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殷總(二)
夏珺言從小到大也不是沒有聽過告白,只是沒聽過這麽直白這麽突然的,尤其是,他現在明明正在沖殷律潇發火。
怎麽會有人在他發火的時候告白啊!
夏珺言覺得殷律潇很不尊重他,咕咕哝哝地撂下一句“你好怪啊”,就自己走掉了。
這是殷小少爺第一次告白失敗,很難不郁悶。後來他去問他從小玩到大的兄弟為什麽自己會被拒絕,他到底哪裏不夠好啊。
他兄弟笑得捧腹:“因為你還沒有掌握全球的經濟命脈!”
交友不慎。
以前殷律潇父母對他說過無數次別跟那些個不成器的二世祖做朋友,殷律潇都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他才深切地感覺到他這兄弟确實沒啥用,就會嘲笑他。
他兄弟甚至也不知道他是同性戀,憋着笑問:“你咋開始想玩男人了,原來你好這一口啊?”
殷律潇說:“他揪我臉,好可愛。”
兄弟:“……啊?”
“你不是養貓嗎?這都不明白。”殷律潇“嘁”了一聲,“你不喜歡被貓打的感覺嗎?”
兄弟:“……你是挺怪的,怪不得人家拒絕你。”
殷律潇很認真地說:“我想要的東西都會得到的。”
兄弟一陣惡寒,嫌棄地說:“這話你別對着我說,都想跟你絕交了。”
殷律潇其實也沒有那麽在意別人的評價,冷言冷語聽過就過了,他更在乎結果、在乎自己實際上得到了什麽。所以後來追夏珺言的時候,他幾乎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一遍,從支票收買到故意摔斷腿進醫院,什麽都敢做,把夏珺言弄得哭笑不得。
那個時候,殷律潇還不知道寧深這個人,在夏珺言的心裏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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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寧深已經從芙大畢業了,從學校裏搬了出去正式開始上班,沒什麽機會和夏珺言見面,因而殷律潇也只和寧深有過幾面之緣而已。他以為寧深真的只是夏珺言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最開始對寧深還很和善。寧深也非常禮貌,和夏珺言之間也沒什麽過分親密的舉動,看上幾乎沒有異樣。
殷律潇就只當寧深是個很懂禮貌的好人。
之前他追夏珺言屢戰屢敗,摔斷腿住進醫院之後的某一天晚上,夏珺言忽然抛下他跑去找寧深,第二天又來醫院上班的時候就接受了他。殷律潇還以為是寧深幫他說了話,還跟寧深道了謝,後來才知道原來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只覺得惡心。
可是夏珺言這個大坑他掉進去就掉了,爬也爬不出來,有什麽委屈也只好全都受着。
從知道寧深在夏珺言心裏非比尋常的地位起到現在,已經四年了。殷律潇其實早就知道這兩個人終有一天不會再做朋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他也曾不斷地洗腦自己逼自己接受,但事到如今,卻還是很難接受。
不過他的脾氣确實已經比四年前平緩許多了,否則他絕對不會讓這件事輕易收場。
殷律潇睡了一覺起來,頭痛得要死。他煩躁地打開手機看消息,發現半個小時之前秘書在微信上跟他說馬上要準備返回芙城了,問他想買什麽時候的機票。
殷律潇回完消息,又補了一句:你再幫我訂個酒店。
和寧深把話都說開之後,夏珺言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不少。晚上寧深下廚請唐映軒也一起吃了頓飯,之後也沒有逗留太久便回去了。他們畢竟都還有各自的工作,而且又都是不能撒手不管的工作,肯定還是要以工作為先。
唐映軒吃過了寧深做的菜,之後便一直是沉默不語的狀态,夏珺言差點以為寧深在唐映軒飯裏放了什麽東西把他毒啞了。
“你幹嘛不說話啊?”夏珺言問他,“傻啦?”
唐映軒等寧深關門走了之後舒了一口氣,說:“沒啥,就是覺得太好吃了,有點上頭。”
夏珺言噗嗤一聲笑出來:“覺得好吃你就直說嘛。”
“不行。”唐映軒不假思索地道,“他畢竟是我的情敵,我怎麽能誇他。”
夏珺言坐在沙發上撐着臉看他,有點苦惱地皺起眉:“你覺得寧深的手藝能把殷律潇也給收買了嗎?”
唐映軒道:“客觀來說很難,因為他不像我這個窮逼一樣沒吃過好的,他太有錢了肯定啥好東西都吃過。”
夏珺言勾勾手把正在收拾餐桌的唐映軒喊了過來,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沒事兒!”唐映軒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現在這不是能自己賺錢天天想吃啥吃啥了麽!”
從某些方面來說,唐映軒和夏珺言是有些相似的,他們的童年都過得并不快樂,只不過唐映軒稍微幸運一點,早一些從糟糕的環境中擺脫了出來,再加上天生大心髒,所以才不至于長得太歪。
夏珺言親了一下唐映軒的臉,陪他一起去收拾碗盤。
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夏珺言忽然問:“殷律潇有聯系過你嗎?”
“沒,我倒是有主動聯系過他。”唐映軒如實相告,“但他應該沒這麽快消氣,看樣子還不準備回來。你也不用太擔心,殷律潇都這麽大個人了,管得好他自己,不回就不回吧,你別老為他心煩了。”
“不行。”夏珺言垂眸道,“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麽生氣的樣子……”
以前殷律潇就算因為什麽事情吃醋生氣,也從來不會對他說那樣重的話。他不明白,為什麽都在一起四年了,殷律潇卻還會覺得他沒有真心喜歡過他。
“我知道這樣說很奇怪……但是我是真心喜歡你們的,從來沒有覺得你們哪一個人在我心裏可有可無。”
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地去愛殷律潇,殷律潇都不肯完全相信他的真心。
唐映軒安靜地望了一會兒夏珺言的側臉,盯着他擰起的眉心,開口問:“你今天還有再給殷律潇打過電話嗎?”
夏珺言搖搖頭說:“沒有……我不敢找他了。”
他确實被早上殷律潇的那一番話給說怕了,他好怕聽到什麽比這更令他難以承受的話。
“你要不還是……找找他吧。”唐映軒道,“說不定,他正在等你安慰他。”
說完這句話之後,唐映軒在心裏發生一聲無聲的嘆息。
晚上還有,零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