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魏思溫看着駱時行一臉財迷的小模樣簡直有些不忍直視。

直接把他拽過來說道:“行了,別管那個,你先在這按個手印。”

先把能拿到手的搞定,其他的以後再籌謀!

魏思溫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了契紙和印泥,名字魏思溫已經幫駱時行寫好了,不提前寫好也不行,他總不能帶着筆墨紙硯過來就為了讓駱時行簽個字吧?

反正這年頭也不要求筆跡,在文盲人口占大比例的時代,大部分人大字不識一個,更別說寫自己的名字了,要求筆跡完全符合也不現實。

所以只要駱時行按個手印這份契書就相當于生效了!

駱時行拿過契紙認真看了一下蹙了蹙眉問道:“怎麽就我一個人的名字?阿微的呢?”

魏思溫一臉莫名:“這風箱不是你弄出來的麽,為什麽要加他的名字?”

駱時行說道:“可是模型是他做出來的啊,他也出了力,總也要有他的名字吧?”

魏思溫一臉微妙:“他出的那點力可不夠半座鹽井啊。”

程敬微只是幫忙制作組裝而已,水力風箱的重點在于圖紙,如果把圖紙交給阿勒真,相信他都能找人去組裝起來。

如果真的覺得程敬微也付出了勞動,那麽就給他點錢好了,不至于直接給半座鹽井。

其實之前在地契上加程敬微的名字都讓魏思溫有些疑惑,在他看來,駱時行能夠拿到地契全靠自己,要不是他受到火神的青睐,地契的事情絕對沒有這麽順利,就算能拿到大概也就是竹屋那一小片地方,更多就沒了。

不過駱時行要加,他也就無所謂,反正還有以後呢,可現在……小猞猁知不知道鹽井的價值啊!

然而跟魏思溫想的不一樣,駱時行卻覺得程敬微付出的也很多,圖紙的确重要,但是從圖紙變成實物的過程也很重要。

這是程敬微手工能力強,換成駱時行自己來的話,或許也能做出來,不過要等多長時間就不知道了。

總不能說提出理論的人才享有榮譽,做實驗的人連口肉湯都喝不到吧?

更何況駱時行的确是知道很多知識,但很多常識性的事情還要依賴程敬微。

而且程敬微給他心理上的支持比別的都要有用,想一想如果沒有程敬微,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裏,那真的是分分鐘都活不下去。

駱時行堅持說道:“他做了很多的,從圖紙到實物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要加上他的名字的!”

魏思溫低聲說道:“你先按手印,日後再加。”

想要加名字就要回縣衙,至少要到明天才能讓這份契書生效,這一來一回耽誤多少時間,萬一阿勒真冷靜下來反悔了呢?

駱時行還想說什麽,結果就聽到了程敬微推開籬笆門打招呼的聲音。

程敬微過來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契紙,他是見慣了金珠玉石的,見到鹽井笑了一下但也沒那麽激動,甚至還問道:“猞猁狲怎麽還沒按手印?”

難道阿勒真要反悔?還是說加了什麽別的條件?

一瞬間程敬微已經想好了跟阿勒真交涉的話語用來保障小猞猁的利益。

魏思溫無奈說道:“他說要加上你的名字。”

程敬微摸了摸貓貓頭說道:“不用,那是你的,快點按手印。”

駱時行看着他簡直覺得這頭小老虎傻到不行了,這可是半座鹽井啊,你就不能跟魏翁跑一趟把名字簽上嗎?

程敬微顯然沒想那麽多,直接拽着駱時行的大拇指按在印泥上,魏思溫配合到位把契紙遞了過去,程敬微按着駱時行的大拇指在上面留下了手印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駱時行在旁邊一臉懵逼:“程敬微你是不是傻!”

程敬微撸着貓貓頭笑而不語。

阿勒真在一旁哭笑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幾個人在簽賣身契。

哎,如果小猞猁真的肯賣身給他就好了,又好看又聰明還能幹,可惜他也就想想,哦,想都不敢多想,怕火神一個生氣把他家給燒了。

駱時行接過魏思溫手上的契紙之後直接交給了程敬微:“放好啊。”

咳咳,他這個人其實挺馬虎的,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經常随手放在哪裏就給忘了。

經常是程敬微幫忙收拾好,他若是找不到就去找程敬微要。

魏思溫看着總覺得有一種既視感,哦,他發了俸祿之後也是這麽交給他夫人的!

魏思溫覺得自己似乎太發散了一些,趕忙将思緒收回來。

阿勒真開心說道:“好了,銀貨兩訖,我走了!”

他說着就打算把那個模型往懷裏揣,駱時行都看傻了,你衣服沒那個地方放模型啊,你回來!

駱時行一臉無奈攔住他說道:“阿兄別鬧,這是我們剛做出來的,需要去測試能不能用,如果有問題還要在這個基礎上改進的,你拿走個模型也沒用啊!”

阿勒真聽後依舊不舍得放下這個水力風箱,他想了想說道:“你們要去哪裏測試?我跟你們一起去。”

駱時行只好帶着他去溪邊,程敬微想了想覺得好像也不用這麽多人過去,便說道:“我去給打點草喂兔子。”

駱時行應了一聲說道:“這兩天那些公兔子好像有點欺負小兔子,你看看要不要把它們分開或者宰了吧。”

他們家的母兔子之前在半夜他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生了小兔子,一共生了四只。

剛生下來的小兔子沒有毛,小小的一個肉球,跟剛生下來的小老鼠十分相似,看上去……一點也不可愛。

這麽小也看不出公母,而那些公兔子在面對不是自己的崽的時候表現的很兇,幸好母兔子更兇一點才護住了那些小兔子。

小兔子不可愛歸不可愛,但駱時行天生就有一種維護弱小的正義感,早就看那幾只公兔子不順眼,只不過一直沒騰出手來。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不敢殺兔子,所以就只好拜托萬能的程敬微。

程敬微幹脆的應了一聲:“好,我看看,你們路上小心。”

駱時行聽了忍不住看了一眼魏思溫,誰說阿微沒有用的,他明明很有用!

魏思溫應該是沒有接收到駱時行的眼神所傳達的含義的,因為他在聽駱時行說要宰兔子的時候口水就已經開始泛濫了。

駱時行的手藝他是知道的,哪怕兔子這種動物肉有些柴,但他還是相信駱時行能夠做出好吃的!

所以魏思溫決定等等一定要留下來,哪怕阿勒真拖他走他都不走!

錯過了這只兔子,那才是憾事!

駱時行不知道魏思溫已經惦記上了他家的兔子,帶着兩個人一路去往溪邊。

這是阿勒真第一次跟着駱時行走這一條路,路上他看着駱時行拿着鐮刀十分熟練地劈砍灌木樣子忍不住皺眉:“你們經常來這裏?”

駱時行應道:“對,這邊水流相對緩慢一點,比較容易打水之類的,看,我的地籠就放在那裏。”

阿勒真說道:“這也太麻煩了一些,連條路都沒有,不如回頭我讓人給你開條路出來。”

駱時行說道:“其實也不難走,就是灌木叢長得太快太旺盛了,而且以後可能更多地去磚窯那邊,等到水渠挖好這裏就不怎麽來了。”

等有水渠之後這邊溪水裏有的,他們家門口都能有,幹嘛還過來?

阿勒真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詞彙:“什麽水渠?”

駱時行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水渠就是水渠啊。”

這還要他解釋嗎?這裏沒有水力風箱就算了,總不至于連水渠都沒有吧?

你們雖然落後但也不至于落後到這個程度吧?

阿勒真問道:“我的意思是你還要修水渠?”

駱時行應了一聲:“對,這樣也很不方便嘛,好遠的,每天打水都很累。”

阿勒真微微彎腰:“你打算怎麽修?”

駱時行轉頭一臉木然地看着他:“阿兄,你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修過水渠哦。”

阿勒真卻笑道:“我們哪裏還需要修水渠?”

這邊水系發達,大河小溪池塘應有盡有,只要把家安置在水邊就行,哪裏還要那麽費事呢?

駱時行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困惑:“那你對水渠還那麽感興趣?”

阿勒真解釋說道:“我聽說水渠能夠更好的灌溉田地。”

駱時行有些詫異:“你想種田?”

這話給任何人說他都不驚訝,但是放到瓯雒族人身上……他就很驚訝了。

畢竟程敬微親口說的他們都不種地,而就駱時行來觀察,這裏的人也的确是不種地。

別說他們在深山老林看不見田地,駱時行跟魏思溫來往縣城看到了許多很适合種植作物的土地也都是荒蕪的,這裏的人真的不種田。

不過他也稍微能夠理解一點點,這裏是真的不缺物資,只要要求不高,吃飽還是能吃飽的。

阿勒真看着他詫異的樣子問道:“你知道瓯雒的意思嗎?”

駱時行:……

這題超綱了啊。

好在阿勒真也并不是真的想讓他回答,只是說道:“瓯雒翻譯成你們漢人的話就是在水邊種田的人。”

他十分感慨又補充道:“我的祖先是十分擅長種田的。”

駱時行當場就驚了,瓯雒族的名字由來居然是這樣嗎?

他好險沒說一句:你們這算不算數典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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