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養胃社畜
到了下班的時間, 曲烏栖先去收銀臺,把消費的錢付了。結賬完,他走回原來的位置。
陳岩留在吃飯的卡座, 手邊放了好幾個愛心氣球,明晃晃的蠟燭映着他兇悍的臉。他看到曲烏栖朝他走過來的時候,莫名其妙挪開了眼睛。
曲烏栖和他提議來吃晚飯, 并且說自己請客的時候, 他是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誰能想到曲烏栖一坐下,就被店員忽悠,點了一個超貴的餐套。本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精神, 陳岩沒有出口阻止店員殘害曲烏栖。
害人終害己。
當擺滿了愛心的燭光晚餐上桌的時候,陳岩石化了。
和一個板着臉的男人吃都裝飾着愛心的晚餐, 這個場面滑稽如同不入流喜劇中俗套的橋段。
陳岩本想要吐槽, 但是曲烏栖非常自然地吃了、然後現在又非常自然地去結賬了。他在一旁,因為曲烏栖的冷臉,硬是一句調皮話都說不出來。
“我會自己回去,你在這裏休息一下, 等少爺的信息吧。”曲烏栖把車子和陳岩留下,“有什麽事情發信息給我,我會盡快回複的。”
“好。”陳岩面無表情地舉起手,朝他揮手。
曲烏栖露出了拘謹的笑容,随後轉身離開。
他走得果斷潇灑,完全不想再浪費多一秒的時間。
陳岩目送曲烏栖出去的背影,拿起牙簽剔牙, 眼神頗有一種看全新物種的探究心理。在他的眼裏, 曲烏栖就是個奇怪的人。當初雇用他的人, 就是曲烏栖。他基本上只在網上聯系自己,用語嚴謹簡單,就像是個機器人。當陳岩來到蘇家工作的時候,曲烏栖依舊只在網上和他交流,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所謂的管家。就在陳岩懷疑他不會真的是機器人吧的時候,曲烏栖冒出來了,說話的語氣乏味直接到讓陳岩不會對他的身份産生絲毫懷疑,這一位确實就是烏鴉管家。只是見了真人,陳岩覺得他更像是機器人。
曲烏栖走到了路邊,正準備攔出租車,他的手剛伸出去,突然皺眉,往左邊看去。
陳岩坐在餐廳,順着他的視線,和他看向同一個地方。
漆黑的街道,商業街的燈亮着,高跟鞋清脆的聲音從遠到近。
陳岩只能看到玻璃落地窗外面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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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一個穿着白色裙子,頭發在風中狂亂搖曳的人出現,且直直沖向曲烏栖。
曲烏栖反應及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攔住了那個人,并且開始用力把他往反方向推。
陳岩放下牙簽,果斷起身,好了,可以回家了。
“我就知道,你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阻止我下班。”蘇馥一下子就被抱住,下班的步伐被攔截了。
“壞小孩!”曲烏栖無論如何都不讓開,阻止蘇馥往前走,“你不是和我說好了,收下那筆錢,會好好工作的嗎?”
“我只是說我會好好工作,我沒有說我要一直工作。”蘇馥努力突破曲烏栖的人肉攔牆。
“你這是摳字眼。”
他們兩個人用最難看的姿勢在街上扭打起來,最後,還是蘇馥的力氣更大,直接把曲烏栖推倒在地板上,坐在他的腰上,拳頭朝上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耶。
曲烏栖無奈地坐在地板上探身,他這輩子鮮少這麽狼狽不堪。
蘇馥低下頭,看了一眼衣服都亂了的曲烏栖,正想伸出手,給他添加多一絲淩亂無序。
豈料他還沒有來得及造作,一雙沾上了灰塵和少許泥土的皮鞋出現在他的旁邊,蘇馥順着來人的腳往上看。
“小岩岩。”蘇馥喊他。
“少爺,你是不是要回家了?”陳岩問。
蘇馥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個少爺愛玩是愛玩,但是似乎注重休息。
曲烏栖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好了,起來吧。”曲烏栖妥協了。
蘇馥低頭注視曲烏栖。
這個龜毛麻煩的男人,還在地板上躺着的時候,就開始整理衣服。蘇馥故意不走開,仍舊坐在他的身上,不悅地說:“感覺你對我不太滿意。”
曲烏栖一愣,随後微微一笑,朝他擺手,道:“少爺,我怎麽敢呢?”
居然敢諷刺他!
蘇馥揪着他的衣領晃來晃去。
“兩位。”陳岩不得不提醒他們,“這裏是大街上。”
你們的行為非常不雅。
在陳岩的勸說下,蘇馥才勉為其難地放過了曲烏栖。等蘇馥從自己的身上走開後,曲烏栖感覺身心都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他的手擡起來,本來應該撐在地板上,随後用力支撐身體起身。但是當他擡起手的時候,眼前先多了一只手。
曲烏栖擡起頭。
蘇馥笑吟吟地伸出手給他。
曲烏栖凝視他的笑臉,蘇馥的笑容好似黑暗冬日裏,突然亮起的天邊最亮的一顆星星。他本想要繼續看下去,但是時間一超過2秒,他的理智就在呼喚自己,所以他微微低下眼睛,借着眼鏡的遮掩下,右手自然而然地轉了一個方向,放到蘇馥的手上。
蘇馥稍稍一用力,輕而易舉就把他拉了起來。
在曲烏栖站起來的瞬間,蘇馥故意往前走了一步。
因為他的動作,就造成了看似曲烏栖借着起身的動作,故意碰上蘇馥。
曲烏栖觸摸到他的瞬間,腳步立刻就往後退開了,但是蘇馥拉着他的手往身後一拉,曲烏栖的腳步不僅沒有退開,還離他更近了,甚至撞上了他的身體。
蘇馥仰頭看他,美得妖異的眼睛眯起,惡人先告狀:“你想對我做什麽?我先告訴你,我不是随便給點錢,就出賣自己的人!”
陳岩站在旁邊,從曲烏栖的臉上,第一次看到那麽活靈活現的表情。
他被氣笑了。
因為蘇馥要離開了,所以曲烏栖就不需要單獨去攔車回家,三人上車,座位的安排就和以前一樣。
陳岩幫兩人關上車門,繞回駕駛位。
在他打開車門的時候,再一次看到了令他驚恐萬狀的一幕。
蘇馥的屁股離開了他的位置,不斷逼近曲烏栖,衣着淩亂的曲烏栖無助又無力地伸出手,擋在自己的面前。
“去吃飯嘛,我都沒有吃東西,就喝了一杯咖啡!”蘇馥基本上要貼在曲烏栖的身上了。
“我們吃了。”陳岩進駕駛室,把門關上。
“你們吃了什麽?”蘇馥立刻轉過頭看陳岩。
陳岩透過後視鏡,看到了蘇馥陰沉恐怖的眼神。此一時,陳岩覺得自己好像被惡鬼盯上了。
“燭光晚餐。”陳岩雖然心驚膽戰,但依舊老實回答問題,并且用一貫的無表情,維持自己的尊嚴。
“你們兩個人為什麽要去吃燭光晚餐!”蘇馥先控訴,然後說出重點,“不帶上我!”
曲烏栖快速地瞄了蘇馥一眼。
他的動作已經很快了,只是蘇馥的眼睛就像是獵鷹的視線,易如反掌就抓到了烏鴉的小動作。
陳岩想要以理服人,告訴蘇馥,你在約會,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加上他們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在外面吃飯,當然就沒有想過約你。
他覺得老老實實交代,蘇馥能接受的,豈料他的嘴巴才剛張開,曲烏栖的聲音就在他之前發出來了。
“陳岩想要吃燭光晚餐。”曲烏栖語氣冷淡,好像在敘述一個客觀真理。
陳岩的腦袋差點磕在方向盤上,直接和身後的男男同歸于盡。
前方是紅燈,陳岩踩下剎車,然後轉頭看曲烏栖。
曲烏栖一臉正直。
就算有陳岩怨念的眼神,曲烏栖依舊不為所發,這讓陳岩不得不開始反思。好吧,好像一開始是他和工作中的曲烏栖搭話,随便說了一句肚子餓,曲烏栖就順勢提議兩個人去吃飯。然後坐下點餐的時候,那個燭光晚餐,曲烏栖也是看他想吃,所以才同意的。
這麽一頓分析下來,似乎真的是自己要去吃那頓飯?
陳岩無法反駁,只好轉回頭,專心致志開車。
“那我呢?那我呢?”蘇馥委屈死了,“我認真工作,就連一頓飯都吃不到嗎?”
說着,蘇馥又往曲烏栖的方向湊。
曲烏栖:“……”
蘇馥抿嘴,鼓起臉看他。
“我在家裏給你準備了飯菜。”他下班前是會把所有東西都安排好的。
“我不要吃家裏的菜,我要吃燭光晚餐。”蘇馥突然和燭光晚餐拗上了。
曲烏栖靜默。
蘇馥注視他的眼睛,擺出了自己擁有的最我見猶憐的表情。
過了二十分鐘後,車子在一家西餐廳停下,因為曲烏栖提前打電話預定了,所以當他們一在位置上坐好,餐廳裏的人就擺上了菜色。服務員按照曲烏栖的着重要求,擺上了兩根蠟燭。
陳岩說自己吃飽了,就不來湊熱鬧了。
曲烏栖坐在蘇馥的對面陪他吃飯。
曲烏栖早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在吃飯的時候,他反複伸出手,把蘇馥的頭發往耳朵後面挽,全程給他遞東西。
來餐廳借廁所的陳岩看到曲烏栖給蘇馥擦手,不由得感慨,少爺,你如果早用這種方式,整天出去約會的男人們應該就能都泡到手了吧。
吃飽喝足,蘇馥抱着曲烏栖的胳膊,一副傍到大款的餍足模樣走出餐廳。
“親愛的,你滿足了?”曲烏栖問他。
蘇馥笑着點頭。
曲烏栖打開車門,請他進去。
蘇馥一進去坐好,等曲烏栖關上車門後,立刻又挪了過去。
曲烏栖已經漸漸習慣被他逼到角落這種行為了,只是他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車門的鎖,确定門真的鎖好了以後,才轉過頭看蘇馥。
蘇馥拿出手機給他,說:“顧朗琛突然聯系我哦。”
“哦。”
“估計我今天和宇文慎在一起的時候被他撞見了,所以他才會發這樣無聊的信息給我,好煩哦。”
“哦。”
“你為什麽那麽冷漠?”
“因為你壓到我了……”
蘇馥笑着拽住曲烏栖的領帶,将他往下拉。
陳岩又瞄了他們一眼,依舊是那個感慨,少爺你早點用這樣的辦法,還會泡不到整天去約會的男人嗎?
第二天,蘇馥正常去上課。
他和徐文仁一起在學校超市買東西的時候,有人來向蘇馥搭讪,蘇馥表情冷漠地瞄了他們一眼,搭着徐文仁的肩膀離開。
“你好像不太喜歡和他們湊在一起。”根據徐文仁的觀察,蘇馥對于大部分男人興趣缺缺,“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戀啊?”
“你在懷疑什麽?”蘇馥鄙視他,“我十五歲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喜歡男人了。”
“那麽……”徐文仁用眼神示意身後的男人們,他的表情僵硬,眼珠子轉得好像被人捅死前,最後的一眼向人表示伸冤。
蘇馥看着徐文仁的臉,開始好奇人的五官怎麽能僵硬得好像是停屍房裏的屍體一樣。
徐文仁暗示完畢,重新恢複低沉的臉。
“啧啧啧。”蘇馥搖了搖頭。
看着蘇馥對其他男人冷漠的模樣,再瞄了一眼他随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此時此刻,徐文仁的心裏有一個男人經常都會産生的過于自信的念頭,他說:“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蘇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徐文仁心虛地挪開視線。
“你想我罵你,還是無聲鄙視你?”蘇馥問。
“無聲鄙視就好。”徐文仁如此表示。
“算你聰明。”
兩人買了飲料,又坐在天臺上吹風。
蘇馥眯起眼睛,舒服地享受片刻時光。
平心而論,蘇馥對于徐文仁和曲烏栖是比較安心的,徐文仁的話,是二次元。開玩笑,應該是就算你喜歡同性,也不可能經常遇到的同性也喜歡同性,就算喜歡同性,也未必喜歡你。蘇馥有自知之明,來向他搭讪的大部分人大概是有一點獵奇心理。他沒有太多的精力和好脾氣,享受心思不正的人的奉承。
“你是二次元,我很放心的。”蘇馥認真地看着徐文仁。
“你不要在外面這樣說我!”徐文仁難得炸毛了。
“我另一個無所謂的人是我的管家。”蘇馥拆開棒棒糖,塞進嘴巴裏,“他看起來已經工作太久,好像要陽痿了,好可憐哦,呵呵呵呵。”
徐文仁突然覺得被說是二次元,已經好多了。
蘇馥和徐文仁閑話家常,随後,蘇馥狀若無意地說:“那天喝了酒,你還好嗎?”
“不太好。”徐文仁告訴他,“那個酒後勁十足,我和你道別,回到宿舍後,突然就覺得有點暈。不過幸好下午不用上課,所以我就直接上床睡覺了。那天下午我做了很恐怖的噩夢,似乎有人一直在我的門口敲門,問我還好嗎,還想要進來。幸好噩夢只是夢,我醒來以後就好了。”
“哦~”蘇馥的手拿着棒棒糖,在嘴巴裏轉了一圈。
微風拂面。
蘇馥拿起一旁的飲料喝了一口,突然,他發現衣服的衣領被風吹得折了一圈。他放下飲料,伸出雙手,扯了扯衣領,稍作整理。
借由這個動作,他突然回憶起了一點關于他喝醉酒後的記憶。
“小烏鴉,小烏鴉,來啵啵,來啵啵嘛~”
“我是不會再上當的,拜托你趕緊把衣服換了,然後給我睡覺。”
“不親我不換!”
“好吧,換了我就親。”
“這種話……嘿嘿,我知道,是騙人的。”
接下來的記憶有點中斷。
蘇馥能想起的最後畫面是自己的衣領被揪起來,然後自己的臉頰被人親了一下。
“好了,現在能乖乖換衣服睡覺了嗎?”
“再親一下,嘿嘿。”
蘇馥轉着棒棒糖的手一頓。
糟糕,好像不是個陽痿社畜。
顧朗琛突然沒有再和蘇馥聯系,不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做那些事情,是一個行為低劣、道德崩壞的壞蛋。而是因為他實實在在地迷惑了。
他漸漸發現,其實和蘇馥在一起,比和永香榭在一起愉快多了。
顧朗琛生性高傲自大,就算喜歡着永香榭,也不想當主動的那一個人。當他強迫自己積極地為永香榭做點什麽事情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喜歡去遷就別人的行為。但是他和蘇馥在一起,根本就不需要費心去想話題、也不需要去讨好蘇馥。甚至……他覺得很開心,蘇馥會說些不着邊際但是很有趣的話。也不需要太費心,如果他真的有事要忙,蘇馥會離開,再相見,他還是一樣的高昂,無需自己解釋任何事情。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蘇馥的眼裏只有自己。
和自己當初愛上永香榭的原因一樣。
不同于太多向他獻媚讨好的人,蘇馥沒有看過他身上任何的附屬品,只看到他這個人。
若喜歡上一個人是因為固有的條件,那麽,只要符合那個條件,就是自己喜歡的人嗎?
顧朗琛陷入沉思的漩渦,得不到答案。
他心煩意亂,自然不想再接近讓他腦袋變得一團亂麻的源頭,蘇馥。前幾天的時候,蘇馥有給他發信息,關心他在那家餐廳之後的情況,但是他都沒有回信息。給他留點時間,讓他靜靜地思考會吧,到底誰才是占據他心中最重要位置的人。
在顧朗琛冷落蘇馥的那幾天,蘇馥也漸漸沒有給他發信息。
顧朗琛還是不着急。
不管什麽時候,他相信只要他回頭,蘇馥都會回應他。
蘇馥喜歡他。
這個認知就像是某個可以印刻在腦中的印章一樣,狠狠地蓋在顧朗琛的認知中。
直到……
他看到了蘇馥和宇文慎在一起。
蘇馥對着宇文慎,露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笑容,甜美可愛,眼裏似乎只裝進了一個人。
真漂亮啊。
像是千嬌百媚的霧中開放的花。
顧朗琛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選擇了再去找永香榭一次。
他打探到永香榭和他的家人從之前的大別墅搬了出來,現在住在普通的公寓裏。
顧朗琛找了一個永香榭沒有課的下午,開着車,來到了這個讓他皺眉的窮酸地方。在永香榭的公寓停車場停好車後,他的眼睛随意往窗外一瞥。這一眼,他毫不費力地找到了自己到此來的目的。只是,他的神情落寞。
又是宇文慎。
永香榭扶着宇文慎,慢慢走在林蔭小路上。
宇文慎一向陰沉,死氣沉沉得如同剛粉刷好的白牆的臉,此時露出了含着喜悅的笑容。他的腳比起往常還要不舒服,需要完全靠在永香榭的身上,才能維持平穩。他和永香榭有說有笑,單純得以為自己是個小孩。
他本來應該是很開心的。
日光在他的眼前一晃。
随後,一個人也站在了他的眼前。
宇文慎保持臉上的笑意,擡起頭,随後看到了一個讓他笑容在一瞬間被刷掉,甚至拉下臉的人。
“顧先生。”永香榭驚訝他突然出現在這裏。
“我路過附近。”顧朗琛說謊,随後,他露出這段時間只要見到永香榭,就會下意識謙卑的臉,“我想要和你一起去吃飯,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吧。”
求求你好好對待我,就像是蘇馥對待我一樣。
不管我的請求有多麽離譜,請實現我的願望,抛下你手中所有的事情,和我一起。
宇文慎抿嘴,明顯不悅。
顧朗琛,真的很沒有禮貌。
他知道自己失禮了,但是顧朗琛已經慌不擇路,甚至無法保持冷靜了。他需要和永香榭相處,确定自己的心意。就那麽一次,他要在這一次作出決定。
是堅持追求永香榭,還是選擇蘇馥。
他不想再被巨大的空虛吞噬。
一邊是自己的親戚,一邊是自己的老板,永香榭露出了左右為難的表情。
“阿榭。”宇文慎突然皺眉。
“怎麽了?”永香榭看向他。
“我的腳突然好疼。”宇文慎慌張地抓住永香榭的袖子,他的手在顫抖,腳沒有辦法支撐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倒在永香榭的身上。
“阿慎!”永香榭被吓了一跳,他連忙伸出手,抱住宇文慎,然後用抱歉的眼神看着顧朗琛,“顧先生,我有點事,我們下次再吃飯吧。”
站在他面前的顧朗琛愣住。
“阿慎,你先坐下……”
顧朗琛站在原地沒有動,永香榭也沒有走遠,他只是扶着宇文慎,到不遠處的凳子坐下。三人之間到距離最多不過五米,顧朗琛看着中間的道路,他看到普普通通的道路,瞬間裂開、在他們之間塑造出了巨大的鴻溝。
萬丈深淵,隔離人的身影和聲音。
顧朗琛忽而轉身,憤而離去。
如果你的眼裏不能再只看到我一個人,那他心動的理由就蕩然無存。
顧朗琛作出決定,拿出手機,給蘇馥發信息:我想要見你。
蘇馥:(愛心)(旋轉)(可愛笑臉)好啊~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