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主沒有回答季知禮。

“我初來乍到,你有所防備,正常。”季知禮善解人意道,“我理解。”

“不是的!”原主見季知禮誤會,急切地解釋道,“我那天……根本沒認出小叔,我只見過他一次,在我們婚禮上。而且我當時還懵着,分不清眼前的狀況。”

他跟季知禮差不多,也是一覺醒來回到從前,而且還失去了身體的支配權。

他沒季知禮那麽輕松,剛開始的幾天還處于茫然中。

季知禮:“好吧,原諒你了。”

原主:“……”

果然剛才不是真的理解。

季知禮想了想,覺得應該給原主打預防針:“嚴文淵喜歡嚴怿,你知道嗎?”

原主:!

他當然不知道!

嚴文淵沒胃口吃晚餐,離開餐廳後,他就徑直去書房找嚴怿。

嚴怿果然在那裏。

門口的保镖像兩個門神,一開始攔着嚴文淵不讓進,還是嚴怿聽到動靜,吩咐保镖放行。

“小叔。”嚴文淵踩着書房軟軟的地毯進門,身後門被關上。

“怎麽了?”嚴怿從電腦屏幕後擡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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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麽,”嚴文淵肅然道,“就是好久沒跟小叔見面了,我們也好久沒有聊聊了。”

嚴怿盯着嚴文淵,幾秒後,說道:“坐吧。”

嚴文淵的表情明顯暖了幾分。

可他沒高興多久,剛在嚴怿對面的沙發椅坐下,嚴怿就說:“跟季知禮好好相處,當初不是你非要跟他結婚的嗎。”

嚴文淵啞然。

季知禮太難追了,他那時就喜歡季知禮那股不搭理人的勁兒,越不搭理他,他越有征服欲,最後不惜以婚姻為代價,也要把季知禮拿下。

嚴文淵凝視着嚴怿。

他是看着嚴怿的背影長大的。從小,他就希望自己快快長大,變得比嚴怿更優秀。日積月累的追逐中,他對嚴怿的情感,也悄悄發生了變化。平時見不到還好,這會兒見着人,心裏總覺得癢癢。

他不想只跟嚴怿是親屬。

而且嚴怿本來也不是他親屬。

“是他不想好。”嚴文淵看着嚴怿說,“大不了,離婚就是了。”

“你多大了?過家家呢嗎?”嚴怿表情森嚴,甚至皺起了眉,“婚姻不是兒戲,你得負起責任。”

“小叔,”嚴文淵苦笑一聲,“你就沒有別的話跟我說?我結婚以後,你甚至都很少露面了。為什麽?”

隐秘而不可言說的情愫,随着一句暧昧出了口,嚴文淵大概能猜到嚴怿的反應,可他還是莫名有些期待。

結果令他失望,嚴怿跟他預料中一樣,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忙。”嚴怿真是只投來一眼,繼而面無表情地再次看向屏幕,“沒什麽事先出去吧,回房間思過。”

嚴文淵笑得頗有有內涵,邊起身邊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怎麽還像對小孩子一樣對我。”

“嗯,”嚴怿道,“再多一句廢話,抄家訓。”

“……”嚴文淵搖搖頭,閉上嘴轉身往外走。

只不過轉身那一刻,他的笑容立馬冷了下來。

嚴怿大權在握,他現在還被掣肘。不過用不了多久,整個嚴家都會真真正正握在他手上。

到那時,就該嚴怿聽他的話了。

出門的那一刻,嚴文淵連把嚴怿關在哪都想好了。

季知禮樓上樓下逛了一大圈,又去外面看了看。

原主得知嚴文淵喜歡嚴怿,受到了極大打擊,讓季知禮也跟着沮喪好久。

好在臨睡前,原主慢慢接受了現實。

“如果他真正喜歡的人是小叔,為什麽當初追我呢?”原主唯一想不通的是,“為什麽還要跟我結婚呢?”

季知禮還來不及回答,嚴文淵開門進來了。

“???”季知禮剛洗完澡,當即戒備起來,“你走錯門了吧?”

“沒錯。”嚴文淵賓至如歸,脫掉外套道,“這幾天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滿意了嗎?”

季知禮馬上明白了。

應該是小叔安排的。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滿意,請嚴總自覺睡地板。”

“憑什麽我睡地板?”嚴文淵摘下腕表,正在解襯衫扣子,“你不會還沒鬧夠吧?都把小叔驚動了,親自來管咱們的閑事,你差不多應該消氣了吧。實在不行裝幾天,回去了你再折騰。”

“……”季知禮真有點生氣了。

他來來回回提了好幾次離婚,可嚴文淵像聽不懂似的,總以為他在鬧脾氣,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嚴文淵太自大了,自大到根本不把季知禮要離婚當回事。

季知禮想了想,笑道:“你喜歡小叔的事,小叔知道嗎?”

果然,嚴文淵瞬間變臉。

“你想象力還挺豐富的。”嚴文淵面露譏诮,擡腳走向浴室。

“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我心裏也清楚。”季知禮踩到嚴文淵的尾巴,不僅不松開,還要在尾巴尖兒上撚一撚,“其實我理解你,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特痛苦,特煎熬吧。”

“有病。”嚴文淵又想打季知禮,他準備無視季知禮,打開浴室門。

季知禮卻往嚴文淵面前一擋,背靠門框,擋住了嚴文淵的路。

他擡起頭,繼續刺激嚴文淵:“本來呢,如果你跟我各玩各的,互不幹涉,我也懶得管你喜歡誰。但是你這人太雙标了,你可以綠我,卻不允許我綠你,這就不公平了。”

被季知禮明亮狡黠的狐貍眼盯着,嚴文淵不急反笑,配合季知禮道:“那你想怎麽樣?”

“簡單。”季知禮揉搓着嚴文淵的衣領,慢條斯理地說,“我幫你撮合你跟嚴怿,你放我自由,如何?”

“呵。”嚴文淵嗤笑。

然後推開了季知禮。

嚴文淵進了浴室,很快,嘩嘩的水聲響起。原主焦慮了:“他還是不肯離婚,怎麽辦?你剛才是故意氣他,還是真的要撮合他們?”

季知禮顧不上回答問題,轉身開始疊被子,把被子折成一團抱起來,順便拿了枕頭。原主見狀,又問他:“你幹嘛去?外面冷呀!”

“跑啊!”季知禮打開門,門外不算黑,暗黃的壁燈亮着,讓人能看得清路。

他可不想跟嚴文淵同床共枕培養感情,既然在嚴文淵心裏種下種子,總得給點時間生根吧。

這麽大的別墅,他還找不着其他地方睡覺?

天剛亮,嚴怿就起床了。

長期自律的生活,讓他生物鐘非常固定。洗漱完後,他穿戴整齊,打開了門。

然後一下絆了腳。

“???”嚴怿一低頭,看到地上一團白色的繭。

嚴怿已經把保镖們撤到外面巡邏,別墅裏只有他們仨。嚴文淵早上會先去運動,而且也不可能睡在他門口。那麽地上這個,肯定是季知禮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直接走掉,繭動了。

白色羽絨被一端,冒出一個腦袋。

“早啊。”季知禮困得勉強睜開眼,仰頭對嚴怿笑,“哥哥起這麽早呀。”

嚴怿:“……”

“呀,不對。”季知禮自己先改口,頭一歪道,“是叔叔呀。”

“……”嚴怿懷疑,季知禮馬上就要問他為什麽不回信息了,于是他提前開口,“怎麽睡走廊?跟文淵吵架了?”

季知禮:“那倒沒有。”

走廊裏也有地毯,倒是不冷。可到底還是硬,季知禮睡得渾身不舒服,也不賴床了,痛痛快快地整個人鑽出被子。

“我就是不想跟他一個房間。”季知禮穿着睡衣,看起來十分單薄。他搓了下胳膊,乖巧蹲地上疊被,“沒事的叔叔,我睡地板就行,只要不跟他一起,我睡哪都行。”

嚴怿:“???”

睡我門口叫睡哪都行?

他剛要說話,嚴文淵從走廊一邊先出聲:“季知禮!你幹嘛呢!”

想到飯桌上季知禮就對嚴怿媚笑,嚴文淵頓時覺得季知禮又來折騰嚴怿。

“小叔,”季知禮不搭理嚴文淵,反而擡起臉,委屈巴巴地對嚴怿說,“你看他,當你面都這麽兇,你不在的時候,他對我可不好了。”

“你還告狀?!”嚴文淵走近了,看着季知禮抱着被子起身,不可思議道,“你昨晚去哪睡了?你不會……?”

他震驚地看向嚴怿,以為季知禮來睡嚴怿房間。

“他睡地上了。”嚴怿無奈,只好解釋,并且迫不得已地調節,“兩個人在一起別總吵架,你對知禮态度好一點。”

“他那是裝的!”嚴文淵老大不樂意地去抓季知禮,“別鬧了,跟我回去。”

“你竟然想動手!”季知禮往嚴文淵背後一縮,“我才不走,從今天開始,我就跟着小叔了!”

嚴文淵青筋直跳,不懂季知禮又要作什麽妖。

“好了。”還是嚴怿先發話,“你們兩個是小學生嗎?知禮回去換衣服,下樓吃早餐。”

“小叔!”季知禮卻一下抓住嚴怿的襯衫。

嚴怿莫名回頭,在嚴文淵噴火的目光中,可憐兮兮地說:“小叔,晚上我還睡你門口,行嗎?”

“季知禮你要點臉吧!”嚴文淵瘋了,他第一次發現季知禮這麽能演,怎麽不去當演員。

嚴怿則頭疼了,他知道季知禮在裝,可是如果拆穿季知禮,這孩子恐怕有更讓人無語的行動。他甚至開始懷疑,不該插手嚴文淵的家事。

于是他只好退一步道:“晚上我讓人再準備一個卧室。”

“小叔最好了!”季知禮笑容燦爛,得逞後還對嚴文淵揚了揚下巴,“你跟小叔學着點兒!”

“……”嚴文淵覺得,他真的快忍不住打季知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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