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祝輕其人

張叢戴着一副深色的墨鏡,雙手插兜走在最前方,祝輕和謝沐雲兩個純良的大學生跟在他身後,周圍還守着好幾個穿黑衣的保镖。路人見這群人迎面走來,紛紛目光躲閃,有意無意地繞道避開。

謝沐雲拽着祝輕的衣服小聲跟他說:“我覺得我們可能看起來像被綁架了。”

祝輕幹笑兩聲:“雖然很誇張,但是效果很好。”

這不,把無辜路人全都吓得躲開了。

謝沐雲看了一眼張叢的背影,又懷疑地問:“大晚上的戴墨鏡真的能看得見路嗎?”

“……能的吧。”其實祝輕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張叢能準确地避開面前的障礙物,應當是能看見的。

“謝小姐。”

前方的張叢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喊了謝沐雲一聲,把她吓得一個激靈立馬站直了身體挺胸擡頭:“在!”

“您是輕少……祝輕的朋友,跟我說話不用這麽客氣。”張叢見她反應這麽大,滿臉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問,“您要回家是吧,需不需要我讓兄弟送您回去?”

“呃、不用了吧。”謝沐雲掃了一眼張叢這群酷似黑社會的兄弟們,覺得還是她自己回去比較安全。

祝輕看向她道:“最近大學城這邊晚上也不太太平,你一個人可以嗎?”

謝沐雲拍拍胸脯,自信的說:“沒事啦,我練過撩陰腿!”說着還擡起腿擺了個架勢。

張叢看見她腳上踩的細跟恨天高,深沉地說:“這可是個致命武器。”

“嘿嘿,我包裏還有辣椒水風油精電棒和報警器,裝備可齊全啦!”謝沐雲面上揚起笑來,朝他們揮揮手,“我走咯!”

祝輕也朝她揮揮手:“下周再見。”

謝沐雲也在念大學,和祝輕不同校,不過離這裏不太遠,走着就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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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目送着她遠去,繼續朝N大學生宿舍的方向走。但這麽多人護送的陣仗還是太大了,如果讓認識的同學看到祝輕可能會社死,于是差不多要到校門口的時候,他就讓張叢回去了,自己一個人去了學校裏的教育超市,想買點牛奶來解酒。

等他付完款打算出去的時候,又和喻涉撞個正着。

“清吧那邊不是還沒結束嗎?”祝輕問。

喻涉誠實地說:“我只是去蹭個飯,待會兒還要回宿舍繼續敲代碼。”

祝輕心道喻涉不愧是聞名計科的學習機器,對于敲代碼的執着果然他這等普通學生比不了的。像他的話,平常除了作業和上實操課,絕不會多敲一個代碼,考試也大多只求及格,成績平穩得驚人。

“偶爾也休息一下吧。”祝輕随口勸了一聲,又問,“你來買什麽?”

喻涉道:“牛奶。”最近他的睡眠質量不是很好,所以睡前都會喝一杯熱牛奶安神。

“正好,我也是來買牛奶的。”祝輕從手中提的購物袋裏掏出兩瓶玻璃瓶裝的牛奶來,“這是贈品,反正我也喝不完,你要嗎?”

喻涉自然收下了,能省錢對他來說再好不過。他接過兩瓶牛奶,朝祝輕道了謝。

這下他也不用再進超市裏了,便和祝輕一道回學生宿舍去。

N大的學生宿舍一共有東西南北四個區,新生入校時住到哪個區哪棟樓全憑各個學院的輔導員抽簽決定。祝輕和喻涉這一屆就比較巧,同院的男生AB宿舍跟男生omega宿舍恰好就在兩棟面對面的樓——10棟和11棟,所以經常有同院的AO、BO小情侶站在宿舍陽臺上,跟住在對面樓的戀人交流感情,樓下的草坪那裏也總有小情侶摟摟抱抱打情罵俏,連接吻的都有,絲毫不顧及其他學生的眼光。

好巧不巧,今晚宿舍樓下又被小情侶占領了。 喻涉遠遠地看見10棟和11棟中間的那條小道上有兩個人杵在那裏抱在一起接吻,“啊”了一聲,停下腳步。

“怎麽了?”祝輕跟着看過去,也覺得有點尴尬。

怎麽還堵在路中間了呢,能不能有點公共道德!

“沒關系,直接從他們旁邊過就是了。”祝輕道,“反正他們自己都覺得無所謂了。”

他說完,剛擡起腿邁出一步,就看見那對小情侶忽然又分開了,一個人推了另一個一下,然後兩個人就直接當街吵了起來,嚷嚷得方圓十幾米都能聽到。

一個人又急又氣地吼道——

“你還騙我?我都看到了!”

“你手機裏明明就有好多祝輕的照片,你還狡辯!”

另一人驚慌失措地解釋——

“那、那都是我們談戀愛之前存的!我只是忘記删了,後來我一眼都沒看過,真的!”

被動卷入情侶感情糾紛的祝輕本人:“……又是誰偷拍我到處亂發了。”他心裏一下子冒出好幾個犯罪嫌疑人人選來,決定這次認真地追究一下這幾個照片販子的責任。

置身事外的普通群衆喻涉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那對吵架小情侶互相推推搡搡,然後認真地對祝輕說:“你還是等他們吵完離開再回宿舍吧。”

“嗯?”

“我覺得你現在從旁邊過的話,那個omega可能會揍你。”

祝輕:“……”說的也是。

于是兩人就就近在草坪上坐下了,等着那兩個人吵完。

祝輕擡眼看面前的alpha:“你不是還要回去敲代碼嗎?”

“我在這裏的話,要是你被他們發現了,我還能幫你擋兩拳。”喻涉道,“算是答謝你送我的牛奶。”

祝輕噎了一下:“……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時間正值晚夏,A市的夜晚還殘留着夏日的餘熱。祝輕喝了酒,又一路從清吧走回來,此時已經很有些熱了,想着反正現在也沒有太陽,便把身上的防曬外套脫了下來,放在膝蓋上。他裏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短袖,領口相對寬松,形狀較好的鎖骨便露出了一半。

祝輕怕太陽,每逢夏天都全副武裝地防曬,因此皮膚比普通人白了好幾度,是冷白色,顯得有些病态,卻恰好合了他一身淡漠疏離的氣質。

喻涉望着他,終于把之前心中就有的疑問問出了口:“你為什麽一直穿着外套,不熱嗎?”

“因為我怕太陽曬,也怕冷。”祝輕解釋道,“大概是體質問題,我比一般人更容易被紫外線曬傷,而且天生體寒,即便在夏天也總是手腳冰涼,其他人吹空調覺得合适的溫度,對我來說就挺冷的。”

“原來是這樣。”喻涉嘆道,“看來你過得很辛苦。”

祝輕聽他這麽說,稍微有點意外。至今為止,其他人聽他說自己的體質問題,第一反應往往是“那夏天得多麻煩啊”“那你不是不能出門了”之類的。倒是頭一回有人說他過得辛苦。

他的确是辛苦,要比其他人花更多心思來保護自己的身體。

至于祝輕是怎麽發現自己對紫外線不耐受的,還要從小時候的事情說起。六歲時他第一次頂撞自己的祖父祝賢,被祝賢罰去烈日下站了三個小時,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大片大片地發紅。家裏的傭人見他情況不妙,去勸祝賢放過小孩子,祝賢卻說他嬌氣,多曬一曬就什麽毛病都好了。最後祝輕又是曬傷又是中暑,昏倒在自家庭院裏,還是年幼的弟弟哭着去打了120,他才得以被送到醫院。

後來醫生下診斷,說祝輕紫外線不耐受不能在太陽下暴曬,祝賢卻還是堅持說祝輕就是嬌氣,并不認為自己有錯。

那時祝輕躺着病床上想,這老頭子跟他兒子一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也還好啦。”祝輕笑着說,“只是有時候不能參加集體活動,還得開證明才能請假。”

喻涉回想了一下,大學軍訓的時候似乎确實沒在學院的方陣裏見過祝輕。

“大一軍訓的時候你也不在吧。”他說。

“嗯。”祝輕點點頭,“那半個月我一直在宿舍裏。”

喻涉又道:“我記得當時我們院的教官挺難搞的。”

他這麽一說,祝輕也回想起來了。軍訓時帶計科的教官是個典型的直A癌,而且還故意針對院裏的omega,整哭了好幾個身體素質不太好的學生,手上也不太幹淨,趁着給omega調軍姿的機會對人家動手動腳的,學生自然不敢頂撞教官,有什麽委屈也全都受着了。祝輕軍訓雖然只去了一天,卻把這些全都看在眼裏。

“是挺難搞的。”祝輕說。不過他祝輕也向來不是好搞的。

“一開始我找他請假,他不批,還說我矯情來着。”祝輕嗤笑了一聲,“後來我去醫院開好了證明,趁他和戰友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找到他,直接把證明扔他臉上了。”

還順便當着他戰友和連長的面曝光了一下他是怎麽趁軍訓揩omega學生油的,讓他嘗了下社死的滋味。

這件事情喻涉其實有所耳聞,只不過因為當時剛開學,大家誰也不認識誰,所以最後傳開的版本是計科有個omega當年挑釁教官,但并不清楚具體是誰做的。

“原來是你啊。”喻涉朝祝輕投去敬佩的目光。

作者有話說:

祝輕:好煩,江湖到處都是我的傳說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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