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感受到李嶼的沉默後，小狗難過地要命，耳朵不可避免地耷拉了下來，尾巴也徹底不搖了，就那樣垂在了身後：“我知道了。”
主人果然不喜歡自己了！原來明明都會幫我洗的，現在變得好嫌棄我。
而正當沈谛趿拉着拖鞋轉過身，準備一個人傷心地去浴室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了李嶼的聲音：“等下。”
沈谛的耳朵一下重新支楞了起來，接着一臉開心地看向了自己的主人：“要一起洗嗎？”
誰知李嶼卻走上前，接着嘆了口氣對他解釋道：“不是要抛棄你，也不是故意和原來不一樣，只是現在你是人了，有很多事情不得不有些改變。”
沈谛似懂非懂地聽着，但是還是明白了一些李嶼的意思：
不是要抛棄我。
也不是故意和原來不一樣。
主人這樣說哎。
想到這，沈谛點點頭，表情認真地回答道：“好，那主人你可以教我怎麽自己洗嗎？”
沈谛乖地讓李嶼有些驚訝，他怔了一瞬後對沈谛點了點頭：“嗯。”
沈谛洗地格外漫長，期間李嶼看了好幾眼時間，開始思索“那只剛剛變成人的小狗真的會用浴室嗎”的問題。
一小時後，當李嶼快要按捺不住去浴室看看沈谛有沒有暈在裏面的時候，沈谛終于穿着松松垮垮的襯衫，光着腿從浴室走了出來。
在客廳等着的李嶼快速看了眼，接着移開了視線：至少泡沫都沖掉了，還好。
“過來吧。”他拿着早就準備好的吹風機對沈谛喊道。
白發少年聽見後笑着一路小跑了過來：“來了！”
Advertisement
真有活力。
李嶼看着靠過來的沈谛，剛想讓對方坐下，忽然就被猛地撲了一下。他連忙穩了穩重心，坐在了沙發上：“幹什麽？”
趴在他大腿上的沈谛轉過臉對他眨了眨眼睛，表情無辜：“吹頭發呀。”
“以前不都是這樣嗎。”
李嶼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到最後沉默着打開了吹風機。
算了，說了他也聽不懂。
李嶼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着。
柔軟的白色發絲在李嶼的指尖劃過，此時被沈谛枕着膝蓋的李嶼，恍惚間有了種還是在給小狗崽吹毛的錯覺。就在這時候，他聽見沈谛的聲音響起：“主人，我今天晚上，睡在窩窩裏嗎？”
李嶼想都沒想就回答道：“當然不是..”你當然要睡在收拾的客房裏。
不過還沒等李嶼說完，枕在他大腿上的沈谛就笑着應了聲：“好！我知道啦。”
李嶼看着忽然高興的沈谛，有些莫名，但又很快就釋然：或許是在為能夠有自己的床而感到開心吧。
等給沈谛吹完了頭發，李嶼拿着自己的衣服準備進浴室：“你先在客廳呆會吧。”李嶼想了想後對沈谛說了一聲。
他打算洗完澡後給沈谛收拾個客房。
為什麽要先洗澡呢，因為李嶼急需一段獨處的時間靜一靜：他需要獨自消化一下今天所遇到的讓他三觀重組的事情。
浴室裏，伴随着熱水灑下，李旭聞到了他最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沈谛聽了他的話，沒有用一邊的寵物香波，而是用了放在架子上的這瓶沐浴露。
他心裏上升起了一股詭異的欣慰感：至少是聽話的。
很快李嶼又忍不住開始懷疑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的：真的不是我的幻想嗎？
關掉了花灑的李嶼，有些懷疑自己等會走出去會看見小白狗和往常一樣坐在那等自己。
而那個長着耳朵尾巴的少年完全是他的幻覺。
這樣想着的李嶼，穿好衣服後走出了浴室。只是在他視線逡巡了一圈後，李嶼發現，客廳裏既沒有小狗，也沒了白頭發的漂亮少年。
李嶼怔了一瞬，接着忽然有了一個猜想。抱着這個猜想，李嶼走上前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門打開的瞬間，李嶼發現沈谛果然就躺在床上，在察覺到他來了之後，一下就看向了他，輕聲喊了句：“主人。”
襯衫甚至都滑了下來，露出了半個肩膀。
李嶼就這樣看着沈谛，在門口站了足足五秒鐘。
沈谛也茫然地看了眼自己站在門口的主人：“怎麽不進來呀？”
三分鐘後，沈谛一臉憂傷地抱着自己的小毯子，跟着李嶼來到了客房門口。
“你睡這。”李嶼盡量不去看沈谛的表情，以抱持自己內心的堅定。
沈谛抿了抿嘴唇：“可是那樣你就一個人了。”
李嶼眼角一抽：“我沒事，別管我，你就睡這。”
沈谛擡起眼看向自己的主人：“可是你不是害怕一個人睡嗎。”
聽到沈谛的話後的李嶼：“啊？”
最後，李嶼滿意地看了眼睡在客房床上的沈谛，接着伸手給他關了燈：“睡吧。”然後退出了房間，帶上了門，阻隔了沈谛看向自己的戀戀不舍的視線。
只是在躺回自己床上後，在關了燈的房間內，李嶼的手不自覺地放在了另一邊的床上。
空落落的。
少了點什麽。
李嶼在那靜靜躺了一會，最後還是選擇了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早上，李嶼是被一陣熟悉的壓迫感壓醒的，意識還沒回籠的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把胸口沉甸甸的狗崽子捉到一邊。
只是伸出手後，指尖感受到的觸感與往日裏毛茸茸的感覺截然不同。
李嶼一下睜開了眼，在看清面前的狀況後，他徹底愣在了那裏。
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他床上的沈谛，正伸手緊緊地抱着他，光潔的大腿還整個跨在了他的腰上，身上作為睡衣的襯衫，早就在折騰的睡姿下卷邊的不成樣子，該看的不該看的全被李嶼一眼看了去。
此時沈谛似乎感受到了李嶼的動作，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在看到身旁的主人後，伸着腦袋蹭了蹭李嶼的頸窩，就像之前的早晨他一直會做的那樣，只是他現在會說話了，所以蹭頸窩的同時并沒有喊汪，而是說了聲早。
初醒的沈谛剛說完早安，還有些迷糊，剛想像往常一樣倒頭躺在自己主人的胸肌上補覺，就忽然被身旁人抓着身體一下子推開。
被推開的沈谛一臉懵地看向自己的主人：“怎麽了呀？”
李嶼看着他，表情有些晦暗不明：“什麽時候上來的？”
這下沈谛清醒了些，記起了自己大半夜偷偷溜上床的事情，但是表情依舊有些無辜：“我怕你一個人害怕，就來陪你了。”說罷看了眼李嶼，眼神仿佛在說：你看，我是為了你好嗷。
李嶼頭疼道：“不是說了我沒事，讓你睡在那的嗎？”
沈谛有些被李嶼此時嚴厲的語氣吓到，有些害怕地解釋道：“我，我以為主人你需要我陪，而且以前也一直鑽，所以..”說着說着有些害怕地紅了眼睛：“主人對不起。”
此時李嶼也硬氣不起來再責備：“算了。”他有些無奈道：“沒事，下次別這樣了就行。”
誰知沈谛并沒有被他安慰到，反而一副更加失落的樣子：“嗯。”
李嶼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只在委屈的小狗：“..怎麽了。”
過了一會後，他聽見了沈谛小聲說道：“以前主人都會幫我洗澡，然後和我一起睡覺，不會想要和我分兩個房間。”
說罷，李嶼看見沈谛擡起了海藍色的眼睛看向了他，語氣是有些易碎的小心翼翼：“主人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李嶼被噎了一下，看着沈谛可憐見的模樣，他搖了搖頭：“不是..但是..”他剛想說什麽，就聽見沈谛又沮喪地說道：“你也不摸摸我了，以前你都會起床後摸摸我的。”
李嶼看着面前的沈谛，陷入了思索：之前他怎麽沒發現這只小狗這麽會撒嬌呢？
變成人了卻還是這麽容易委屈。
僵持了一會後，李嶼還是在自家小狗的可憐視線裏敗下陣來：“...過來。”
聽到他的話後，沈谛的表情變得有些茫然，不過還是聽話地乖乖地靠了過來，跪坐在他身旁。
把他想成一條小狗就行了。
這樣給自己做了思想工作的李嶼，伸出手，在停頓了一下後，還是摸向了沈谛的頭頂。
幾乎是在他的手指觸碰到沈谛頭頂的瞬間，沈谛頭頂兩只毛茸茸的白色耳朵就瞬間豎立了起來，背後的尾巴也快活地甩動了起來，在被子上發出撲簌的聲響，簡直像一個小電風扇。
李嶼感受着掌心的柔軟，看着高興到依舊眯起了眼睛的少年，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我怎麽也莫名其妙覺得有些開心了..真怪。
而就在李嶼剛剛這樣想的時候，被他摸着頭的沈谛，忽然一下趴在了他的腿上，接着邊搖着尾巴邊道：“還要摸摸~”
沈谛的襯衫早就卷到了胸口，現在緊靠在一起的兩人，中間只隔着李嶼睡衣那一層布料，此時沈谛身上的熱度正源源不斷地傳到李嶼的身上，白皙光潔的背在李嶼眼裏一覽無遺。
早晨剛起床的李嶼，開始拼命告訴自己，現在趴在他腿上的，只是他養的一條寵物狗。
可是就算李嶼這樣瘋狂在心裏給自己做思想工作，他放在沈谛頭上的手依舊開始逐漸變得僵硬了起來。
漂亮的白發少年在感受到了他的僵硬後很快轉過臉，靠在李嶼的大腿上看向了他，說話的語氣帶着疑惑：“怎麽不繼續摸摸了呀？”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李嶼感覺自己的理智有些崩潰：
和摸一只小狗的心情完全不一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