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新一?新一!”
耳邊忽然傳來的聲響吓了工藤新一一跳,“你幹什麽?”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毛利蘭的語氣有些無奈,“你擡頭看看你前面。”
工藤新一擡起頭,一根電線杆正立在他面前,如果毛利蘭不叫住他,只要他再往前走兩步就會和它正撞上。
“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想事情,在想什麽?和黑澤先生有關嗎?”
這麽多年青梅竹馬當下來,毛利蘭很容易就看穿了工藤新一的內心所想。
“嘛,”工藤新一雙手墊在後腦勺上,“算是吧。”
黑澤青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他前一秒可以把一個身形倍殺他幾倍的男人撂倒在地,下一秒也可以仿若無事發生地坐在咖啡廳裏喝茶,表現得像一個文質彬彬的學者。你無法輕言哪一面才是他的真實。
工藤新一不敢說了解對方,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在他們短暫相處的那幾天,黑澤青從來沒做過沒有意義的事,沒有說過毫無意義的話。
黑澤青之前提醒自己的話,不太可能只是随口說說。
“不要走夜路”這句話工藤新一剛剛也從搭他們的司機那裏聽到了。橫濱最近不□□定,什麽爆炸案啊之類的層出不窮,報紙上案件是報道了一大堆,但兇手沒一個抓到的,只說有恐怖分子出沒,讓大家小心。
但工藤新一總感覺黑澤青的意思和司機的并不一致。
“啊,”毛利蘭看着不遠處的便利店,“新一,我去那邊幫他們帶點東西。”
他們是整個社團一起出來的,工藤新一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旁邊的感應路燈也亮了起來。工藤新一不由得又想起黑澤青的話,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
只是天黑了而已,哪有這麽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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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沒有注意到一個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所以說事情就是這麽邪門。
工藤新一再次醒來的時候,雙手被打了一個死結綁在一個木頭椅子上,之前的記憶只到有人用迷藥把他弄昏了。要是一般人,被綁之後大喊大叫算是正常反應,但工藤新一雖然人被綁了,但腦子是自由的,當下就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這一觀察,他頓時覺得不太對頭。
他的面前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個人,工藤偵探的推理能力發動,越看越覺得這幾個就是之前綁他過來的人。然而他這個被綁的還沒怎麽樣,綁匪倒是一個個先倒下了。
工藤新一不太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很有種小說人物脖子上橫着一把刀,眼看馬上就要領便當,結果作者斷更了的荒謬感。
“你終于醒了啊。”
房間門被人拉開,工藤新一聽見這個自己大早上才聽過的聲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不過黑澤青似乎也沒想着他回答,他連看都沒看地上的人一眼,極自然地走到他面前,“他們也真是舍得給你下迷藥。”
“……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還記得你早上那個案子的兇手嗎?”
工藤新一頓時明白了什麽,“這些人是他的同伴,因為我把他送進了監獄,所以來找我尋仇?”
“他們的關系沒你想的那麽深厚,”黑澤青淡淡地掃了地上的人一眼,“他們是一個幫派的,那個兇手是組裏一位幹部的手下,雖然不是心腹,但要是落到警方手裏同樣也會很麻煩。”
而工藤新一就是那個陰差陽錯帶來麻煩的家夥。
那個兇手其實本來還真不至于被抓,雖然被指認了兇手,但以他的身手想逃倒是不難。可惜他那天時運不濟,迎面就撞上了黑澤青。這些細節組裏其他人不清楚,但這個兇手是誰指出來的還是很好查的。
工藤新一也很快從黑澤青話裏拼湊出了事情的大致經過,“等一下,你之前提醒我……你從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些了?”
黑澤青只是和兇手打了一架——這個說法都不是很恰當,因為兇手壓根沒能碰到黑澤青的衣角,他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我可沒你說的這麽神,”黑澤青指了指地上的人,“大致內容是他們告訴我的。我之前唯一知道的只是,兇手是他們組裏的人這一點而已。混黑的和不混黑的人打架是兩種路子,我看得出來。再加上他的右手臂內側有黑色的刺青,這個紋身方式很不一般,是要把皮膚燒掉一層才能印上去的。普通人招惹上黑道不是什麽好事,所以才提醒你一下。”
說到這裏,黑澤青頓了頓,“不過很明顯,你完全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所以你是知道我不會聽你的話,”工藤新一試探地問,“才特意來救我的?”
“當然,”黑澤青說,“不是。”
工藤新一:“……”
“提醒也提醒過了,你聽不聽是你自己的事,就算是你因此死掉我也管不着。”黑澤青的語氣神态都顯得格外涼薄,“我只是恰好路過看見,順手而已。”
說得倒是挺冷漠無情的。工藤新一頓了頓,“不管怎麽樣,多謝。”
“不過你這愛管閑事的毛病要是不改,”黑澤青兩手插在口袋裏,輕輕搖了搖頭,“我真懷疑你哪天會因為自己的好奇心,被人拖進小巷裏灌毒藥。”
“你想多了,”工藤新一撇了撇嘴,“有了這次經歷,我下次不會這麽大意了。”
黑澤青看着他涼涼地開口,“原來你還打算有下次啊。”
“別老是說我,說說你自己吧。”
工藤新一的疑惑并沒有完全解開,他緊緊盯着黑澤青,試圖從對方的臉上看出點破綻來,“你剛才說的那些東西,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吧。但你為什麽會這麽清楚?”
“對啊,”黑澤青明擺着要跟他裝傻到底,“這是為什麽呢?”
“既然你不說,我就只好自己猜了,”工藤新一聲音沉重,“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和他們其實是一夥的,只是因為一些變故分道揚镳了。”
“确實有這個可能。不過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如果真的是這樣,我現在就不是像這樣和你聊天,而是直接殺人滅口了。”
黑澤青點了點頭,語氣還是那樣輕描淡寫。工藤新一不知道黑澤青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他其實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這種自負不一定是要表現得比誰都高傲,對什麽都全不在意,同時也意味着沒有把任何東西放進眼底。
“其實如果你真想要知道,我也不介意告訴你一件事。”
工藤新一微微一愣,但很快警惕地看向他。
黑澤青一眼就看透了對方在想些什麽,“放心好了,我不是為了讓你死得明白才說的。”
的确,如果黑澤青真要殺他,确實犯不着這麽麻煩。工藤新一戒心微微松動。
黑澤青微微彎下腰,這種像是要說悄悄話的架勢讓工藤新一有些不自在,但一方面,他的手還被綁着,之前光顧着和黑澤青說話了,早知道應該讓他先幫自己把繩子解開。另一方面,他背後是椅子,再往後退就得摔了。
“工藤君。”
工藤新一剛聽見黑澤青慢吞吞地念自己的名字,脖頸後就傳來一陣鈍痛。他的意識昏迷前,一道淡淡的聲音才慢慢地落在他耳邊。
“別人的忠告還是聽一聽的好,不然好奇心遲早有一天會把你自己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