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火焰
否認、裝死、拍馬屁……想都別想了。沒用!
秦莳立即退回屋裏, 趕緊關門,想把山陰宗擋在門外。
可就在房門關上的一剎那,獨眼龍的軟鏈從細窄的門縫裏鑽了進來。那軟鏈似乎是他的另一只眼睛,無比準确地纏上了秦莳的脖子。
“啊——”秦莳剛剛尖叫出聲, 只覺得喉間一緊, 已經發不出聲音。
“上!”一招得手, 山陰宗諸人當即跑近。
秦莳雖脖子被纏住,身形卻依然靈活,順勢一個轉身,用背抵住了房門, 暫時将山陰宗諸人擋在門外。
只是脖子上的軟鏈越纏越緊,幾乎是死死地将她扣在了房門之上。
“咳咳……咳咳……”秦莳被扣得喘不過去,下意識伸手。
她死死抓住軟鏈, 想要将它從脖子上扯開, 誰知一用力, 門外傳來“咚”一聲巨響, 有人倒地。
更有人驚呼。
“師兄你法器呢?”
秦莳怔住,軟鏈不知怎麽竟然到了她手裏, 整個從門縫中被抽了進來。外頭那人顯然是被軟鏈的回抽給打倒了。
她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白晳纖秀,與平時別無二致。
可就這雙小姑娘的手,如今正充盈着莫名的、讓她感覺到陌生的力量。而手中那條軟鏈也比先前多了些躍躍欲試。
不容她多想, 外頭的山陰宗修士已經大吼起來。
“小丫頭你施的什麽妖術!有本事滾出來當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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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蟲小技,以為爺爺我怕了你嗎!”
也有竊竊私語。
“竟然把大師兄都打倒了, 她修為這麽強嗎?”
“上回她都不會打。居然控制了築基期修士的法器, 這可能嗎?”
這竊竊私語聲音還真夠大的, 隔着房門秦莳都聽得清清楚楚。
随着軟鏈的回抽, 房門的最後一點點門縫也轟然合上, 随即外頭開始罵罵咧咧踹門,一下又一下,踹得跟剛剛開始修煉還不得法的未入門弟子似的。
秦莳對自己的力量已經有了新的認識。
她用背努力抵住房門争取時間,腳尖挑起地上的軟鏈手柄,成功執住軟鏈手柄,随即順着軟鏈的韌勁一抖,軟鏈竟然帶着呼嘯之聲,直接劈向桌子。
接下來就是一陣混亂之聲。
桌子被劈成兩半,桌上的白瓷茶具摔了一地,發出清脆悅耳的破碎之聲;而幾乎是同時,房門也被踹開,又是一陣木頭崩裂之聲。
好不熱鬧。
秦莳穩住身形,甩開軟鏈,像劈桌子一樣劈向了沖進來的山陰宗諸弟子。
只得“啊”的一聲慘叫,沖在最前面的一名弟子直接被劈開,鮮血如瀑布般噴湧而出。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秦莳。
那名弟子的鮮血噴到了她身上臉上,熱辣辣的,一股血腥味道。秦莳不敢相信,自己揮手之間竟然就重傷對方。
眼看着那名弟子倒在地上,猶在掙紮,其他山陰宗弟子倉皇地望着秦莳,又驚又怕。
“看什麽看!還不快救他!”秦莳吼道。
失了法器的山陰宗大師兄沒敢沖進來,他臉色慘白地看着屋裏的景象,接連向後退了幾步,然後拔腿就跑。
秦莳看不下去,徹底怒了:“你們是不是男人!見死不救啊!”
罵完發現弟子們面面相觑,秦莳才這反應過來,這幫慫貨本來就不是男人啊。“欲練此功,必先自宮”,鬧着玩的嗎?
秦莳嫌棄地揮手:“快擡走快擡走,別讓本姑娘再看見你們。”
衆弟子如蒙大赦,趕緊擡起已經昏迷過去的受傷弟子,亂七八糟向外跑去。
“等等!”秦莳突然又喊。
衆弟子停下,哆嗦地望着秦莳,不知她還有什麽花樣。
秦莳将手裏的軟鏈擲到門外:“什麽破爛玩意兒,趕緊拿走。”
這回她掌握好了力度,總算沒把軟鏈擲成事故。一名弟子拾起軟鏈,衆人吭哧吭哧地跑遠了。
小二躲在走廊口,目睹了整場沖突,一直到山陰宗諸弟子退場,這才戰戰兢兢露出半個腦袋:“姑……姑娘,有何吩咐?”
秦莳這才想起,自己本來是想叫一只燒雞來吃,沒想到意外打了一架。桌子散架了,茶具摔碎了,自己也濺了一身的血。
“吩咐不敢當,麻煩給我打盆熱水來。還要拜托幫我買身衣裳,買一只燒雞,都記我賬上。”
小二期期艾艾,指着屋裏的一地狼藉:“這些是你們打架損壞的,記誰賬上?”
東臨郡地界,來拜師修真的人士不少,雖說凡人和修士泾渭分明,但對于客棧這種吃百家飯賺百家錢的場所來說,修士也見過不少。
自然打架的也不少見。損壞店裏的財物也是難免。
按以往的慣例,這種打架都是誰輸誰結賬。所以小二也就是随口一問,心裏已經在盤算等會兒怎麽去跟那些小胡子修士開口。
沒想到秦莳想都沒想:“我劈壞的,自然記我賬上。”
肅然起敬。
又有點不敢相信。
“姑娘要買的衣裳和燒雞,能不能先給錢……我墊付不起啊。”小二低三下四的。
秦莳倒沒有欺負弱小的習慣,也知低層的難處,于是将金燦燦留給她的兩塊銀子掏給小二:“夠麽?”
小二一見銀子,心裏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他見過太多裝闊的。所以他最警惕兩種人,一看就很窮的,和故意顯得自己很有錢的。
小二接過兩塊銀子,掂了掂,心中已經有數,可以買好幾件上好的衣裳了。
…
果然是街鎮上最大的客棧,風起客棧有實力有效率,很快就把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換上了新桌椅,擺上了新茶具。
還帶熱茶。
熱水也很快就送來了,滿滿一大桶,熱騰騰冒着熱氣。要不是水桶小了些,秦莳都想直接跳進去洗個澡。
正洗臉的功夫,衣裳和燒雞也送來了。
講真,秦莳都疑心這世界是不是也有外賣系統,不然怎麽效率這麽高呢?
燒雞是切好的,還熱乎,裝盤子裏由小二送上來。
衣裳就不簡單了。
小二直接把隔壁成衣鋪子的老板娘給帶過來了,這老板娘也會做生意,帶了三套衣裙過來,一套比一套好看。
秦莳眼睛都看直了。
她一直都是穿着宗門裏不知道哪年添置的半新舊衣裳,要不是有顏值撐着……
哼哼,簡直就是個小土妞。
但這三身衣裙就不一樣了,顏色鮮嫩,做工精致,式樣也是飄飄欲仙。老板娘還說:“聽說姑娘是有修為的仙女兒,我特意挑了三身最仙的,姑娘試試哪身合适。”
試啥啊,妙手宗還有兩位師姐呢。
兩位師姐也整天穿得蔫不拉叽,完全沒有仙女的自覺。但只要是女人嘛,怎麽可能不愛新衣裳,這要帶回去,起碼兩位師姐可以三天不打架。
“不用試了,我都要,都留下吧。”秦莳道。
老板娘大喜過望,果然自己帶三套來的決定是正确的!于是狠狠地吹捧秦莳一番,這才告辭而去。
小二倚着門一時沒走。
先前看秦莳一出手就是塌桌傷人的,小二以為她是女魔頭;現在看她為人和善、言辭親切,小二膽子便大了許多。
“秦姑娘,買完這三身衣裳和燒雞,銀子用完啦……”
潛臺詞是,桌椅茶具的錢你不能忘啊。
秦莳身上還有一袋銅錢,賠這些肯定不夠,但不要緊,她有金燦燦。
“你放心忙去吧,我也跑不了,回頭一起結賬。”
“哎!”小二得了承諾,重重點頭,“秦姑娘早些休息!”說完,終于也關上門走了。
屋裏終于恢複了平靜,秦莳把臉抹幹,照着水面,确定自己臉上已經沒有血跡,然後去換衣裳。
她看中淺水粉的一套。畢竟自己還有些病态的蒼白,這淺紅頗能襯些氣色。
将衣裳鋪在床上,秦莳便把染了血的舊衣裙脫下,換上淺紅色的新衣裙。
低頭扣衣襟時,秦莳發現自己胸口似乎有一團紅色的痕跡。
難道是那傷者的血,竟然透過衣裳印到了肌膚上?秦莳走到水盆邊,用剛剛洗臉的溫水擦胸口。
可是奇怪,擦不掉。
秦莳将燈燭移近,低頭細看,頓時吓了一跳。
她胸口一團殷紅的印記,宛若燃燒的火焰一般。用手輕輕按上去,竟然有些燙手。
這不是血跡,倒像是胎記。
但秦莳不記得自己有胎記。無論是上輩子當社畜網紅,還是這輩子當妙手宗小徒兒,她從來都沒有胎記。
不,都不用回憶那麽遠。她很确定,昨晚睡覺時,她都沒有這個印記。
秦莳略一沉吟,便想起了龍禦天。
龍禦天逼出她一口污血,又賜她一股龍息,替她修補了心脈。方才她靈力大增,竟然可以禦持軟鏈傷人,就是龍禦天那一股龍息的威力。
難道胸口這個印記,也和龍禦天有關?
秦莳将方才洗臉的巾子輕輕按上火焰印記,巾子已經涼了,她微微一顫,竟覺得頭皮都要炸開的舒暢。
不知怎的,她想起自己在龍禦天的嚣張大床上做的那個夢。
夢裏,她有個美麗的娘親。
娘親說:“你和阿歡的體質不一樣。你要去火,他要去寒,你們不能睡一樣的床。”
這個夢莫非不是夢,而是原身丢失的記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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