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裴清應該被好好對待
隔了這麽長的時間, 路炎鳴再次住在了裴清家。
他興奮得睡不着,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一仰躺在床上, 唇邊的笑也克制不住。
裴清家的床真好,不軟不硬的。
裴清家的枕頭好像也有裴清的味道,他頭埋進去, 使勁一嗅。
耳朵頓時有些發燙, 裴清是不是在他走後住過這邊,他好像聞到了裴清身上獨有的氣息。
這一晚路炎鳴睡得無比好, 如果裴清在他身旁就更好了。
第二天鬧鐘把人叫醒, 路炎鳴看着周圍的環境, 反應了兩秒, 他昨晚是順利留了下來!
這個認知讓路炎鳴心花怒放。
他上次給裴清包的餃子吃完了嗎?如果裴清喜歡,他今天可以再去買一些。
路炎鳴立刻下床,推開了房間門,打開冰箱。
原來他裝了很多小袋的餃子,如今只剩下一袋了。
唇角慢慢上揚,他很費勁才讓自己看上去沒笑得那麽傻。
裴清是喜歡吃餃子的吧, 只是今天有點晚了,不能再包餃子做早餐了。
裴清是被路炎鳴叫醒的, 打開房間門, 路炎鳴站在門口, 笑容幹淨又爽朗。
“我煮了面, 一起吃吧。”
但看向裴清的目光中有一兩分不易察覺的緊張, 是怕被他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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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已經聞到了面食的香氣, 他點頭:“謝謝。”
路炎鳴的廚藝很不錯, 面條煮得剛剛好, 上面還卧着一個金燦燦的煎蛋。
“好吃嗎?”路炎鳴問他,目光盯着他,很在乎他的評價。
裴清點頭:“上次你留下的餃子也很好,謝謝。”
路炎鳴立刻說:“你喜歡的話,我今天再包一些。”
他說:“今天周六,我又沒事做,賀白和嚴子峰他們肯定又去網吧了,我在寝室也只能睡覺。就當作昨晚住在你家的住宿費吧。”
路炎鳴自己就把這個衡量得很好,就像做工抵債,一還一,誰也不欠誰。
裴清咽下嘴裏的面條,喝了一口水,擡眸,對上路炎鳴的眼眸,他點頭:“好。”
路炎鳴黑色的眼瞳很亮,唇邊的弧度有些怪異,很想上揚,又拼命壓制。
路炎鳴吃東西很快,看上去讓人很有食欲。
他吃完了,就坐在旁邊等裴清。
路炎鳴心情一下雲開霧散,裴清不僅昨晚同意他留下來了,今天還同意他包餃子了,這是一種良好訊號。
裴清吃完時,路炎鳴最快起身站起,準備收去洗。
手背一暖。
裴清按住了他的手,說:“我來洗碗。”
裴清說話時語速不疾不徐,聲音已經不再微沙,和以前一樣的清冷:“不能讓你什麽都做。”
在裴清的認知中,他們的關系是平等,不是只有一方的付出。
那這樣太可怕,遲早會失衡,他也不做只會索取的人。
路炎鳴眨了下眼,手背上裴清掌心的溫度比他的更暖一點,他好久沒和裴清有身體接觸,但裴清已經收回了手。
“好吧。”
他做飯,裴清洗碗。
這簡直是一個小家庭的雛形。
路炎鳴幹勁滿滿的,拿出手機專門下載了一個做飯APP,已經在思考要做什麽餡的餃子。
路炎鳴去菜市場,裴清獨自在家。
這兩周的時間,不習慣的不僅只是路炎鳴一個人。
裴清同樣清醒地察覺到了自己的改變。
每天早上煮餃子的時候,總是和他叫外賣不一樣。
熟悉的建築裏,他原來一個人住也沒關系,但熱鬧之後的安靜,總會讓人有些不習慣。
後來的一小段時間裏,裴清想,出格的人或許不止是路炎鳴。
路炎鳴在他們這段關系中做得太好,已經遠超過一個PY的職責。
這段時間的冷待,也未免沒有裴清對自己的告誡。他覺得是自己付出的太少,長時間享用別人的付出,的确會讓人産生依賴性。
但裴清現在想清楚了,他和路炎鳴的關系只存在身體,他當時會去405寝室也是因為路炎鳴。
現在終于達成所願,卻因為這些是要和路炎鳴保持關系,那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他也很想念路炎鳴的身體,那就和以前一樣吧,但他也可以做一些事,也付出一些。
裴清吃飯習慣的八分飽,半個小時後,他換上古典寬松襯衣,打開音樂,再次練習起了彩排的舞蹈。
裴清家有個專門的舞蹈室,隔音效果很好,當時裴清花更高額的租金租下這房子,也正是因為這點。
一曲結束,裴清推開舞蹈室的門。
大門邊便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是路炎鳴回來了嗎?
不知道今天路炎鳴會包哪些餃子,裴清有些期待,他也可以和路炎鳴一起包。
他走到門邊,打開——
“你還知道開門?手機聯絡不上,你有沒有把我當你老子?”
屬于中年男人的聲音,憤怒的語氣,劈頭蓋臉地朝裴清砸過來,男人一看到他,立刻更加憤怒。
“你這穿的是什麽衣服?是一個男人該穿的嗎?你自己看看像什麽樣子,別人問我我大兒子在讀什麽專業,我都不好意思說,丢人!”
裴德江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煩躁地揮了揮手:“趕緊把這件衣服脫下來,我看了都礙眼!”
裴清挺直地站在門口,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不憤怒不驚訝,只是那樣的無表情因為緊抿的唇角而顯得冰冷刺人:“你來我家有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來了?你租房子花的錢是誰的?我給你吃給你喝,養你長大,哪兒我不能去?”
和裴德江的憤怒相比,裴清好似沒有受絲毫影響,他輕笑一聲:“房子是我花自己錢租的,我現在的生活是自己承擔,和你沒有關系吧。”
裴德江被氣得大聲喘氣,裴清向來是叛逆的,小時候還能在拳頭下屈服,自從上了初中後,個子蹿高,就越來越不服管教。
“你現在翅膀硬了,什麽話都敢說了——”
裴清冷聲打斷:“這些話你還沒說厭我都聽厭了,你到這裏來到底有什麽事?”
裴德江:“我聯系不上你還不能來找你了是不是?裴星宇周末過生你不回去?”
裴清了然,他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裴德江穿着西裝,個子和他差不多高,面容也有幾分相似,只是一雙眼不同。
裴清是遺傳到喻雪的,眼睛偏圓一點,看上去多了幾分純良幹淨,但裴德江的眼睛狹長,很精明的商人的眼睛。
小時候他總覺得這人是不可逾越的,在家裏所有人都要聽他的話,他高大殘暴,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那麽不可撼動。
而這樣一個人,小時候會因為他不說話就揍人,會在他和父母關系生疏一時無法調解選擇再生個小號培養的性格,現在居然也會為了裴星宇的生日來找他。
裴清覺得可笑。
看吧,他那個冷血的父親也不是對每個人都殘酷的。
但怎麽辦呢,裴星宇從小就比較黏他,會追着他叫哥哥,抱着他的腿讓他陪他一起玩。
裴清從來沒有主動答應過,但裴星宇就是喜歡他。
裴清惡意地想,可能是報應吧。
他冷淡地勾起唇角:“我不去。”
裴德江:“你回去一次能要你的命了?你弟弟上次來找你手都摔成了那樣子,你都不會看看?”
“老子怎麽生出了你這樣一個冷血的兒子!”
裴清笑了聲,語氣輕松甚至還帶了幾分愉悅:“這得問您啊,估計您身上的冷血全部遺傳到我身上了吧。”
所以裴星宇沒遺傳到,才成了個傻白甜。
被裴清這樣一指控,裴德江惱羞成怒,骨子裏的大男人思想作祟,兒子怎麽能頂撞揭露老子。
裴德江揚起手,下意識還是用小時候教訓孩子的方式來對待裴清。
只是手高高懸在空中,還沒落下,便被人狠狠抓住。
“你幹什麽?”屬于青年的聲音響起,同時裴德江手被人一甩,那力道太大,帶着人都往後跌了兩步,砰的一聲撞到了牆壁上。
裴德江哪被人這樣對待過,在家他是一家之主,妻子柔順,兒子聽話,在外他是公司的領導人,也無人幹沖撞。
裴德江一擡頭,便看見剛推他的人。
是一個青年小夥,個子極高,十三四度的天氣,他就穿了件短袖,露出的肌肉結實,面容英俊淩厲,看上去很兇狠。
年齡上的差距難以逾越,身材上的差別也是一道鴻溝。
裴德江站直身體,理了理衣袖:“你是誰?”
路炎鳴憤怒極了,暔渢他沒想到自己就出門買個菜,回到就看到別人和裴清發生沖突,想打裴清。
他怎麽可能允許這種事的發生,裴清就該被人保護的,誰都不能碰。
他大聲宣布:“我是他朋友!”
裴清站在一旁,唇角還若有似無地勾起,一副看好戲的姿勢,裴德江見了,愈加憤怒:“裴清你就是這個态度?”
裴清拉過路炎鳴的手,把人拉進門,對裴德江道:“你聽清楚了,我不會回去。”
說完,便把門關上。
裴德江的聲音隐隐傳了進來。
“你現在不回去,以後也不用回來了!”
路炎鳴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心裏一咯噔。
他安慰自己,或許是聽錯了也說不定,剛才太憤怒,關門聲音太響。
路炎鳴手中還提着菜,問裴清:“那個男人,是誰啊?”
裴清:“從生理學上來說,他是我爸。”
好了,現在路炎鳴若有似無的猜測成了事實。
那個要打人的男人是裴清的爸爸,而他,剛才對裴清爸爸動手了。
這,無論放哪種條件下來看,這都對他很不利。
還沒成為裴清的男朋友,就先把裴清家裏人得罪了。
雖然現在想起當時那場景,路炎鳴還是很生氣,可他不知道此刻裴清的想法。
路炎鳴喉結滾動,然後謹慎開口:“就算是你爸,也不應該對你動手吧,你都長大了。”
“他還罵你冷血,而且還說那樣傷人的話……”
什麽叫現在不回去,以後都不用回去了。
這種路炎鳴一直以為只會發生在電視劇裏的狗血橋段,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他身邊,還是在裴清身上。
他心裏頭不是滋味,有些酸澀有些堵。
像是一樣很好的寶貝,他很喜歡,但寶貝的主人卻對他欺負責罵,他心酸又心疼,但那個寶貝不屬于他,他好像做不了什麽。
裴清就是那個寶貝,裴清應該被好好對待。
但是現在路炎鳴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只能盡可能地為自己剛才做的事挽救。
“那我剛才把他推倒了,我去道個歉行不行?如果你爸不滿意,也可以揍我一頓,裴清,你覺得這樣,行嗎……”
裴清忽然笑了,眼中明媚,陽光從烏雲中破開。
他說:“不用。”
裴清踮起腳,親了他一下:“我很開心。”
作者有話說:
歪打正着·路;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