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破不立,死地後生
或許他還不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小夥子看到他就暈了過去。他又慢慢湊到老陳頭跟前。
老陳頭雖然在人世間已經活了近七十年了,也已經不太在乎生死。可是當看到這樣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在面前晃悠的時候,老陳頭心裏也是萬般的發毛,頗為驚悚。
老陳頭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道眼前這個東西會對他怎麽樣?借着手電筒的餘光除了看到他發紅的身軀,還有那紅的發亮的眼睛。老陳頭果斷閉上了眼睛。然後舉起手裏唯一的手電筒便朝着他的方向砸了過去。可惜,放空了……
“你……姓……陳?”那個東西竟然會說話。聲音是如此的陰沉,與嘶啞。就像那要沒電的磁帶放音機。老陳頭心想:“難道這是陰曹地府的索命小鬼嗎?看來我老頭子今天要命喪于此了!”
“你——你怎麽知道?”老陳頭心頭的驚悚在逐漸的平複着。看起來這個東西對他并無加害之意。但老陳頭依舊不敢擡起臉來。
“嗯……”他說起話來就像病人喘粗氣,覺得氧氣分分鐘要斷掉似的。“陳……秉……信……你……可……識得?”
老陳頭猛地一驚。終于擡起臉仔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被吓得坐到了地上。“你,認識家父?你,你是什麽怪物?”
“怪……物……嗯……”
老陳頭此時差點忘記自己下來的初衷。他趕緊接着問:“你,可曾在這見過一個女的?三十年前她就進來了,一直沒出去。”
“三十……嗯……我……不知道……多少……年了。”他說話斷斷續續的讓老陳頭聽不明白他的意思。“J人……還……在外面……嗎?……嗯?”
從他的問題中,老陳頭好像明白了,眼前的這個鏽紅怪物應該是戰争年代父輩的人,他如何活到現在,又如何是現在這幅模樣,實在無從可知。想到這,老陳頭也就減少了些許的恐懼。
“你……不!您是老前輩了吧?J人已經被打跑了,現在已經是和平年代了!”
“嗯……跑了……和……平……嗯。”鏽紅怪人慢慢走進了黑暗中。老陳頭偷偷的把頭扭過去。接着飛出來一個黑黑的油油的發了毛刺的牛皮紙包。“替……我……交……給……黨!……嗯”。其它的字眼總是那麽含蓄遲緩,唯有那聲“黨”铿锵有力,震地有聲!讓人聽出敬畏,聞得欽佩!
怪人就這樣不見了蹤影。
帶着老陳頭無數的疑問!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問他們該如何出去——或許他也不知道,否則怎麽會在這地下待了那麽久。多久了?他都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子晴,子晴會不會跟變得跟他一樣呢?啊,這些細思極恐的事情讓老陳頭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在百餘米距離的地面操場上,有同學正在耍着雙杠,也有的在塑膠跑道上或慢跑或沖刺,還有那操場深處借着黑暗雙手相扣共望星空的情侶。他們不會想到,更不可能知道在他們的身下竟然發生着這麽多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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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顧正道他們已經無功而返。或許他們的離開就是一種功勞,否則那個神秘怪人可能依舊不會出現。
老陳頭極度嚴肅而又難過的複雜表情,還有那手中多出的牛皮紙包,被抛到不遠處依舊亮光的手電筒,躺在地上昏睡中的朱山山讓大家知道這裏剛剛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看到朱山山躺倒地上一動不動,何瑾秀抓緊蹲下身來,檢查他的狀況,瞳孔,心跳都正常,也便舒了一口氣。
顧小美也跟着湊過來,确認他沒事之後便使勁擰了下山山的耳朵,“好了,還裝死呢?上課了!別睡了!”
山山猛地坐起來,也沒看清面前是誰,就死死抱住不松手。還大聲喊着:“啊——”何瑾秀轉過身似乎并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見鬼了?你快讓我喘不過氣來了!快松手!”顧小美再一次麻花出手擰到了他的大腿上。
“啊——你真擰啊!我是真的見鬼啦!還是紅眼鬼!”山山終于從驚吓中清醒過來。
聽到朱山山說紅眼鬼,周騰與何瑾秀對視了一下,湊上前來,正欲問下細節。
“他這是驚吓過度了。”老陳頭對大家講。大家也随即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環視了一下大家,目光在梅成蹊身上稍作停留,接着又放回到老道這裏。“先生,這是剛才一個老前輩給我的。他囑托我把這個一定要交給黨。”說着便把那牛皮包放到了顧正道的手上。大家也都湊上前去。
老道正打開一探內容,當他看到“全世界,共榮”字眼時,謹慎在頭腦中閃過,又趕緊停下把包封好,收了起來。
“好的,這個我來辦。”老道假裝發現了問題,“老前輩呢?怎麽可能?在這裏?你确定這牛皮包不是你從外面帶進來的?”老道對老陳頭使着眼色,可燈光的先天不足,年老的眼花,還有老陳頭那相對耿直的性子根本不會明白顧正道的意思。
“先生,請相信我,我拿我的人格做擔保,是老前輩給我的。這個,這位山山娃子也見過的。”
“對,對,對!我見過,不過我見的是個紅眼怪,不是什麽老前輩。”山山一說起來依舊面帶懼色。
“他不是怪物!是戰争年代的老前輩。至于他如何在這裏存活了那麽久,身體也發生了很奇怪的變化。我就不懂了。不過聽他的意思,好像還不知道現在已經是和平年代,還問我J人走了沒有。不過可惜的是,我沒能問出子晴的下落,更糊塗的是忘了問該如何出去了,老頭子又我對不住大家了。”老陳頭說着竟給大家飽含歉意的鞠躬。然而此時的大家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更多的關注還是在那“怪物”的信息上。
“老陳,你這是做什麽。既然那老前輩還在這裏,我們肯定還能碰到他的。”老道抓緊扶起了老陳頭。
“那老前輩既然能在這黑暗的環境下生存那麽多年,呀!要這樣算起來得一百來歲了吧。确實不可思議。”梅成蹊若有所思的慢慢把聲音放低。大家也都為此而感到困惑、驚訝與好奇。
“不知道先生跟娃娃們這一圈可有收獲?”老陳頭問起。
顧正道一遍彎身去撿手電筒,一邊失望的搖着手說:“一無所獲!”
“老師,要不您就再看看那牛皮包吧,說不定裏面就有出去的方法。”周騰的言語同樣也是大家的好奇,“現在大家都陷身在這地下,沒有任何頭緒,需要團結才能克服困難的。對不對,老師?”
“好吧!”老道明白周騰話中之意,找到出路是才目前的重中之重,其它的以後再想辦法。
娃娃們都微微露出了笑意與探索之心。趕緊的把老道圍了起來。
老道慢慢蹲下身來,在衣服上反複的擦了擦手。歲月終于被正兒八經的打開了。外面油黑,而裏面卻是看起來幹淨了許多。多年的褶皺似乎已經貓出了縫隙,而縫隙間絲絲絨絨的舍不得斷開,可見收藏者也是經常拿出來或者是随身是攜帶的,把那些反複摩擦的痕跡都彰顯的無處可匿。
《全世界共榮世紀計劃書》,好熟悉的名字。雖然字體與當代的不大相同,但一看大家都能認得出。
“這應該是J文。”老道說道。
“這是不是就是先前我們在那下行通道石室裏,看到的,那機密文件上提到的那個?”周騰說。
“對,對,對!”朱山山想起來了。大家也就都跟着想起來了。
“這計劃書不是說跟那個叫什麽,那個誰,那個漢奸一起丢失了?”當顧小美“漢奸”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嗯……”的聲音把大家吓了一跳。然而卻找不到聲源的方向。
顧正道瞪了小美一眼,“說話注意點!”又接着大聲道:“老前輩,您好。我是這群孩子的老師,我們是中國人。我們無意中與您結了緣分。非常榮幸。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望多多海涵,不要跟孩子們計較。另外,我們都沒有任何的惡意,請您放心。如果您願意,可以與我們同道而行。您說,好不好,老前輩?”顧正道的中肯并沒有獲得任何的回音。或許沒有回音也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老前輩?”老道又叫了一遍,但依舊沒有回音。
“一切都有可能,大家不可造次。”老道的話裏有話,大家也能聽的明白。
所有人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那計劃書上面。老道把那份計劃書一側的麻繩打開,裏面有幾張紙。便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數了數,一共八張。有的紙好像是被褶皺過一樣,特別的不利索,甚至殘缺不全,不過也有一兩張是不錯的。這似乎有失被包裹在這牛皮包裏的身份。而上面的字也是一樣,每張紙上只有一個漢字,并且這字像是幼兒園的水平,手骨還沒有長好似的。那上面的八個字仔細看來便是:“不破不立,死地後生。”
“什麽意思?”梅成蹊問道。“誰知道什麽意思?”他好像很着急。
可一時間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何瑾秀說:“會不會是什麽暗語?那個時候許多文件電報都是機密文件,都是機密代碼之類的。也有可能這是障眼法,這些紙張需要通過處理才能徹底顯現上面的內容。老師,您說呢?”
“小何說的有道理。不過,看着紙張的材質,還有這,挺好的字體。”老道拿起一張,用手電筒裏裏外外的照了個通透。雖然光線已經弱了許多。
“實在是發現不了……也或許,或許老前輩對我們還存有戒心啊。聯想一下,假如我們是他,又怎麽能輕易相信眼前這一群人呢?有怎麽能輕易托付重要的事情?看樣子,老前輩在試探我們,在給我們指路啊。”想到這,說到這。老道朝着通道左邊的黑暗處鞠了個躬,又朝着右邊鞠了個躬。
“謝謝老前輩!謝謝老前輩!請放心,我們是好人!”
老道的感激仍然沒有得到任何聲音的回複。他讓大家把手電筒的電池都更換了一下。通道裏再度提升的亮度讓大家豁然了許多。頭腦似乎就更好用了。
“不破不立,死而後生。”大家都在推敲着這八個字的含義。
“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現在已然是甕中之人,算死地了吧。”朱山山說道。“可又能破什麽,立什麽呢?”
“第二層通道的所有東西我們幾乎都了如指掌了,難道是這窄通道裏有可以破的東西?”梅成蹊無意的話語道是點破了玄機。
所有人借着手電筒的功勞把目光全部投到第三層的石壁上。發現這層石壁的顏色相對淺了許多。
“我就說嘛,這顏色淺,肯定有玄機。”山山說道。
“你什麽時候說過?做夢的時候?”顧小美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喜歡找這個學生的茬。自己也說不明白,她以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周騰上前敲了敲,“咚咚咚”聲音很是清脆。“開始的時候怎麽沒注意這些?不破不立,難道是要破了這石壁?”
老道說,“不是沒這可能。”
“大家閃開,看我的!”朱山山廢話不多說,向後退了四五步,然後一個縱身便踹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