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要負責
裴清不說話, 歪着頭看路炎鳴。
路炎鳴在他這樣的目光中，眼神也閃躲, 但最後很斬釘截鐵的一句：“這是正常的。”
他在強裝鎮定。
裴清輕輕「哦」了一聲, 壞心眼又冒起。
他伸出手，圈住路炎鳴的脖子，随即感受到手臂下, 肌膚滾燙而堅硬。
裴清仰起頭, 同樣親了路炎鳴一眼，笑意吟吟：“怎麽不動了？”
路炎鳴：“你要不要再親一下, 我剛才好像忘了閉眼。”
裴清笑了一聲, 沒回答, 直接用行為給了他答案。
那, 讓他再教路炎鳴怎麽接吻吧。
只是最後嘴裏的空氣都被人裹夾離開，整個人有些軟，像被盜賊強勢進入，洗劫一空。
路炎鳴低聲喘着氣，額頭與他相抵，問他：“還, 還好嗎？”
裴清：“你進步很大。”
路炎鳴耳朵更紅了。
裴清想了想，又說：“不僅是吻技, 其他地方也是。”
路炎鳴脖頸也跟着紅, 他飛快地從床上爬起。
“我去洗澡。”
Advertisement
裴清看着他迅速系上浴巾, 火急火燎地沖進了浴室。
裴清依稀記得, 昨天晚上, 路炎鳴和他是洗過澡的吧, 只比他小幾個月, 精力比他好太多了, 裴清自己的體力一直也是不錯的，在同班同學中算得上中等偏上了。
路炎鳴從浴室出來時，渾身都浸着冷氣。
裴清笑：“又洗冷水澡？”
路炎鳴：“是天氣太熱了。”
現在淩晨六點，城市尚且安靜，晨光熹微。
路炎鳴頭發濕漉漉的，上面還帶着晶瑩的水珠，裴清朝他招手。
路炎鳴便走過去。
裴清推開陽臺的門，站在陽臺邊，天氣清冷，他也冷清，跟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路炎鳴心跳快得厲害。
“今天可以看到日出嗎？”裴清看着遠方問。
但今天顯然不是好天氣，深秋的江北通常有些霧蒙蒙。
路炎鳴：“今天應該看不到，下次我們可以去山頂。”
原來裴清喜歡看日出，路炎鳴在心裏記下，只是今天氣溫略低，站在外面還有點涼。
“為什麽今天看不到？”裴清又問。
路炎鳴解釋：“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都是陰天，要晴天才能看到日出。”
裴清長長了哦了一聲，打開手機：“今日天氣，陰轉小雨，江北氣溫10-13度。”
他眨眨眼：“請問路炎鳴同學，這樣的天氣對你來說很熱嗎？”
路炎鳴愣了下。
原來剛才裴清說那些都是為了這句話。
“好像，是有點，但現在不熱了。”
裴清拉着他的小臂走進屋，關上陽臺門，笑：“冷靜了？”
“嗯……”
裴清笑容更燦爛了。
路炎鳴變得有點壞了，但還是很可愛，嘴硬得很可愛。
裴清今天沒練舞，是因為昨晚運動量太大，現在腰和腿都有些軟，他和路炎鳴窩在沙發裏看電影。
是比他們兩人前幾次看的都更純情，因為是路炎鳴挑的。
裴清聽過這部影片的名字，是很出名的同志影片，導演似乎竭力追求現實，光和影的安排都很低沉，就連配樂也讓人無端覺得難過，很多人都說是部好片子，但不會看第二遍。
影片中的開頭，兩個人是一段很甜蜜的時光，是那種甜得能溢出蜜的。
裴清對此并無多大感受，對他來說，這僅僅是一部影片，即使打着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名頭。
他感受更真切的是路炎鳴朝他靠近的身體，本來兩人就挨得很近，臀下的沙發在很輕的顫動，路炎鳴的胳膊漸漸碰到了裴清的。
裴清餘光瞥了一眼，裝作沒看見，他倒想看看路炎鳴會做什麽。
手臂緊挨，隔着衣裳裴清也能感受到路炎鳴的體溫，路炎鳴身上很溫暖，裴清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着，這樣的人冬天抱起來應該很舒服，像個小火爐。
随即，那只挨着他的手臂慢慢擡起，很緩很慢的，一只手落在了裴清的肩膀上，慢慢的将他抱緊。
咚咚咚。
裴清好像聽到了路炎鳴的心跳聲。
有這麽緊張嗎，心跳得這麽快？
裴清測過臉看他，故意用很驚訝的語氣問：“我們怎麽抱在一起了？”
“這樣看電影更舒服一些。”路炎鳴很正經回答。
但那緋紅的耳朵确實無論如何都不能掩蓋。
裴清壓下唇邊的笑，哦了一聲，主動靠在了路炎鳴的肩膀上：“這樣更舒服。”
“嗯，你說得對。”
咚咚咚！
那響亮的心跳，再也不能掩飾分毫。
只是甜蜜的時光很短，在電影裏便顯得更短的，不過短短十五分鐘。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似乎都難逃三年之癢，電影裏的主人公從争吵到第一次提分手。
裴清只覺得路炎鳴抱他更緊了一些，他擡眸，看見路炎鳴緊繃的下颌。
第一次提分手後，兩人當時就後悔了，緊緊抱在一起，仿佛徹底收回了這句話。
但這好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第二次的分開也來得順其自然。
“這男人真沒有擔當。”路炎鳴終于語氣憤然地，發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見解。
影片中的1因為家裏的催婚，提出了分開。
裴清沒說話，這樣的事其實在圈內也不少見。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關系，天然少了一道束縛，無法領證，沒有婚姻沒有法律約束，甚至在普羅大衆的眼中，這是精神病是變态。
“我真沒想過這部電影是這樣的。”路炎鳴緊皺着眉頭。
“就因為家裏催婚就分手，這感情也太脆弱了，感情牽連不斷，還去禍害人家姑娘。”
路炎鳴用四個字評判：“敗類，惡心。”
路炎鳴伸手想關掉：“我不看了。”
裴清卻按住了他的手，問他：“那你覺得兩個人要怎樣才能分手？”
路炎鳴想了想：“如果還沒結婚也沒發生關系，就是沒有感情的時候。”
“那發生關系後呢？”
路炎鳴：“要負責。”
裴清一時無言，他有點無語，有點想笑。
路炎鳴純情的樣子，不像是現代人，也根本不像圈內人。
是被人知道了會招朋引伴讓人圍觀，吆喝什麽，快來看這人覺得上了床就要負責欸！
“看完吧。”裴清說。
路炎鳴薄薄的唇抿緊，沒再提反對意見，只是一邊看電影，便抱緊了裴清，還握着裴清的手，眉頭皺得死緊，像在經歷着酷刑。
電影的結局是，一人奉子成婚，一人獨身一人，潦倒地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安靜說着，新婚快樂。
路炎鳴在字幕出現的第一秒，關掉電影，然後拿起杯子，狠狠喝了一整杯水。
他眉心還是皺着的：“我不喜歡這個結局。”
裴清聲音淡淡的：“但是很多同性戀，都是這個結局。”
路炎鳴看他：“裴清……”
裴清說：“你原來不是說自己是直男嗎，那你原來喜歡怎樣類型的女生？”
“我原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我想我以前可能是對自己的性取向有誤解，我沒喜歡過任何人，所以潛意識裏覺得自己是異性戀，但是現在确定了，我就是同性戀！”路炎鳴語氣很堅定。
裴清有點想笑，看路炎鳴這堅決的模樣，還以為是什麽好事，但在很多人眼中，這是異類，這不是一件好事。
“裴清……”路炎鳴有點猶豫地問，“你今天為什麽忽然提起了這件事，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麽。”
路炎鳴已經很後悔聽從了網上意見選擇了這部電影了。
裴清說：“如果你沒和我上床，你的人生應該是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
他做事向來肆意，當初為了路炎鳴進入405寝室也沒考慮他人。
反正直的掰不彎，很明顯，路炎鳴也不那麽直，所以他們很快就上了床。
但是現在，裴清又有點糾結，也不是後悔，他只是在思考路炎鳴人生的另一種可能性。
“不會！”路炎鳴語氣很激動，“我沒和女孩子在一起過。”
“原來……我跟你說我喜歡過女生，那是假的，我那時覺得十八歲初戀還在是件很丢臉的事。”
“我早就想清楚了，我不喜歡女孩子，我就是同性戀，就算沒有你，我也是同性戀！”路炎鳴再次斬釘截鐵道。
又是這樣堅決的語氣，裴清笑了，順着他說：“好，你是。”
路炎鳴像個得到了滿意糖果後的小孩：“我就是。”
“裴清……那你為什麽要提這件事？”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以後也會像電影裏的人一樣……”
裴清搖頭：“我不會結婚，我應該永遠不會結婚。”
路炎鳴唇邊很明顯揚起一些弧度：“那也很好啊，我也不會結婚。”
作者有話說：
路路美滋滋地想，我們都不結婚，那就一輩子在一起。
此刻的路路還沒想到，國外可以領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