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駱時行看着兔子奮力刨土,覺得雖然聽起來不太靠譜,但好像……真的比他們兩個挖的快啊。
不過很快他發現一件事情:“不過,她只會挖一個方向,剩下的怎麽辦?”
程敬微默默地拽着牽引繩把兔子拽出來,然後放到另外一個地方,野兔當然是不聽話的,會想要去原來的洞。
野兔挖洞也不一定是想要逃跑,更多的是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産子,畢竟是穴居動物。
然而有程敬微在怎麽可能讓它再順着原來的方向挖?
駱時行眼睜睜看着程敬微拽着兔子打了三個洞,等後來兔子明顯累的不行的時候就把兔子放了回去,給了甜草和水讓兔子休息。
然後他們兩個将三個洞之間打通,駱時行估摸着如果兔子一邊挖洞,他們一邊打通,這個效率……好像……還真可以。
大型工程肯定不能這麽幹,但問題這不是他們也不需要弄大工程,只要挖個小冰窖就可以了。
駱時行一邊挖一邊說道:“這兔子好歹是個孕婦,咱們也別太虐待了吧?回頭問問魏翁能不能換幾只兔子過來,也不知道這裏的人有沒有養兔子的。”
“沒有。”程敬微十分斬釘截鐵。
駱時行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沒有?”
程敬微一邊把土往外面鏟一邊說道:“他們打獵的時候進山是肯定能夠打到兔子的,誰會養兔子啊?”
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強,壓根就不需要養殖。
駱時行不贊同說道:“自己養比較穩定嘛。”
程敬微嗤笑:“他們要有這個意識至于靠着這麽好的地方還過得那麽窮嗎?”
他跟駱時行兩個人一窮二白,可以說除了一棟房子幾身衣服幾乎什麽都沒有,現在漸漸的也有了一點點資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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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靠山吃山,山林就是他們的寶藏,結果這些人居然還能那麽窮,窮到連飯都吃不起的地步,除了懶也沒別的好解釋了。
駱時行一想也是,他對這個也不陌生,若論天時地利人和,後世的非洲有些地方氣候也很好,屬于那種根本不用認真耕種,所有農作物都能自己野蠻生長的地方。
但那裏的人依舊很窮,據說過去搞工程的兔國人都是一天一天發工資的,如果你直接發一個月的他們能當天都花完。
懶惰散漫,沒有任何規劃就是這些人的标簽。
駱時行挖了一會,累得不行,幹脆貓貓叉腰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準備弄點吃的吧。”
他走到一半忽然說道:“其實你說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利用兔子挖水渠啊。”
程敬微聽了之後腳步一頓,轉頭看了一眼駱時行,深深懂了什麽叫舉一反三。
不過他還是試圖打消駱時行的想法:“兔子挖洞是斜着向下挖的,我們本來就要往地下挖,所以可以利用,水渠又不能這麽挖。”
駱時行一想也是,不由得十分可惜:“這麽好的工具居然不能用。”
程敬微安慰他說道:“兔子幫忙挖地窖也算是給我們減少工作,到時候不就有工夫去挖水渠?而且水渠也未必需要一步到位,先挖一個小的将水引流過來就好,等以後空出手來再慢慢修葺就是。”
駱時行一想也是,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的确不能全都強求完美。
兩個人這一天過的也挺累的,随便吃了點東西,駱時行再次翻動了一下豬肉,發現雖然沒有鹽,但是這些豬肉居然沒有腐敗的跡象,顯然花椒防腐還是很靠譜的。
這樣他就需要多準備一些花椒,誰知道他們的冰窖啥時候能弄好哦。
吃完之後洗漱一下他幾乎是沾枕頭就睡,不得不說,剛穿過來的時候他因為不适應枕頭經常睡不好。
現在雖然還不适應枕頭,但人累了似乎也不能挑剔那些。
不過他是睡着了,程敬微卻睡不着。
他總覺得今天的經歷特別不真實,他之前都已經做好了事情暴露之後駱時行會跟着魏思溫走的準備。
程敬微心裏十分清楚沒有人會願意自己的身邊睡着一個殺人犯。
可是當駱時行表示理解的時候他又覺得對方是不是因為脾氣太好而在忍耐。
又或者覺得他一個人留在這裏可憐而留下。
只是那些猜測都被駱時行的入睡速度給打消了——這是真的心大,要不然不可能這麽快睡着。
程敬微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駱時行,然後就眼睜睜看着對方一個翻身,半邊身子都壓在了他身上,順便還咂咂嘴。
程敬微看到他這個動作就忍不住鎖骨一痛,然而他卻沒有躲開。
甚至覺得心甘情願讓駱時行拿他鎖骨磨牙。
好在駱時行剛吃過豬肉,沒再做夢啃排骨。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兩個人正牽着兔子挖洞,魏思溫過來看到的時候人都傻了。
他看着兩個人輪流牽兔子,另外一個人就不停的打通洞穴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也是程敬微和駱時行新發現的,當這個洞穴被破壞,跟別的洞穴連在一起之後,兔子就會轉頭放棄這個洞穴。
因為在它看來這個洞穴已經被破壞不安全了。
所以一開始他們覺得洞穴深度差不多的話還會将兔子強制拽出來,現在都不拽了,直接搞破壞,兔子會自己出來。
這樣對人好對兔子也好,人不用費力把兔子拽出來,兔子也不用經受被從窩裏突然拽出去的恐懼。
而在這個過程中,駱時行跟程敬微兩個人是輪換牽兔子的。
不得不說,不愧是有了崽子還能做仰卧起坐的兔子,這只兔子的體力竟然完爆他們兩個。
哦,不對,應該說是完爆駱時行,程敬微的話……看不出有累的樣子。
魏思溫看着他們兩個啧啧稱奇,忍不住說道:“你們兩個是真能想啊。”
他都沒想過兔子還能有這種作用。
駱時行嘿嘿笑了笑說道:“怎麽樣?是不是特別棒?阿微想出來的辦法!”
魏思溫失笑:“是挺不錯的,好了,不說這個,先看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麽。”
他來的時候又背了一個麻袋,這要放在以前,魏思溫都不可能讓麻袋出現在自己面前。
現在他都能毫無心理障礙的背麻袋,而且心裏還沒什麽不舒服,不得不說這種轉變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仔細想想多少受到了這倆孩子的影響。
他的生存環境比這倆孩子好多了,人家兩個都沒灰心喪氣,他有什麽好不開心的?
駱時行抱着兔子一路把它送回了兔窩,兔子回去之後趴在幹草上思考了半天人生,不太明白為什麽自己拼命幹了半天活,最後一個窩都沒有,想要在幹草下面挖窩又發現全是石頭,根本挖不了。
最後兔子只能趴在幹草上抑郁的啃甜草。
而駱時行跟程敬微沒有功夫關心兔子的心理健康,他們兩個都圍在了魏思溫身邊看他麻袋裏的東西。
首先是小罐鹽,那也是個小陶罐,整體也就比駱時行的手掌大了一點。
撐死也就有個三五十克的鹽,但這已經不少了,駱時行看到的時候就歡呼了一聲,抱着鹽罐子一路小跑進了屋子,跟他那些裝着調料的瓶瓶罐罐放在一起。
駱時行心想短時間內他們也算是實現食鹽自由了。
魏思溫看着他跑起來的時候虎頭帽的小耳朵一晃一晃地忍不住笑了笑:“猞猁狲,一罐鹽就讓你開心成這樣,不看其他東西了嗎?”
“看看看!”駱時行一路又貓貓飛奔出來,趴在麻袋邊上探頭探腦的樣子的确像一只好奇心旺盛的小貓。
魏思溫一邊拿東西一邊說道:“你們要的東西太多,我就先把要緊的給你們送過來了,鹽、被褥、糜子,你們要的糧種過兩天再拿過來,反正現在拿來了你們也種不了。”
亞麻也是同樣的,不過魏思溫帶來了幾套衣服,他說道:“這幾套衣服可能有點大,不過你們還在長身體,能穿很久,布料給你們,你們也不會做啊。”
駱時行想了想咽下了反駁,這個……他可能……還真會做。
畢竟曾經離家求學,針線活還是會那麽一點點的,這個年代的衣服又不要求什麽版型,能穿就行了至少比現在這樣強啊。
駱時行試穿了一下所謂的稍微大一點的衣服,那哪兒是大一點啊,他把外衣穿身上,袖子都能當水袖甩了!
不過他這種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覺還挺可愛的,是以程敬微和魏思溫兩個人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
駱時行一邊一巴掌把他們兩個手給拍了下去捂住腦袋說道:“夠了啊,再摸就要長不高了!”
程敬微眼看再逗下去小猞猁要生氣了,連忙從麻袋裏拿出了下一樣東西,結果他掏出來之後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是什麽?”
駱時行看過去發現他手上的東西是一柄匕首的樣子,但看上去鏽跡斑斑仿佛随時會斷掉。
魏思溫見到之後有些尴尬說道:“縣令堅決不同意給你們兩個武器,最後我只能換一個要求,弄來這種不太鋒利的給你們防身用。”
只是這個匕首能不能防身,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話又說回來,真的好用,縣令也不可能給他們啊。
駱時行看了一眼之後嘴角一抽,你要說這匕首能防身吧,那是睜眼說瞎話,但若是說它沒有威力也不是——但凡弄出了傷口,那就是一刀一個破傷風,放到這年頭,沒治!
程敬微眉頭緊皺,沒有武器他心裏沒有安全感,可現在除非他搶了縣裏的武器庫,不對……北帶縣可能連武器庫都沒有。
衙役手裏拿着的都是棍子一類的東西,也沒什麽鋒利的武器。
這樣一看也能理解縣令的顧慮,他的衙役都沒什麽武器,若是這倆小孩有什麽不軌之心,那也很危險。
駱時行見程敬微有點不開心的樣子想了想說道:“魏翁,縣裏這樣破舊的青銅武器還多嗎?哦,鐵器也可以。”
不過鐵器……他覺得可能沒什麽。
“有應該是有。”魏思溫問道:“你要做什麽?”
駱時行十分豪氣說道:“那我們有多少要多少!”
別說魏思溫,程敬微都被他吓一跳:“你做什麽?”
駱時行摸了摸那柄匕首說道:“雖然生鏽了,但加工一下也不是不能用,如果多的話還可以回爐重造。”
魏思溫一臉不可置信:“回爐重造?這不可能。”
駱時行微微揚起下巴:“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