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佩蘭挂了電話。
姜喻恨恨喝了口牛奶,“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胡佩蘭作勢要打她,“吃好喝好,滾去上課。”姜喻又吃了口面條,放下筷子,背起書包就走,胡佩蘭在後面哎哎叫,“這死小孩,又就剩一口。”
姜喻到校門口也是和昨天差不多時間,她盤算着會不會碰到容雪裏。
她跟做賊似的小幅度的張望,歪向右邊的香樟樹時,左邊有了動靜。她回頭一看,容雪裏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眸子裏都是滿滿的笑意。
“早,早啊。”姜喻幹巴巴的打了招呼。
容雪裏:“早。”他把書包從肩上拿下,拉開拉鏈,從裏面掏出一本筆記本,然後鄭重的遞給了姜喻,“這是我之前高一和高二的數學筆記,你拿去看看。”
筆記本大約有半厘米厚,上面是埃菲爾鐵搭的團案,邊角磨得七零八落,空白的地方寫着容雪裏三個字。他的字很秀氣,帶着筆鋒,很像姜喻看他爸練過的毛筆字。見她愣神不接,容雪裏把筆記本往前送了送,“快接着吧,校門要開了。”
“啊,哦。”姜喻雙手接過,“謝謝。”她的耳尖都紅了。
沒過一會兒,校門就開了,姜喻和容雪裏一前一後走着,誰也沒說話。姜喻把筆記本抱緊了,心裏有頭小鹿在瘋狂亂撞,想要沖出心房。
“你記得看,碰到不懂的,可以來問我。”容雪裏溫和道。姜喻點點頭,到了三樓,容雪裏往上,姜喻就看着他在樓梯上轉了個彎沒了身影。
姜喻心裏甜絲絲的。
班上,阮沉又趴在桌子上睡覺,姜喻想起早上那超級大的關門聲,對阮沉頗有微詞,可一想,要不是阮沉,自己起不了早,也不會遇上容雪裏。
而且昨天也是因阮沉才被任朝夕請到了辦公室,又又又碰上了容雪裏。
這樣想,阮沉不就等同于“紅娘”。
姜喻一番想通透了,看阮沉也順眼了起來,也就沒了壞心思。她悄悄的把書包塞進桌肚,動作幅度超小,等她擡頭間,阮沉已經睜開眼,側着頭靠在胳膊上看着她,眼裏帶着剛睡醒的朦胧感,聲音也柔了幾分,“你來啦。”
姜喻說話小聲,“早啊。”
阮沉把臉在胳膊上來回蹭了幾下,把額前的碎發蹭的一團亂,猛地一下直起身子,靠在後桌背上,仰着頭,閉着眼。姜喻看過去,他的臉有點紅,她剛剛就注意了,他說話的聲音是柔了幾分,可也透着一股沙啞,鼻尖紅紅的。阮沉吸了吸鼻子,姜喻想他怕是感冒了。
“你身子不舒服嗎?”姜喻問。
阮沉微微颔首:“有點。”
怪不得火氣沒有昨天大,感冒的殺力可真不小。不過姜喻不是幸災樂禍的人,她關心問,“吃藥了嗎?”
阮沉搖頭:“沒。”
他不喜歡吃藥,每次生個小病大多是硬抗過去。
姜喻也不喜歡吃藥,甜的還好,就怕是苦的,進不了嘴的那種。阮沉又趴回桌面上,這次頭對着窗,姜喻看着他腦後的黑發,想着生病也挺難受,開口道,“要不你去醫務室一下,讓醫生給你開點藥,人也舒服點。”
阮沉咳嗽了一聲。
姜喻嘆氣一聲,起身去了學校的小賣部,買了一個玻璃水杯回來,接了熱水。
“阮沉,阮沉……”姜喻推推他,阮沉眉頭皺了一下,不悅的把臉撇過來,看到眼前放大的姜喻的臉,吓了一大跳,往後一縮,撞到了後面的牆上。
姜喻懵了,“怎麽了?”
她把臉從玻璃水杯的邊挪開,阮沉這才明白,他剛看到的姜喻是被水映照出來的,臉真大!
“有事?”阮沉頭有些疼,單手撐着下颚看着姜喻,眉頭并沒有舒展。
姜喻:“我給你倒了熱水。”
阮沉把目光投向那玻璃水杯,他的嗓子确實需要熱水的侵潤,他也不客氣,“謝啦。”阮沉大手握住玻璃水杯的杯身,打開蓋,往嘴裏送。姜喻慌忙要去攔下,已經來不及了,只聽阮沉剛進嘴的水立馬吐了出來,流到他的衣服上,擲地有聲的“卧槽”兩個字讓姜喻面部一僵。
“你要燙死我!”阮沉捂着嘴忍不住朝姜喻低吼一聲,班上的同學也來了七七八八,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偷偷看過來。姜喻眨巴着無辜的眼睛,委屈巴巴道,“我想提醒你的,你喝的太快了,怎麽樣,嗓子沒事吧。”
阮沉一堆話堵到嗓子眼,被燙的感覺還在。
他把水杯蓋好,放得離自己遠遠的,衣服上的水漬貼着衣衫,露出濕痕。
阮沉去看姜喻,她半低着頭,一臉的關切和無奈,還夾雜着一絲委屈。阮沉不再說什麽,人出發點是好的,是他自己大意了,想到剛剛那一聲吼,他心裏有點過意不去,又不好意思說些低姿态的話,只好摸了摸鼻子不做聲。
姜喻等玻璃水杯裏的水不那麽燙了,又給推到了阮沉的面前,“不燙了,可以喝了。”
這時早讀已經開始了,阮沉捧着書在看,聽到她說話,直視過去,盯着那水半天。姜喻說完就去背自己的英語語法了,齊肩的頭發擋住了面容,偌大的教師裏,幾十個同學的讀書聲,在此刻,只有姜喻的清晰入耳。
她的聲音輕柔,細膩。
阮沉眼珠動了動,落到姜喻身上,纖細的身子被寬大的校服包裹,盈盈一握的腰身,姜喻的手搭在桌子上,阮沉看見了姜喻側面微微的隆起。
“咳……”阮沉輕咳一聲,別開眼。
姜喻背着英語語法的空回頭看了阮沉一眼,發現他沒喝水,擔心等一會兒水涼了,對他身子不好,又提醒他,“阮沉,快把水喝了,冷了就不能喝了。”
“啰嗦。”阮沉嘴上說着嫌棄的話,卻還是端起玻璃水杯,幾口把水喝了下去,喝完後,握着杯子沒有放手,嘴角帶着水漬,他難得的笑了一下。
熱水好像比飲料好喝。
他突然這樣想。
姜喻見他喝完了,繼續自己的英語語法,她的聲音沖出層層的關卡鑽進阮沉的耳中,軟軟的,暖暖的,像午夜睡夢中的搖籃曲,催的阮沉昏昏入睡。
姜喻逮着下課時間,跟顧小落說了容雪裏的事,還把容雪裏的數學筆記本拿給她看。八卦如顧小落,對于容雪裏,她也早有耳聞,高三的風靡人物,迷了不知多少的小姑娘,而且本人特別溫柔,永遠是帶着笑,你說什麽他都答應。
姜喻喜滋滋的,“還說我不懂可以去問他。”
顧小落看了眼姜喻的表情,就把她心思猜的八九不離十,對于容雪裏這人吧,她沒見過,也都是道聽途說,可這麽溫柔的人很像一個中央空調,容易讓人迷了方向,會錯了意。
姜喻是她朋友,她不能看着姜喻沉淪。
顧小落按着姜喻的肩,鄭重道,“容雪裏就像言情小說裏的男二,跟女主有交集,但結局往往和女主沒有幹系,因為言情小說裏還有一個男主。”
姜喻聽的雲裏霧裏。
顧小落:“就好比你是那個女主。”
“我選男二。”
“……”
顧小落默了一會,“有男主。”
姜喻:“我選男二。”
顧小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見到阮沉從外面走了過來,靈機一動,“如果阮沉是男主……”
姜喻想也不想:“那更應該是男二了。”
阮沉人生的女主她可擔待不起。顧小落選擇不和她說話,回了自己的座位,曲明和看她氣悶的,揶揄道,“不聊天了。”顧小落口快道,“崩了。”
曲明和笑。
阮沉走近自己的位置,姜喻主動站起,讓阮沉進去。阮沉勾了勾嘴角,眼睛向下瞥了一眼,看到了姜喻書桌上的筆記本,上面寫着容雪裏三個字。
阮沉幾不可察的皺了眉。
姜喻見他卡在一半的地方不動了,疑惑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進去啊。”
阮沉側頭,“你認識容雪裏?”
姜喻:“算,算認識吧。”
阮沉不再說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姜喻喜滋滋的翻看着容雪裏的筆記,裏面的字體同他寫的名字一樣,隽秀。姜喻面前浮現容雪裏的臉,這人好看,字好看,成績還那麽好,性格也好到爆,真是上天的寵兒。
姜喻正想着,頭被阮沉敲了一下。
她吃疼的看過去,“你幹嗎啊。”
阮沉手上拿着敲她的“兇器”,圓滾滾的鋼筆,“你的樣子惡心到我了”
看吧,不難受了,就開始毒舌。
姜喻不跟他計較,把容雪裏的筆記本小心翼翼的放到書包裏。歲檸從昨天的事後,就一直沒和姜喻說話,姜喻也不想理她,這會,和阮沉說話間,歲檸轉了身過來,她坐的方向是阮沉那邊,這一轉身就對上了姜喻。
姜喻還記着昨天那惡心的事。
她拿出語文書立起來,擋住了歲檸的臉,不過歲檸的目的也不是她。歲檸看了姜喻的動作,眼裏一閃而過的不悅,很快又堆了一臉的笑容,露出酒窩,甜甜的朝阮沉道,“阮沉,任老師讓我出一個“中秋國慶雙節”的板報,我想着你畫畫很好看,你能不能放學陪我一起做板報啊。”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阮沉是男主……
阮沉:我不就是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