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邵恩辦公室的內部房間是她的休息室,她拿着送來的新軍服,在休息室裏沖了一個澡,然後換上了新的軍服。
邵恩收拾利索之後,才去醫療室給傷口上藥,醫療組組長是一個文靜又柔和的女Alpha,看到邵恩的臉,她有些驚訝地說:“這次事故很嚴重啊,你臉都摔腫了。”
邵恩坐到沙發椅上,漫不經心地說:“很明顯是被打的。”
周斌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醫療組組長吳清正在給邵恩抹藥,他走過去說:“黎家的人都走了,上将,察覺到你星船發生事故之後,我立刻聯系了宋書意,抓到幾個可疑的軍士,現在在審訊室。”
“黎唯帶在身上的抑制劑被換成了強制發熱的藥劑,”邵恩看向周斌,“能辦到這種事的人,只有在登主戰艦的時候,檢查黎唯随身物品的人員。”
周斌心中大驚,連忙說:“我現在就去查。”
“把軍團內部所有幹部的個人行蹤都給我彙報上來,然後調去主戰艦的全部監控影像。”邵恩下令說。
“是。”周斌應聲,轉身快要出醫療室的時候,聽到邵恩說:“讓宋書意去我辦公室。”
“上将這次可以拔掉一些眼中刺了。”吳清笑容溫婉地将藥貼貼在邵恩腫起的臉上,“這邊臉要不也貼上,省得被邵大将罵你的時候,她氣起來把你這邊臉也打腫了。”
邵恩沒理會她的調侃,懶懶地說:“你清點一下藥劑……”
吳清知道邵恩的意思,打斷她說:“不用清點,我這邊沒有讓Omega進入發熱期的藥,外面流串進來的。”
“那我知道了。”邵恩起身離開了醫務室,走到辦公室門口,正好碰到走過來的宋書意。
原本在打哈氣的宋書意看到邵恩的臉,額頭還有臉上都貼着藥貼,鼻梁的眼鏡框都擋不住他的震驚。
“你這臉也太慘了,我聽周中将說,是黎家那位大少爺點名你去送的,要不然本來去送人的是他,你太倒黴了。”
兩個人說話間進入了邵恩的辦公室,邵恩脫下軍服外套丢在一旁的沙發上,宋書意走到她辦公室的茶水間說:“我泡個咖啡,你喝不喝?”
邵恩面無表情地回應:“不喝,你還沒有機器人泡的好喝。”
宋書意翻了個白眼,給自己泡好咖啡之後,走到她做的沙發對面坐下,聽到她問:“周斌說關于飛船查到了幾個可疑的人,這事是你辦的?”
“對,機械這邊本來都是歸我管,但是這次你和黎大少爺用的那輛星船,本來是用來接貴賓的,馬上就要被送去檢修了,”宋書意抓了抓自己栗色的頭發,“可能早就被動手腳了。”
“估計是軍團裏有人想要把我拉下來,黎唯的抑制劑也被換了。”
聽到邵恩這樣說,宋書意疑惑地看向她:“什麽意思?”
“被換成了發熱劑。”
宋書意立刻用一只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口中的咖啡噴出來,他震驚地看向黎唯,另一只拿着咖啡杯的手顫了顫:“那你……”
“我臨标了他。”邵恩說的平靜,但是震得宋書意咖啡杯都要拿不穩了。
“你這也太……”宋書意一說不出是倒黴還是幸運,畢竟邵恩一直想整治十字星軍團內部,這次算是找到理由了,而且臨标這種事,她一個Alpha怎麽都是占便宜的,但是這些事背面的苦果,也得她來吃。
“所以Alpha和Omega有時候真的很麻煩。”宋書意感慨,他身為Beta就沒有這些困擾。
“都是軍團內部搞得小動作,如果目的只是針對我可能會簡單一些。”
邵恩走到自己辦公桌前,解鎖了抽屜,拿出了一個裝着芯片的盒子,扔給宋書意說:“幫我調換一些記錄。”
“我是機械師,不是系統工程師。”
嘴上雖然抱怨着,但宋書意還是拿起了裝着芯片的盒子,然後接着端起咖啡杯說:“決定讓這裏的人背黑鍋?”
“對,與其這麽追查下去,可能會無疾而終,還不如直接最大化利用,把這個人從幹部裏清除出去,而且,”邵恩手指輕輕敲着桌子,眯起眸子說,“星船的事故與抑制劑,是一件事還是兩件事,都不一定呢。”
兩件事是倒黴的巧合,但是如果是一件事就是邵恩身邊的人動得手。
宋書意撫着咖啡杯,俊秀的臉龐上滿是笑意地說:“既然你都如此考慮了,還能找到我,看來我深得邵上将信任啊。”
門口傳來敲門聲,邵恩開口說:“進來。”
周斌進來之後對宋書意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問好,然後對邵恩彙報說:“邵上将,清查的事情已經在進行了,被放入審訊室的軍士,儀器查處腦部有異常。”
“我去一趟審訊室。”邵恩說完看向宋書意,“你先回工作室吧。”
“嗯。”宋書意放下咖啡杯,跟邵恩一起走出辦公室,因為機械部和審訊室在兩個地方,所以兩個人背道而行。
走了一段路,宋書意停下步伐,摸着兜裏的芯片盒看向邵恩的背影,心中暗暗嘆氣,默默祈禱一切順利。
邵恩對周斌說:“我都安排好了,一會你把資料都整理好,等着老太太來了,反将他們一軍。”
沒想到邵恩這麽快就安排好了,周斌一臉笑容地說:“不愧是上将啊,辦事能力也是S級的。”
“行了,你還在這裏吹捧上了。”邵恩似笑非笑地看向周斌,然後兩個走入在星艦下方的審訊室。
每一個審訊室都是單間的,刑室在最裏面,裏面的儀器把人放上去,會讓人知道什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但是邵恩不喜歡依賴用機器做刑罰,準确的說,她不喜歡那種通過精神控制給人的痛處。
審訊室裏關押着一個男人,雙手和手腳都帶着電子鐐铐,垂着頭一動不動,邵恩對周斌伸出手,周斌立刻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副黑色的皮質手套遞給她。
戴上手套,邵恩微微眯了一下眸子,走到男人的面前問:“你是誰派來的狗?”
男人沒說話,依然還是那副樣子,邵恩捏着他的下巴擡起他的頭,男人雙眼蒼白而空洞,仿佛只是一個空空的軀殼。
“真有意思。”邵恩露出微笑,抓着他的頭發将這個男人拎了起來,男人很高大,但是她像拎着球一樣輕松,看着男人面無表情的模樣,邵恩一拳打向他的臉。
骨頭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審訊室格外的清晰,男子身體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而邵恩的黑手套上都是他的頭發。
邵恩吹了一下手套上的頭發,黑色的軍靴抵住他的腹部一腳将他踹了出去,男人的背脊撞在了鐵壁上,然後抽搐了一下。
她走向男人,鞋尖抵住他腹部,一腳用力地踢了上去,十字軍裏的軍士最低都是A級的,換而言之非常的抗打。
可是在抗打也經不住邵恩力道十足的攻擊,男人嘴裏開始吐血,腥氣在審訊的空氣中蔓延而開。
周斌眼中露出一絲不忍,開口說:“似乎是腦部被控制了,這麽打也沒用。”
邵恩沒理周斌,擡腳用鞋尖撥動一下男人的腦袋,看到他瞳孔在顫抖着,她滿意的笑了,抓着他的腦袋向牆壁撞了上去。
血流到男人的臉上,頭部傳來的疼痛讓他的瞳孔顫抖得更厲害。
就在周斌準備再勸勸她,別把人打死的時候,邵恩停止了對那個男人的攻擊,抓住他的衣領将他拖到椅子前,将他丢到了地上,自己坐在了審訊椅上。
地上的男人身子抽搐着,喉嚨裏漸漸發出痛苦的低吟,周斌有些驚訝,沒想到真的被邵恩給打醒。
邵恩看着自己手套上的血,微笑說:“人類無論怎麽進化,身體依然是血肉之軀,裏面的每一個神經都牽動着精神力,也就是說,真正的刑罰應該是身體被摧垮,從而帶來的精神崩潰。”
男人在劇烈的疼痛中睜開眼睛,覺得自己五髒六腑好像都碎了,微微張口血液就翻湧而出。
“你是誰派來的狗?”清冷而悠然的女聲讓他努力地擡頭望去,入目是一雙黑色的軍靴,鞋尖沾着血跡,然後是邵恩的臉,雖然貼着藥貼,但依然異常美麗又殘酷。
她坐在審訊椅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神色非常平靜,嘴角有一絲勉強可以稱為微笑的弧度,一身白藍相間的軍裝在身上顯得尊貴且不可亵渎。
她看上去宛如為了懲罰,消滅世人而降臨的殘酷神祗,存在既讓人心生畏懼。
男人掙紮起來,對邵恩産生的恐懼與身上令他窒息的痛意攪合在一起,讓他覺得自己置身于地獄。
邵恩語氣淡淡地說:“所有的問題我一般不會問三次,因為會失去興致。”
男人張開口,牙齒在打顫,他微微扭動身體,似乎想要爬向邵恩。
邵恩一動未動,看着他努力扭動着身體,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上将,大将到了,讓你去辦公室。”
“來得還挺快。”邵恩起身,也不看那半死不活的男人一眼,對周斌說:“資料不用準備了,她來這邊根本就不是想看那些東西。”
周斌嘆氣,心中忐忑地跟邵恩走向辦公室。
邵大将就是現在海藍星最高的将領,也是邵家的掌權者。
一位頭發花白,年紀看起來已有七旬的老者坐在邵恩的辦公室。
看到邵恩和周斌走進來之後,她的臉龐滿是寒意,看起來怒到了極點。
“截住了黎家的私人星艦,帶走他家的大少爺,在你将他平安送回去的情況下,這都不算事。”
随着邵苓拐杖的聲音靠近,周斌緊張地額頭都滲出了汗液。
“是,可是這不是出事了嗎?”邵恩笑了笑,下一刻老人的拐杖已經抽在她的身上,邵苓厲聲說:“你還标記了他。”
邵恩神色漠然地說:“換藥的事,我已經在查了,當時情況,我得保證他生命的安全。”
“為了給黎家一個滿意的交代,我也必須給你下一個懲戒書,停職。”
“大将,這事責任在我,安排星船沒有檢查,而且原本要送黎少爺的應該是我。”周斌鼓起勇氣,察覺到邵恩輕輕踢了他一下,他剛剛準備看向邵恩,突然被人一巴掌打在臉上,一瞬間他眼前都在冒金光。
邵苓晃了晃打周斌巴掌的手,冷笑着,手中的拐杖怼上周斌的肩膀說:“你算一個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來承擔責任。”
“大将,周中将一向是責任感的人,我們都算邵家直系的人,你給他也放個假……”
“什麽放假,是停職,我跟你說邵恩,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邵苓怒火沖天,“把你手裏全部的職務都轉交給我,你停職,然後去給黎家賠罪。”
“你都這麽大年紀,就別生氣了,”邵恩側目看到周斌捂着臉,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她清了清嗓子說:“我們肯定聽大将的安排。”
邵苓的拐杖抽向邵恩的背部說:“停職處分下來之前,你把爛攤子都給我收拾好。”
“是。”邵恩行了一個軍禮。
“周斌,你是邵恩的輔佐官,她停職了你留在軍團也沒用,你也暫時停職。”邵苓冷漠地說。
“是。”周斌挺直背脊,也行了一個軍禮。
“邵恩,你送我,我正好有話跟你說。”邵苓拄着拐杖往外走,邵恩輕輕拍了一下周斌的肩膀,讓他不要把邵苓的話放在心上,低聲說:““正好你可以回去陪伴懷孕的南音。”說完,她跑過去為邵苓打開辦公室的門。
“你這次停職好好陪一陪北陽。”邵苓一開口,邵恩就知道她要說什麽,露出微笑說:“那是肯定的。”
“別給我嬉皮笑臉,邵恩,你是一個Alpha,跟其他的Omega玩一玩,我也不準備管你。”
邵恩微微皺眉,反駁說:“家主,你這是冤枉我,我不是那種人,這次真的是意外。”
“犟嘴!”邵苓揚起拐杖,邵恩連忙認錯,但是她這些年的表現,邵苓也确實看在眼裏,最後也沒用拐杖打她,而是鄭重地說:“一定要處理幹淨。”
邵恩微微颔首,陪着邵苓走到邵家私人星艦的通道旁,她開口問:“北陽知道這事嗎?”
“早晚得知道。”邵苓冷冷地聲說完走入了通道。
那就是現在還不知道,邵恩考慮了一下,算了,先處理眼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