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宰治聽見那句話的時候其實沒有多少驚訝,一直以來都很少有什麽東西能超出他的預料之外,黑澤青這種與其外在截然不同的特質也不過是又一次的:“果然如此”。
但比起以前那些只會讓他越發空虛和無聊的情況,這一次還是有那麽一點不太一樣的。
事情也許會變得有趣起來。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對方同時也在這麽想。
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無聊了,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想道。
***
如黑澤青所料,太宰治最後交給特務科的報告上确實沒有提及自己。特務科在這件事的搜查上截止于井之原的死亡,确認了重要資料沒有洩露之後就不再繼續追查下去,至于導致對方死亡的原因——特務科顯然并不打算在黑.幫內鬥上多加幹涉。
這件事情甚至還沒翻起什麽水花就已經結束了。
黑澤青這幾天在考慮搬家的問題。
英雄公安委員會最近一段時間是肯定不會來找自己了——那天他說的那些話夠他們開七八個大型會議,頭禿好一陣。
麻煩的是爆豪勝己。
這幾天他聽爆豪母親的說法,說是對方這幾天都是住的學校。這大概也是委員會的指令。
畢竟就爆豪勝己現在對自己的仇恨度——黑澤青在這點上很有自知之明地認為如果按分數來算,那大概能打兩百分,委員會的那些家夥顯然不可能放着他在自己旁邊橫生是非。
但爆豪勝己不可能一直都不回來。
黑澤青不怕對方把自己怎麽樣,說句很找打的話,他主要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把對方怎麽樣。
要真出事了對之後的談判可沒有好處。
不過房子也不好找。黑澤青倒是并不在乎裏面的裝修如何或是周邊的居住環境,事實上在這方面他可以說是生活得很随便,他主要看的,是那邊是否适合:“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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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點就是适合搞事,越是魚龍混雜的地方越好。
浏覽了一會兒租房網頁沒找到适合的地方之後,黑澤青抿了一口咖啡,最後索性關掉了電腦。
橫豎這件事也不急,而且今天還有別的事情。
黑澤青正這麽想着,樓下就傳來一陣聽着就很不耐煩的敲門聲。
雖然主要原則是神秘主義,但為了辦事效率,組織定期還是會舉行會議的。而主要談論的具體內容嘛,有點像普通公司裏的年末業績總結。
黑澤青以前從沒參加過這個,因為最後會有人整理好大概的內容然後向他彙報。
這樣子更效率,畢竟一般來說這個會議得開三四個小時,包括且不限于各個成員明裏暗裏的嘴炮嘲諷和明争暗鬥。精簡一下真正重要的內容然後找人複述說不準也就十來分鐘。
但他現在身份不同,好歹頂着個:“裏卡爾”的代號,不去參加一下也說不過去,更何況他的出勤率……光聽樓下這位老哥敲門的聲音就能知道那個數字究竟有多見鬼。
這個敲門聲一聽就不是正正經經用手拍或敲的,就這略顯沉悶的聲響,十有八九是用皮鞋尖踢的。
打開門後,琴酒也不多說什麽,簡潔明了就兩字,“上車。”
下屬的車沒道理不蹭。至于對方的冷眼,反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黑澤青現在算是有了心理準備,在自己馬甲沒掉之前,這基本可以變成他的日常了。
讓黑澤青有些意外的是,琴酒并沒有坐在副駕上,反而是和他一起坐在後座。
但車開了沒兩分鐘,黑澤青覺得自己大概發現了原因。
琴酒半開着車窗抽煙,因為風向的緣故,煙霧幾乎是一股腦地往他這邊來。這個煙味吧,對不抽煙的人來說相當不友好了。
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黑澤青自己确實偶爾也會碰煙,也不是說有瘾,那更像是偶爾用來打發消遣的工具。不過雖然煙味對他自己本人來說沒什麽,但黑澤青瞥了一眼旁邊的琴酒,心裏默默嘆氣,這是特意在膈應他呢。
不過也還好,比上次的怼槍和上上次的掐脖子,簡直不知道友好了多少。
聞了一會兒煙味,黑澤青忽然有點想睡覺。
煙.草和咖啡一樣對他來說都是普通人的反效果。再苦的咖啡也只夠他清醒一陣,有點像回光返照,這一陣過去湧上來的就都是困意。煙就更加了,連這個:“回光”的過程都沒有,直接就是想睡。
要不然真睡一會兒算了,反正車裏這兩個都用不着擔心。
當然琴酒要是真在他睡夢中斃了自己就好玩了,黑澤青一邊有些迷糊一邊漫無邊際且毫無危機感地想道。
臨黑澤青徹底閉上眼睛之前,他似乎聽見了有誰突然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
黑澤青醒來的時候先是感到臉上冰冷的金屬觸感,然後擡眼近距離看見自家扛把子的那張臉。
鑒于前幾次的經歷,黑澤青深知一般出現這種畫面都不會是什麽好事。
琴酒拿槍背拍了拍他的臉,動作倒是不輕不重,但裏面包含的意味實在是有些危險。
他的聲音低啞且冷,“起來。”
黑澤青正尋思自己該用哪一種的裝傻方式,但琴酒甚至沒看他臉上的表情就退開了。
表演欲落空的黑澤青:“……”
突然這麽溫和了嗎?
黑澤青走進基地之後,琴酒就徹底不管他了,倒是貝爾摩德招呼了他一聲。
他的身份擺在這裏,不管誰和他一起都有些尴尬。也就知根知底再加上一貫行事随意的貝爾摩德才沒這個顧慮。
“來杯酒嗎?”
“不了,度數太高。”
“借口太差勁了,”貝爾摩德微一挑眉,“你的酒量可不比我差到哪去。”
“但我上臉啊。”
他酒量确實不錯,但沒喝幾杯就會滿臉通紅,好歹也是個正經會議,那樣也太不像樣了。
“琴酒最近才對我溫和點,我不想被他的眼刀殺死。”
貝爾摩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今天可沒空理你,他現在多半在頭疼接下來的會議吧。”
“不就是報告工作,有什麽可頭疼的?”
“由你來問這個問題還真是奇妙,這不是你定下的那個規定造成的嗎?”
“規定?”黑澤青想了想卻半天沒有頭緒,“是什麽?”
貝爾摩德看他的眼神頓時更古怪了,她手指敲了敲桌面,“本人自己都不記得了,那他們這些年争得還真是毫無意義啊。”
黑澤青揉了揉太陽穴,“所以說別賣關子,告訴我吧,到底是什麽?”
“會議結束之後向你彙報工作的人,你還記得是怎麽選出來的嗎?”
貝爾摩德這麽一說,黑澤青才終于想起來了。
這個向他彙報工作的人并不固定的,黑澤青最初的想法是讓每個季度對組織貢獻最大的人來向他彙報,由資歷最高的皮斯克進行評判,以便他了解這些重點骨幹成員的具體情況。
不過雖說這個規定是他定的,但因為只除了偶爾的幾次——比如他給萊伊代號的那一次,後來基本就都是琴酒彙報了。再加上琴酒彙報的時候也會把那些成員的基本情況簡略告訴他,導致黑澤青自己都快忘了有這麽一回事了。
也就是說,這個人選是由貢獻多少來定的。
比貢獻,換句話講,也就是比業績。
琴酒向他彙報的次數最多,是因為他每季度的貢獻确實總是最高的。萊伊波本緊随其後,一般來說差的也不是很多。
不過這次就說不定了,最近大家都頭禿,誰多誰少還真的很難說。
貝爾摩德輕輕搖晃酒杯,“BOSS你實在太神秘了,想和你通話一次可不容易。為了這個通話機會,大家可都相當有幹勁呢。”
黑澤青:“……”
虛假繁榮,都是虛假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