠慢。”這回婉兒是徹底真相了。這位大唐第一公主,确實無敵,她幾乎看到了另一個天後再向她微笑。
“好了,你們兩個孩子再玩一會兒吧,我去用早膳,但是半個時辰以後,婉兒就要到紫宸殿,我要教婉兒學些關于整奏表的事情,太平也可以一起來,省得你又跑出去生事。”
“母後,以後是不是也可以婉兒在哪兒,平兒就在哪兒呢?”
“又說傻話,你什麽時候能跟婉兒一樣聰明就好了。”天後摸了摸自己女兒的臉,笑得那樣慈愛,也許只有對着跟自己長得極象的公主,她才會是母親,而不是天後。
天後轉眸看着婉兒:“婉兒,今天你怎麽想起穿胡服來了,找平兒要的?我給你訂制的他們還沒做好呢,你反倒着急了。”婉兒心下千言,天後,您這是明知故問呀,皺皺着小臉不說話,天後真是的,讓自己怎麽跟太平解釋呀?
好在太平一句也沒問,只拉起婉兒的手,“走,婉兒,我帶你到母後這邊的花園裏看看,你還沒去過了吧?這兩天你也忙壞了,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找母後,好嗎?”
“好,公主。天後,婉兒去…”
“去吧去吧,我正好去用膳。婉兒別跟着太平瘋跑,我擔心你這胡服有點熱,領子又扣得太緊了。”天後得意地笑看着婉兒。
婉兒想起昨天自己也不是一點“戰線”也沒有,“天後,婉兒,婉兒謝天後關心,天後的內中有一點點松了,我幫天後緊緊吧?”哼,天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婉兒,讓婉兒在太平面前難做,就別怪我回您一句了,婉兒又豈會在言詞上占了下風。
“不用了,我正要更衣呢,你們去吧。”天後心裏暗嘆,這丫頭還真是機警,心中越發喜歡。
Advertisement
觀太平和婉兒今天在自己面前演的這一出戲,感覺她們是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了。
開卷海納的解語花
婉兒随侍天後已經有六個月了,天氣已近夏日,一些早開的花已經吐蕊,争香吐豔可能是宮裏最常見的風景,天後的時間還是大多放在了政務殿。逢雙日免朝,幾位重臣因有要事要與天後商議,來到紫宸殿,進殿參見天後,起身擡頭便見一位清秀的美人垂眸立于天後身側,謙卑溫婉的氣息被鎮定自若,不卑不亢取代。平穩的吐納之間,只有時而向天後側首的時候,臉上才會浮出一絲笑顏。這位深宮才人,不但才華冠絕,又得天後親自教導,少年得志,有些眼高于頂,也不難理解。同時,這幾位“閱力”豐富的大臣都看得出,這尚顯青澀稚嫩的小美人,很有豔壓群芳,傾國傾城的潛質。日日與天後同吃同住,小美女被滋養得面色紅潤,身材好象也長高了一點點,雖然面上是一幅小大人的神情,卻依然未脫清純羞澀。大臣們心下了然,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娘娘“馭下有術”。
看到幾位老臣們面面相觑了一下兒,心下明白是因為身邊多了婉兒,“幾位大人都在內文學院教授過課程,想來對你們的得意門生上官才人也是熟悉的,其祖上官儀曾為天皇草拟诏書,詩文更是名滿天下,各位大人中也有上官儀的學生。裴愛卿也曾親自教導婉兒,婉兒的才學天賦你們比我清楚,放在掖庭既是委曲了婉兒,也是朝庭的損失。如果本宮不把婉兒帶出來,你們幾位大人也不見得有辦法。本宮求了天皇,把婉兒冊封為才人,我的用意你們也應該是清楚的,本宮要教她替本宮整理奏章,草拟诏書,假以時日,必能為朝庭出力。如果只赦免其罪封為女宮,則不能常在本宮身側,本宮常要批閱奏章到很晚,需要她随侍左右。後宮之事本不用與各位大人解釋,但本宮心知各位大人為婉兒,為上官家這唯一血脈擔心,還是跟各位大人說清楚的好。上官儀獲罪遭誅之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了,本宮不願再提,本宮視婉兒如己出,是不會虧待婉兒的,也希望各位大人亦如本宮,繼續教導愛護婉兒。” 說着拉起婉兒的手在自己的手中拍了拍,婉兒向天後微笑,跪拜,一幅母慈子孝的畫面。“婉兒謝天後隆恩,婉兒定當謹尊天後教誨,廢寝忘食,手不釋卷,以求早日學以致用,以報聖恩。”
“好,婉兒起來吧,以後本宮議政,你就立于本宮身側,所議之事如需記錄,本宮會告訴你的。”“是,天後,婉兒明白。”
“天後愛才之心令下官佩服,天後有識人之德,胸容萬物,對上官才人這樣的人才更是愛護有加,下官将俸天後娘娘為榜樣,不咎既往,為國舉賢。”裴炎再代諸位大人表了态。
“好了,各位大人咱們議議吐番所提合親之事吧。”這才是天後眼下的最大難題。
“你們幾位是朝中老臣了,現在土番派使臣點名要太平公主去和親,你們怎麽看?”言畢,天後微微側身飲茶,借以觀察婉兒的神色,婉兒見天後杯中茶已飲去大半,微傾身施禮,未有言語,既去為天後倒茶。
自婉兒過來中宮侍奉,天後感覺只要伸出手,就有溫熱的香茶,墨汁也從未幹過,平日裏看這些朝臣們呈上來的幹澀無趣,甚至是晦澀難懂的奏章,有時心緒莫名的憤怒,只要一想發怒,就會有幽幽清香靠近,揉揉纖手撫肩,輕輕地為自己按摩酸痛的肩肘,時而還有不知哪來的小點心,奇奇怪怪的小零食,清淡養生的粥,沐浴、熏香也都很合自己的心意,感覺讓婉兒來侍奉,真是上天給自己厚待。
裴炎上前一步,拱手施禮,“回禀娘娘,當前土番國力強盛,雖不比我大唐,但據西南邊陲,現又與我守軍對峙數月,于日前派使者請求太平公主前去和親,依我軍實力,若現在開戰,雖有勝算,但戰局亦不容樂觀,必大傷國力,臣下幾番商議,還望天後以大局為重,請天皇天後三思。”
婉兒把茶盞放回天後手邊,儀态端莊,微涼的指尖無意中劃過天後的手背,透露了心底的緊張,面色漸漸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