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兒科的夏醫生(四)
“老婆都沒嫌我髒你嫌我髒?”唐映軒把衣領從殷律潇手裏拽出來,回頭白了他一眼,“管太多了吧你!”
殷律潇冷笑一聲:“你住我房子裏我還不能管你了?”
兩人全都很不服氣地瞪着彼此,眼神很是不善。殷律潇和唐映軒劍拔弩張的光景夏珺言早就已經看慣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只是如常地勸了一聲:“不許打架啊。”便抛下他們一個人洗澡去了。
殷律潇和唐映軒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保持着詭異的沉默,直到目送夏珺言進了浴室、聽到水聲響起,沉默才終于被打破了。
是殷律潇先開的口:“今天他和寧深還是見面了。”
唐映軒挑起眉:“你不是說今早你送的他,沒給寧深送飯的機會嗎?”
“珺言說寧深帶着幼兒園的小孩去看病,順便送的。”殷律潇的語氣顯得有些煩躁,“多半是借口,哪有這麽巧的事。”
唐映軒搖搖頭:“你真不行。”
“那你行?”殷律潇瞟他一眼,“你要有本事讓他們兩個掰了這房子我白送你!”
殷律潇說完,頭也不回地進房間了。
他們兩人雖是情敵的關系,卻又不完全敵對。無論是殷律潇還是唐映軒,都很清楚他們真正的“敵人”是誰,所以對彼此采取又聯合又鬥争的方式。平常雖然會因為吃醋小打小鬧,但需要一致對外的時候還是很團結的。
殷律潇看得明白,盡管夏珺言和寧深一直維持着青梅竹馬的關系沒有進一步深入,但夏珺言心裏的确是裝着寧深的。他們之間的情誼太深厚,無論是他還是唐映軒都比不了,所以他和唐映軒偶爾會在夏珺言不容易察覺的情況下做一些小動作,意圖把夏珺言和寧深拆開。
昨晚他出差回來,拉着夏珺言做到後半夜,第二天早上又掐了夏珺言定的鬧鐘故意讓人睡過頭,再親自開車送夏珺言去醫院——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他不爽寧深每天給夏珺言送飯。
不過,這些心思他是不會讓夏珺言知道的。在夏珺言面前,他只會假裝大度容忍,通過賣慘來博取夏珺言的同情。夏珺言是個很溫柔的人,看到他受傷總會心軟幾分,當年殷律潇也是靠賣慘才把人追到手的。
那頭夏珺言沖完了澡,穿上睡衣之前又對着鏡子看了看身上的痕跡,頸側的吻痕已經基本上全消了,胳膊上也消得七七八八,但殷律潇咬在他左手手腕上的那一處齒印卻還在。
這家夥,不過出個兩天的短差,回來之後就這麽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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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珺言忍不住在心裏抱怨起來。
他這兩位同居戀人,一個比一個下手不知輕重,做一次下來總是弄得他滿身痕跡,秋冬季節還好說,夏天就很難遮擋了。權衡之下,夏珺言幹脆每天都穿長袖的白大褂,方便遮擋身上的痕跡。就算被別人當成怪人,也總比被同事用調侃的語氣纏着問東問西要好。
但夏天穿這麽多實在是很熱,醫院大樓裏雖然有空調,但坐久了還是會覺得悶,所以他會挑一些空閑的時候跑到樓下小花園的參天大樹之下乘涼,透氣的同時還能啃個一對可樂味的冰棍。
想到這裏,夏珺言便回憶起今天帶着妹妹來看病的那個小帥哥,還有小花園裏忽然對視上的那一眼。僅這一眼,夏珺言便看出來那人和他一樣,也是個同性戀。
不過終究也就只見過兩面,夏珺言回想時也只覺得這人和他妹妹之間的關系很耐人尋味而已,隔了一會兒便也抛諸腦後了。
夏珺言出了浴室之後,直接就去了書房,繼續撰寫論文。
對芙大一院、二院這樣的三甲醫院來說,博士學位也不過是一塊敲門磚而已,它是必需的條件,卻算不上一個很高的起點。夏珺言是因為出身本家,八年一貫制在芙大讀下來,又師從一位德高望重的好導師,所以才順利地留了下來。他現在還只是主治醫師,為了将來升職稱做打算,除了要在臨床上繼續鍛煉,科研這邊也不能放松。
夏珺言盤着腿窩在轉椅裏,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腦屏幕,一坐就是三個小時。
快十二點的時候,書房的門忽然開了。夏珺言聽見開門的嘎吱聲,回過頭去,正好看見一顆腦袋探了進來。
唐映軒巴巴地望着他,意有所指地說:“老婆……該睡覺了。”
夏珺言看了眼時間:“還早呢。”
能把博士讀下來的都不是常人,更何況是醫學博士,夏珺言專注地工作起來熬到三點都不在話下。
“你明天不還要上早班嗎?”唐映軒锲而不舍地說,“早睡早起身體好,你還是醫生呢,怎麽一點也不養生。”
夏珺言剛想說哪有養生的醫生只有過勞死的醫生,但目光一落到唐映軒那雙滿含着期待的狗狗眼,最終還是心軟了。唐映軒最近工期緊,連着好幾天都睡在了公司裏,他們也有一段時日沒有親近過了。
“好,馬上就來。”
這房子是個五室兩廳的大平層,三個人各自住在不同的卧室,夏珺言想自己一個人睡還是想跟誰過夜,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自己看心情決定。不過他向來很好脾氣,殷律潇或是唐映軒只要磨一磨他他就會答應了。之前也有過一次三個人一起做的經歷,只是到了中途那兩個大醋缸子越吵越厲害,最後以夏珺言太困了蜷在殷律潇身下睡死過去告終。因為體驗實在是太差,後來也就沒再嘗試過了。
唐映軒的卧室很有他的個人特色——門後和牆上貼了好幾張他們公司參與制作的動畫電影的大海報,窗戶旁邊擺着一張作畫用的工作臺,工作臺對面是一個手辦櫃,裏面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各種動畫游戲角色的手辦,還有一個小書櫃,專門用來放唐映軒的草稿和随筆。
雖然現在主流已經是數碼作畫,但唐映軒特別鐘愛在紙上作畫的感覺,所以畫他自己想畫的東西時,他基本上都是用紙來畫。
夏珺言進了房間,随手拿起工作臺上鋪開的稿子,問:“這是什麽啊?”
“有個手游找我畫新角色的人設!”一提到原畫唐映軒就來勁了,湊到夏珺言身邊去用指尖點着自己的畫,給他做解說,“這是個僞裝成醫生的殺手,用鏈鋸做武器,最喜歡的就是把人五花大綁起來進行一個血腥的五馬分屍。表面看上去很溫柔,但實際上……”
夏珺言驚了一下:“什麽游戲啊這麽吓人?”
唐映軒說:“恐怖游戲。”
“哦哦、我明白了。”夏珺言點頭。
唐映軒紅着臉不好意思地:“……原型是你。”
夏珺言:“……”
夏珺言倒是不會五花大綁,但會綁手。他從衣櫃的抽屜裏摸出一根領帶來,直接把唐映軒的雙手給捆在了身後。
“老婆老婆!”唐映軒坐在床頭,很期待地問他,“今晚你要自己來嗎?”
“……別搶我臺詞啊。”夏珺言輕輕哼了一聲,踢掉拖鞋上了床。
然而夏珺言的主動令唐映軒比平常還要更興奮,夏珺言腰都快累斷了還沒“伺候”完他, 便幹脆把繩子解開,将主導權交換給唐映軒,自己癱在床上當不必勞累的躺零。
下章應該能講到夏珺言的人格缺陷吧(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