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主也會做小伏低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雖然解決的還算順利,但大家的心情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尤其是方安,小飯桌剛開業就出了這樣的事,而且還連累了李筱幫他打人。

送李筱去上海見導演的時候,方安偷偷給李筱道歉:“媽,這次來讓您受委屈了。我也不能幫您做什麽,以後您要是有事不願意跟冬簡說,可以跟我說。我給您出出主意。”

李筱道:“你倆好好過日子就行了,當然,你得看着他給我掙錢花。”她這個兒子,半點兒子的樣兒都沒有,也就當提款機比較稱職。她又看了眼一旁幫他排隊拿票的冬簡和冬咚,囑咐方安,“冬咚必須要時常去醫院檢查身體。你的小飯桌不忙,我也就不說什麽了。要是忙,就別幹了,孩子最重要。”

“哦,哦。”方安應下,他當然先以孩子為主。

送走李筱,方安突然想起他媽王蘭,掏出手機給他媽打電話,沒人接。她媽這幾年帶的是高三年級,起早貪黑的忙,手機永遠在關機狀态,家裏電話沒人接,辦公室電話打了也不一定能找到王蘭,別人幫接的時候總說“去教室輔導學生了”。她媽是個拼命性子,什麽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正是因為這樣,他媽帶的班級升學率在全省,甚至在全國都排的上號。

冬簡抱着冬咚,看方安掏出手機一直打,不用問也猜到方安是打給誰。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麻煩去找王蘭老師。”

“誰啊?”方安吃驚看他。

“等會她打回來。”冬簡挂斷,笑,“你傻不傻,她不接電話,你不會找人去叫她一聲?”

方安也這麽做過,不過不能次次都麻煩人家,有要緊事讓別人給跑個腿行,沒事總麻煩別人多不好。

等了十分鐘,電話才響。方安有半個月沒跟他媽說話了,搶過手機上車跟他媽通話。冬簡知道方安肯定有私話想跟他媽說,就守在車外等着。冬咚被冬簡放在車頂,抱着甜筒啃:“老爸,你能不能這兩天不要得罪我爸爸?”

“為什麽?”冬簡特委屈,他也不想得罪方安。

“因為,嗯,其實我覺得咱家挺好的。你倆要是真離了,我肯定會哭的。”

兒子終于懂事了,冬簡抱他下來,狠狠親了兩口。冬咚又問他:“能不能做到?”

“能,就是把嘴給縫了,我也不能讓你爸爸再生氣。”

***

小飯桌招了十個人之後,就沒有家長再來看了。方安也不着急,等過了這個學期,新學期開始的時候,才是招人最容易的時間。

他還找到了一位新的阿姨,就在小飯桌的樓下住着。是位五十多歲的阿姨,姓沈。沈阿姨的丈夫在外地工作,兒子也在外地上大學。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平時都沒事幹。一聽方安這裏招人,高興壞了。工資不計較,能讓她有點事做就行。

當然方安也沒虧待她,一個月一千二的工資,不算少。

方安不愁小飯桌的事,他愁的是家裏的事,具體來說,他愁冬簡。

從李筱走後第二天,冬簡就開始作怪了。那天早上他做了好幾個夢才勉強醒過來,覺得自己睡的腰酸背痛。睜眼一瞧,居然已經九點多了。他忙從冬簡懷裏掙紮出來,并且叫醒冬簡。

“都九點了,快起床,兒子今天還要上學。”

冬簡立刻睜開眼睛,半點沒有剛睡醒的模樣。他坐起來迅速穿衣服,跑到兒子房間把人給抱出來,扔到餐廳,把趙阿姨做的早餐放到微波爐裏熱。趙阿姨在一旁看的直嘆氣,躲回自己屋裏了。

“怎麽今天沒喊我?”方安洗了把臉出來,拿了圍裙給冬簡系上。

“你沒說要醒。以後家裏的事,不論大小,都聽你安排。我這幾年,都沒好好陪過你們。公司這段時間沒什麽事了,我在家陪你和孩子,好麽?”

這是什麽意思?方安懷疑地看他。

“沒聽錯,什麽事都聽你的,你來做主。”

方安的第一反應是把手心放在冬簡的額頭上!沒發燒啊,怎麽開始說胡話了?他繞過冬簡,把微波爐裏的粥端出來,放到兒子跟前。他可沒有能替冬簡拿主意的信心,冬簡不可能聽他的,他倆誰強勢誰弱勢,小孩子都能一眼看出來。

“我們讓孩子吃飯好麽?再慢的話他大概只能趕上下午的課了。”冬簡詢問他的意見。他趕緊坐過去,等着冬簡把早餐都擺好。

跟冬簡吃早飯,可是有規矩的。首先吃早飯得按時,吃的時候盡量不要說話,而且要充滿精神,面帶微笑,冬簡說這樣能讓人一天都有精神。平時做飯的都是趙阿姨,冬簡偶爾端飯,方安在金主下命令吃飯之後,必須坐好,等待投喂。

冬簡擺好飯,方安和冬咚都等着他說“可以吃了”,他卻不說,小心翼翼問方安:“要開動麽?”

方安莫名其妙:“不吃飯幹嘛?”

“那就吃,開動吧。”冬簡笑眯眯,一副“我很乖”的表情,看得方安渾身難受。

不正常的一天從早飯開始。之後冬簡非常嘴碎的詢問了方安很多事情。比如:

“要不要給兒子拿上書包,他忘了背。如果不帶的話,老師有可能不讓他進教室。”

“要給兒子多少零花錢,還按平常給,可以麽?多了少了都不好。”

“我能換個頻道麽?下集明天才會放。”

“午飯你想吃什麽?趙阿姨買了土豆,肉末,胡蘿蔔,燒個魚香肉絲怎麽樣?”

“你今天要出門麽?小馬好像今天請假。”

“親愛的,你別不說話,你有事吩咐我,吩咐我,快吩咐我。我什麽都聽你的,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

……

冬簡作小服低地保持了好幾天,沒挽回方安的心,反倒被方安要求分房睡。晚上不能跟方安這樣那樣,對冬簡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半夜自己開了瓶白酒,跑房頂上對着星星借酒消愁。不一會,冬咚也順着樓梯上來了,給他拿了杯酸奶。

“老爸,我看不起你。”

冬簡苦笑:“你懂什麽。”

“如果你小瞧一個六歲天才的話,那說明你的智商只有三歲。”冬咚不滿地抗議,在家裏,他才是最沒有地位的那個,可惜他不能跟老爸離婚。“你不就是怕爸爸真跟你離嘛,這有什麽,一次沒讨好成功,再接再厲不就好了,失敗是成功的媽媽,你要堅持啊,老爸!”

說到這裏,冬咚嘆口氣,下定決心為了拯救老爸,要現身說法。“小班時,我跟班長是情敵。班長地位高,有勢力,我們班班花特別勢利眼,一心想跟班長好。但是我不抛棄,不放棄,幫她吃了一年的青椒,她才同意跟我處着看看。老爸,你看,只要你堅持住,總能贏得勝利的。”

冬簡已經坐起來了,具體來說,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你早戀?”

冬咚趕緊捂嘴。

冬簡卻想起來另外一件事:“不對啊,剛去幼兒園的時候,你說你喜歡的是班長啊,你怎麽跟他成情敵了,他到底男的女的?”

“哎呀,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女孩呢,他比班花長得還漂亮。”

把手裏的酸奶遞過去,冬咚小聲說:“喏,爸爸很關心你嘛。你門一響,爸爸就從我床上下來了。他看見你拿酒來這兒,就非得讓我跟上來。”

原來……真好。

可為什麽他表現了好幾天,什麽主意都讓方安拿,方安氣沒消,反而更不願意搭理他。為了留住方安,工作他丢下了,平時的驕傲也不要了,每次請方安拿主意的時候,他心裏的答案能把他憋的夠嗆,可人家就是不領情!

苦思一夜也沒個頭緒,冬簡又去找了他當了心理醫生的好友。

“你說你不知道方安為什麽沒感受到你的誠意?”醫生都冷笑了。

冬簡懶得離好友的态度,自己又琢磨起來:“他是不是真的跟我過不下去了,根本不相信我會變好?”

“不是人家的事,是你的問題。按你剛才給我重複的細節,我已經可以确定問題完完全全出在你身上。”

“我知道我太霸道了,可這幾天我什麽事都讓方安拿的主意啊。”

“你真讓方安拿了主意……得了吧,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每句話不都自帶答案了麽?還敢帶威脅!實在是方安脾氣已經被你磨的差不多了,要是我,早把你踹出門了。”

是麽?冬簡回想了下。他每次問完,都只忍不住給方安提個建議,真的只是提建議而已,怎麽說出口就變成幫方安做決定了。

怪不得方安煩他,整天問個不停,還不真讓人家拿主意,這比他直接替方安做主,更讓人難以忍受。

“快給我出主意。在能讓我看到他的前提下,幫我改了這個毛病。我這次什麽都答應你,無論做什麽,我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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