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果對于英雄公安委員會來說,敵聯盟是擺在明面上的威脅,那麽以操控官方重要人物為發展手段的組織無疑是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

民衆裏面沒幾個不知道敵聯盟的惡行,但卻幾乎沒有人會對此感到絕望。作為:“和平的象征”的歐爾麥特的每一次戰鬥幾乎都會被錄下專門的視頻被廣泛傳播,他的每一次勝利正是人們自信心的來源。

甚至可以這麽說,只要歐爾麥特不倒下,敵聯盟再如何強勢,在人們眼中恐怕也只是必然要被歐爾麥特消滅的一員而已。

因此對于敵聯盟,委員會從來只有一個方針,只要打倒就行了。

但組織不一樣。

烏丸蓮耶建立組織的最開始是在日本最混亂的時期,主要目的也不是像現在這樣謀取私利,甚至反而是為了政.府工作,後面才徹底走偏了而已。

組織在官方內部的關系網就是那個時候留存下來的。

其實以前關系網還不算特別大的時候組織隐隐有了要衰落的跡象,但突然有一年組織就換了行事方式,原本的關系網沒拆完不說,組織的勢力反而擴大了一圈,然後徹底成了現在這樣難搞的樣子。

因為涉及太多重要人物,小打小鬧是可以,但這就像是面對一棵紮根太深的大樹,砍了沒問題,但那些盤根錯節的樹根想解決就很困難了。而如果樹根不死,做再多也都是白費功夫。

除掉boss和除掉組織也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不僅不是同一種難度系數,就連性質也不太一樣。

日本的黑.幫是合法的。這就經常導致很尴尬的一點,黑.幫老大會被抓,黑.幫卻不一定會消亡。

黑.幫裏往往都有相當分量的合法業務,當這些業務帶來的利潤高到一定程度,政府基本都不能拿它怎麽辦。在這種極端共生的情況下,說政府和這些黑.幫是相互依存的關系也不為過。

這麽一比,明明白白寫着:“老子就是惡勢力”的敵聯盟簡直不要太友好。

而原本就是出自官方的組織在國外不好說,但在日本卻是完全合理的,與此同時,合法業務的範圍也更大。要說徹底除掉,恐怕官方內部就得先傷筋動骨一番。

所以才只能靠除掉BOSS來削弱。

黑澤青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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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和合法黑.幫沾邊無一不是些麻煩事,無論是英雄公安委員會還是異能特務科都不太想理這種爛攤子。但組織這幾年暗地發展的勢頭實在太快了,惹人注目也并不是什麽好事。

比如說最近的一個,就是大搖大擺在橫濱中心街設立基地的港口黑手黨。

據他所知,港口黑手黨還是前任首領的時候可是遠比現在要更嚣張和張揚,這份瘋狂一直到森鷗外成為首領之後才慢慢結束。雖然本質上那其實就是一次篡位,但在黑澤青的理解裏,那也可以說是一次拯救——

前任首領瘋狂擴張勢力的舉動把官方逼急眼幾乎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組織現在也面臨着類似的狀況。

如果讓官方對組織的警惕心持續下去,得到徹底鎮壓的結局幾乎是必然的。而現在,黑澤青需要一個能讓他們對組織暫時安心下來的引子。

作為BOSS的自己,在那邊的可信度想想就不可能高到哪裏去,倒不如重新創造一個新的身份。

目良摸了摸下巴,“我就假設你說的都是真話,那我們這邊如何保證不是在與虎謀皮呢?”

“說老實話,”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始終面帶微笑的黑澤青,“比起那個不知深淺的現任BOSS,就憑你這樣的野心,我就覺得你要更危險。”

在此之前,誰能想到情報裏的金絲雀完全就是豺狼虎豹心,甚至恐怕那位BOSS都不曾了解真相。這樣的心機,簡直有些滲人了。

黑澤青笑道,“英雄先生,你說反了。像我這種有野心的家夥才是最不危險的,因為我可是親手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你們的手上。我所圖的非常簡單,只是BOSS的那個位置而已。”

目良語氣微涼,“你倒是不擔心組織就這樣被我們徹底除掉啊。”

黑澤青的表情一刻都沒有變化過,甚至在這個時候他臉上的笑意還加深了,“要是你們有辦法徹底除掉組織的話,最開始又何必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英雄公安委員會一開始也只是打着換掉BOSS的主意而已。

“經過一次換代,組織的勢頭必然會如你們所願被遏制一段時間,而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就算是在說瞎話,黑澤青的聲音也莫名帶着真誠的感覺,“這可是雙贏的方法。”

目良挑了挑眉,“‘一段時間’?”

“我要是說永遠如此不是太假了嗎?”黑澤青的眼角微微眯起來,“但不可否認的是,至少在我們各自達到目的之前,我們一定會是非常好的合作夥伴。”

該說的話說完之後,黑澤青也不管目良和那群職業英雄是什麽反應,淡定地松開了對爆豪勝己的挾持,取下了對方嘴裏的圍巾。

“我一定要殺了——”

好吵啊。黑澤青沒過幾秒就把圍巾又塞了回去,輕而易舉地擋住對方的攻擊,然後押着人把他推向潮爆牛王。

爆豪勝己吐掉嘴裏的圍巾毛,整個人就差沒變成炸.彈當然爆炸。

但當他正要找黑澤青算賬的時候,眼前已經沒有對方的人影了。

潮爆牛王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

事情變得相當麻煩了啊。

***

成功搞得英雄公安委員會心神不寧的黑澤青十分悠閑地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用新身份和職業英雄合作,和當初禍水東引給彭格列一樣,都是一招險棋。前者還要更險,甚至是相當瘋狂的。

黑澤青就像一個兼具瘋狂與理智的賭徒,直到徹底結束賭局之前,他都絕對不會收手。

——因為如果不這麽幹的話,就太無聊了。

“嗯?”

黑澤青停下腳步,忽然看了一眼自家門口的信箱。

這玩意擺在這裏基本就是擺設,畢竟沒人會給他寄信,但現在看去,信箱就像是被人打開過。黑澤青伸手摸了摸信箱的縫隙邊緣,是濕的。

黑澤青聞了聞自己的指腹,還帶着一點淡淡的腥味。

河水?

打開信箱之後,放在裏面的東西就讓黑澤青覺得更稀奇了,那居然是一面錦旗。不過已經皺的不成樣子了,都不知道是用來感謝人還是惡作劇的。

應該是附近小鬼的惡作劇吧,黑澤青剛剛這麽想道,卻忽然瞥見了錦旗上的幾個字。

幾乎在同時,後院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痛苦呻吟聲。

他眸色微變,然後快步走向院子的後面,同時手不動聲色地插進口袋,抓住了那把随身攜帶的折疊小刀。

暗殺者,還是——

後院的草坪上躺了一個穿着卡其色風衣的年輕男子,皮膚裸露的地方幾乎都纏着繃帶,眼神渙散,一邊還在念叨着什麽:“啊不愧是最高級的毒蘑菇……這就是天堂嗎”。

黑澤青:“……”

真奇怪,附近應該沒有神經病院吧。

黑澤青湊過去翻了翻對方的眼皮,可以确定是很明顯的中毒狀況。而當他想再看看別的地方的時候,對方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語氣感嘆恍惚,“天使果然都是白毛啊。”

黑澤青倒沒有掙開這個疑似神經病的家夥,反而挑了挑眉,順勢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用一種仿佛稱量豬肉的眼神打量着對方的手。

末了他自言自語道,“瘦了點,嘛,不過骨型不錯,拿來當收藏品應該能賣出不錯的價格。”

黑澤青的聲音不高,但也足以躺在那裏的家夥聽清楚了。

看完了手,黑澤青似乎還嫌不夠,伸手摸了一把對方的頭發,“發質也不錯,不過得連頭皮一起割,稍微有點麻煩啊。”

再接着,黑澤青的目光下移,“不知道腎好不好,要是不太行的話,就得折價了啊。”

太宰治:“……”

太宰治聲音飄忽,“請問……你在幹嘛?”

黑澤青朝他露出一個堪稱天使般溫柔的笑容。

“在算你這具屍.體夠不夠抵我這個月的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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