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裏投藥
李金光的孫兒，被他娘教養的很好，十分懂事。
“爺爺，咱們都多久沒吃上肉了，這樣的好東西，我怎麽能占着那麽多？”
“你自己吃，爹娘常說讓我孝順爺奶，你們把我這碗裏的吃了。”
李金光笑的眯了眼睛，“乖孫兒耶，你自己吃，爺爺不吃。”
......
雨後的天像是被洗過一般，幹淨澄澈，一到夜晚，夜空的星看的清清楚楚。
不過逃荒的村民都趕了一天的山路了，根本沒有心情欣賞夜裏的美景。
李金光一家子吃完飯以後，她兒媳婦将顧安然的鍋刷的幹幹淨淨的。
李金光親自将鍋送到了顧安然和王玉蓮的駐紮處。
他也不只是為了來送鍋，還為着別的。
“安然丫頭，你瞧着這山上安全嗎？”李金光四處望了一眼以後問道。
其實這裏山高林密的，幾個獵戶都說了，免不了會有野獸，可是他就是更相信顧安然。
“會有野獸，只不過野獸怕火，晚上點着篝火，會安全一些。”
顧安然雖然臉上表情總是淡淡的，但是李金光問她的時候，她還是會給出建議。
畢竟，她自己也是這逃荒人群中的一員，若真是野獸過來了，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嗯，我知道，今晚你不用守夜了，好好休息，一直熬着，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今晚幾個獵戶輪流着來守夜，定然不會出岔子。”
顧安然淡聲道，“多謝！”
李金光從顧安然紮營的地方離開，看着四周黑洞洞的林子，只覺得脊背有些微微發涼。
但是沒法子，他們得從這山上翻過去，因為北安府的官道上可能會有羌人。
那些人可是見人就殺的，比馬賊還要可怕。
他把顧安然的話和幾個獵戶說了一下，獵戶們留了一個在營地裏守夜，看着篝火。
因為柴火不足，其他兩個獵戶搭伴，在營地的周圍撿柴火去了。
至于其他人，将被褥拿出來，都睡覺了。
因為到了秋日裏了，又連着下了兩日的雨，天氣早就不複前幾日的燥熱了。
夜晚若是蓋的少了，很容易着涼。
這樣子的條件和生活環境，若是染上風寒，有時候是要命的。
顧安然拿出了厚厚軟軟的褥子，給大寶和甜丫護的好好的。
王玉蓮還沒睡，正就着篝火的光摸索着，像是在找什麽。
顧安然躺下後，笑着道，“老太太，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你的身子可吃不消。”
王玉蓮取出了已經縫了一半的葛布包，“我瞧着你去林子裏弄來東西，總是用手抓着，那樣不方便，我給你縫個布包，你以後出去，得了東西也方便。”
“那羊皮我托顧家村的獵戶去硝制了，這葛布雖然粗糙，但勝在厚實，你先湊合着用。”
“老太太，這裏光線太差了，你別熬壞了眼睛。”顧安然勸道。
“好嘞！”
王玉蓮似乎很聽勸，把縫了一半的葛布包放在一旁，鑽進被窩，假裝睡了。
等到顧安然清淺的呼吸聲傳來，她又悄悄起身，去了篝火處。
一邊縫制葛布包，一邊和獵戶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偶爾針不潤了，還在頭皮上刮一刮，直到整個包都縫好了，才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回自家的營地處去了。
她半蹲在顧安然的身側，将她伸出來的一只手重新塞進了被窩，臉上帶着寵溺的笑容。
嘴裏喃喃道，“這孩子，平日裏看着倒是穩重，睡起覺來，倒是和個孩子似的。”
她将葛布包放在顧安然的身側後，鑽進被窩裏睡了。
獵戶們雖然警醒，但是到了後半夜，這篝火難免烘的人昏昏欲睡。
趙黑娃他娘，雖然早就躺着了，但是一直沒睡着，在偷偷的抹眼淚。
她很傷心，看到逃荒的這些人吃肉，有說有笑的，她就很傷心了。
沒有人管他兒子的死活，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難過。
她不甘心，明明那個女人可以阻止這場慘劇的，明明其他人也可以阻止黑娃的。
但是他們一個都沒有阻止，眼睜睜的看着他去送死。
他們......都要去死......
她緩緩的轉身，毒蛇一般的眼睛盯着那幾個已經坐着睡着的獵戶，偷偷摸摸的起身了。
她将耗子藥悉數捏在手上。
這耗子藥，還是她特意拿着，想在逃荒路上用來驅趕蛇蟲鼠蟻的。
紮營的地方，有一口泉，出水極慢。
就算她晚上把耗子藥下進去，到了早上，這水依舊能夠喝死人。
趙黑娃他娘将一大包耗子藥下到了泉水中，還随手撿了根樹枝子，攪拌了幾下。
确定藥粉都融化，沒有破綻以後，她貓着身子，回到了自家的營帳。
翌日。
顧安然醒的很早，因為有人守夜，她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精力十分充沛。
看着自己身旁的葛布包，她心存感激的看了王玉蓮一眼。
起身拿着小木桶準備去泉水邊去打些水，一會人都起來了，打個水都要排許久的隊。
但是一到泉水邊，她就聞到了這水的味道不太對勁。
她眉心緊擰着，連忙趕回營地處。
雖然大部分人都沒起來，但是也有幾個勤勞的婦人已經打了水，準備灌在水囊內路上喝。
王大嬸覺得口渴，仰着頭打算先喝上幾口山泉，再把水囊灌滿。
眼瞧着這水就要喝進肚子裏了，顧安然來不及出言阻止，直接撲過去，将王大嬸手上的水瓢打掉了。
王大嬸一臉懵，不知道發生了啥事。
顧安然神色嚴肅，“這水有問題。”
顧家村另外兩個婦人吓得手裏的瓢都掉了，“啥......啥問題啊？”
顧安然淡淡搖頭，“被人動過手腳，應該是下了東西，但具體是什麽，我暫時不知道。”
“反正，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王嬸子了然，這年頭，好東西就是留着自家吃，誰還會下到泉水裏，讓大家都沾光？
方才的動靜，讓不少人都驚醒了，李金光就是其中一個。
他穿了鞋，急急忙忙的朝着顧安然跑來，“安然丫頭，發生了啥事？”
顧安然雙手抱臂，平靜道，“泉水應該被人下了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