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黎唯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橘色的天空,慌張地起身,身體被人扶住,他看到了蓋在他身上白藍相間的軍裝外套。
“別這麽慌張,我們已經安全落在了不知名的星球,你要是醒了就在這裏等等我,我去四周轉一轉。”
聽到邵恩這麽說,他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想和她分開。
“怎麽了,不想自己一個人嗎?”邵恩問。
黎唯确實是這種感受,但是他從小就不是一個喜歡依賴別人的人,他把現在這種不舍與依賴壓在心底,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些感覺可能是遇難後産生的心理反應。
“我只是想要囑咐你小心……”黎唯聲音頓住了,因為他看到了邵恩額頭上的傷口在冒血,他眸光微顫,“你受傷了。”
“着陸的時候撞的。”邵恩毫不在意地用手一抹,對黎唯說,“別在意,我去附近轉一轉,等下就回來。”說完,她将一把匕首丢給黎唯,“留着保護自己。”
“那你呢?”黎唯想要把匕首還給她,讓她拿着,但是邵恩已經轉身走了。
黎唯環視四周發現周圍都是很長的綠草,不遠處有一堆被拔下來的草,應該是他所躺地方的長草,被她拔下來的,他的身子下面是救生服,身上蓋的是她的軍裝外套。
事故的星船離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很遠,應該是她怕發生爆炸,特意保持了距離。
是她從星船上将他帶過來的,不知道是背還是抱……
應該是背吧,他雖然是Omega,但是他因為将身體練的很結實,抱起來應該很重,他還被姐姐說過,你這麽練下去是不想被任何Alpha抱起來嗎?
他想這些做什麽,黎唯拍了一下額頭,拿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軍服外套,突然聞到一股很輕淡的香氣,他猶豫了一下,湊近那件軍服外套輕輕嗅了嗅。
香氣明顯了一些,好像是一種花朵的味道,清新又輕淡裏面還帶着一絲柑橘的氣息。
應該不是她信息素的味道,信息素是不會留在衣服上,只會在皮膚上,擴散開也只會在空氣停留片刻,這是她的香水。
意識到這一點,黎唯莫名想起他的一位朋友,也是一位男Omega,他談戀愛只喜歡找女Alpha,因為他覺得女Alpha都很注重外表,身上的味道都很香,身體柔軟還充滿爆發力,在臨标的時候很溫柔,給人粗暴與溫柔并存的感覺,讓人欲罷不能。
他想起剛剛在船艙裏,他抱住她的那一刻,确實柔軟卻令人無比安心。
在那樣柔軟的身體裏卻蘊含着他無法掙脫的力量,她一手就能牢牢地按住他……
黎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這些,只覺得自己現在想起這些很羞恥,他摸向自己的後頸,發熱期應該還沒有到,似乎想起什麽,他連忙将手伸向自己西裝的外套,摸到針劑那一刻,他舒了一口氣,身上帶的那一針抑制劑還在。
草叢裏傳來聲音,黎唯立刻握緊她給他留下的匕首,看到她從草叢裏走了出來,手裏不知道捧着什麽東西,黎唯來不及細看就轉開臉,冷聲說:“你怎麽把襯衫脫了?”
她此刻只穿着一個黑色背心,上身的線條一覽無遺,經常鍛煉身體的黎唯一眼就能夠看出她白皙而纖長的手臂肌肉線條是多麽的完美,蘊含着想不到的力量。
她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光的白,想來是因為常年在宇宙裏工作的原因。
“這果子是我跑了好遠才發現的,我吃了一個,跟梨子味道有點像,我想多拿回來一些,只能用襯衫包着拿回來,”邵恩放下手裏的果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我穿着背心呢,你緊張什麽,你在健身房沒見過穿背心的Alpha?”
“我有私人的健身房。”黎唯回答,然後将軍服外套遞給了邵恩讓她穿上。
邵恩接過軍服外套,是她考慮不周,對方是黎家的大少爺,怎麽會跟別人一起健身呢。
“如果一會我的身體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反應,你餓了或者渴了就先吃這個果子吧,”邵恩盤腿坐下,支着下巴說,“這裏好像是一個荒星,只有雜草和野果,沒發現有生命的動物。”
黎唯點頭,沒有資源與生命體,沒有開發價值的都被稱為荒星,在如此星球上能找到能吃的野果,她也真的是很厲害了。
“現在已經距離着陸在這個荒星上有一段時間了,我一會準備去星船上看看,有沒有能夠發射信號的裝置。”
邵恩的視線落在黎唯手腕上的表,“你身上有帶定位功能,能發射求救信號的東西嗎?”
“權章裏沒有定位,但是我家确實擔心意外發生,有定位到每一個人的方法。”
黎唯仰頭看向橘色的天空,這裏的天空似乎一直都沒有什麽變化,他微微垂眸說,“如果這個荒星沒有磁波幹擾的話。”
“我明白了。”邵恩點頭,有一些荒星沒有被開發,是因為磁波幹擾機器無法正常運作,所以難以動工。
看來也不能光等着黎唯被黎家定位,她得繼續找找辦法,“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星船看一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黎唯想要起身,邵恩按住他的肩膀,平靜地說:“你休息吧,星船急降落的過程讓你應該很難受,沒有經過訓練的人都會暫時有暈眩感。”
邵恩随手抓了一個果子轉身就向星船走去,看着她的背影,黎唯想起網上曾經有過很火的讨論帖,問題是:如果你流落荒星了,只能帶一樣東西,怎麽保證讓自己活命。
當時下面點贊最多一條評論是——邵恩。
現在想來,那個人的回答可真對,跟她在一起哪怕在這荒星之中,也覺得很安心。
黎唯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他安心個什麽勁啊,現在食物只有野果子,也不知道他身體的芯片定位好不好使,什麽時候救援能來。
原本就有些暈暈沉沉的腦袋,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用力拍了一下,現在眩暈的感覺更明顯了,他又躺在了救生服上。
想起她額頭上的傷口,這裏不僅沒有給傷口塗抹的傷藥,連可以清理的清水都沒有,會不會留疤啊,那麽好看的臉上要是有了疤,就好像無暇的寶石上被刀劃出了痕跡。
他覺得自己心跳有些異常,咳嗽了幾下,他覺得自己身體某處好像發生了什麽改變,應該是星船急落的後遺症吧。
聽到周圍有聲音,應該是她回來了,黎唯睜開眼睛,邵恩笑了笑說:“我以為你睡着了。”
“剛剛睡過了,現在不困就是頭暈,”黎唯搖頭,然後問她說:“星船裏有發射信號的東西嗎?”
邵恩一臉沉思地摸着下巴說:“沒有任何有用的存在,但是改造星船的人應該給自己留個生路才對。”
“這個星船不是軍方內部的嗎?”黎唯問。
“是啊,所以改造應該是軍方內部的人,不知道目的是什麽,但是你應該是被牽連進來的,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你不也是被牽連進來的,因為我讓你送我。”黎唯的手輕輕抓住伸向的救生服,“你還把唯一的救生服給了我。”
“那救生服肯定要給你啊,同樣的沖擊之下,從身體結實程度來講,我身體承受度更強一些。”
邵恩說的理所當然,但是黎唯心中依然似乎紮着什麽東西,難以釋懷地說:“但是你是上将,從異種災難爆發一直為了海藍星戰鬥,現在海藍星能夠平安,也是因為你在公約聯盟中努力着。”
“這種事情誰都能做,上将這個位置很快就會被其他人填補。”
邵恩平靜地語氣中帶着一種現實特有的殘酷。
黎唯覺得這話讓他心情更是陰郁,怎麽可能被随意替代呢,他低喃:“可是,我覺得這是無法被替代的。”
邵恩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笑着躺下,凝視着天空說:“是啊,為了那些我無法被替代的事,我必須保證自己活着。”
“你別躺在地上,你在這裏休息吧。”
黎唯想要挪動地方,把救生服讓給邵恩,邵恩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說:“不用了,你也休息一會,我再想想辦法。”
這幾天高強度的工作,加上這一系列的突發事故,邵恩覺得她應該休息一下再好好的思考。
目前找到了食物,應該能夠堅持一些時間,等她休息好了,在往遠一點地方探索一下。
邵恩睡眠一向淺,除非累到身體強制進入休息狀态,所以身邊有什麽異常,她立刻就會驚醒。
這一次她是被Omega信息素刺激醒的,是濃郁的花香味道,這味道足夠吸引人沉迷,但越是靠近就能夠感受信息素中散發出的辛辣微苦的尖銳感。
她睜開眼睛看向黎唯,他背對着她在救生服上蜷縮着身體,身邊丢在一個細管的針劑,是Omega最新型的抑制劑。
“黎唯,你怎麽了?”邵恩感覺自己身體的信息素在躁動,本能想要品嘗這個誘人卻帶刺的Omega信息素。
“別…別……碰我。”黎唯此刻臉頰泛起潮紅,似乎忍着某種劇烈的異常感。
“你這是Omega的發熱期?”邵恩看向地上的針管,“你不是打了抑制劑嗎?”
黎唯用力咬牙,他不是發熱期,而是剛剛在邵恩睡覺的時候,他想要用信息素激活體內的定位芯片。
可是用的信息素太多了,信息素開始紊亂,他就想打一針抑制劑調整一下。
背脊在不受控制地顫抖着,他真的是痛極了,根本說不出來這麽多話,只能努力地說出了一句:“被換了。”
邵恩緊皺眉頭撿起旁邊的針劑,針劑注射了一半,應該是黎唯發現不對勁立刻就拔針了。
這裏的天空是橘色的,沒有明顯的光線,一切都籠罩在朦胧的橘色光芒之中,所以眼睛看到針劑裏液體顏色不一定準确。
将針劑裏的液體擠出來一些,一種獨特的味道散發出來,對藥物稍微有些了解的邵恩,忍不住在心底暗罵,這他媽是強制Omega進入發熱期的藥劑。
黎唯雙手緊緊抓着身子下面的救生服,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燙,信息素在瘋狂釋放,如果一整支都打進去的話,可能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神志了,只想要找Alpha來支配他,标記他。
這個情況讓邵恩真的非常頭疼,她按住太陽穴,突然感覺到黎唯的視線看向自己,他眼角泛着一絲動人的嫣紅,目光有些渙散,仿佛無法可藏,蜷縮在暴風裏的小獸。
他的信息素已經在如此的暴走,都沒有感受到她的信息素,這沒有讓黎唯覺得安心,反而覺得非常委屈,她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牙齒咬破了嘴唇,黎唯的口腔之中頓時溢滿血腥味,對方對他毫無興趣的話,他也不想祈求對方,他不知道自己會說出怎麽樣低賤的話。
黎唯擡起頭想要撞向地面,邵恩察覺到他的意圖,連忙伸手護住他的腦袋,他炙熱的肌膚貼着她帶着涼意的肌膚,一瞬間邵恩一直壓制着躁動的Alpha信息素爆發出來。
她沉木的信息素,似經過百年沉寂的樹木內芯蘊含着的木質香氣,沉穩而冷淡,肅穆悠長帶着令人難以承受的苦意。
黎唯信息素散發出尖銳的氣息瞬間就被她的信息素吞噬,變得無比清甜而輕盈,是他迷疊香的信息素最動情的樣子。
黎唯覺得自己理智在破碎,她的信息素吞噬他的信息素,讓他的信息素變濃郁而清甜後,兩種信息素交雜在一起,她的信息素褪去苦意,透着清冽的草木香。
結合在一起的信息素讓黎唯徹底臣服,他能夠感受到自己變得甘甜,而她的信息素更是讓他無法自拔,仿佛遭受炙火灼燒之人墜入平靜而沉穩的深海。
黎唯覺得自己要瘋了,他緊緊抓着她的手,他額頭貼着她的手心緩緩上移,一直到額頭抵住她的肩膀。
他對她露出脆弱的後頸,他的腺體已經完全向她打開……
等着她的信息素進入,占領,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