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唐棠從男人的話裏察覺到了關心的意味，頓時眉開眼笑，滿懷期待地問：“你會陪我一起嗎？”
這個問題，季衍用行動回答了她。他拉開會議室的門走出去，見她還坐着不動，面無表情地回頭：“還不跟上。”
“來了。”唐棠用笑容回應。
雖然待在這裏挺無聊的，但她最後茍到了季衍的一頓晚飯，不虧不虧。
IT公司的夜晚燈火通明，四處都是敲鍵盤的聲音。方徊放下手頭的活兒，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準備去弄點吃的，突然看見吳秘書拎着兩個飯盒走過來，說：“我這兒有兩份飯，方總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吃。”
“不介意不介意。”方徊是個大老粗，除了代碼以外，什麽都不講究，又怎麽會介意這個。
唐棠跟着季衍下到停車場，發現今天是他自己開車。她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季衍說：“系好安全帶。”
她扯了一下，噘嘴：“拉不動。”
季衍探過身來，輕松扯動那根帶子，遞給她。唐棠憋住笑：“我力氣太小了。”她從男人手裏接過安全帶，乖乖扣上，又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你身上味道好好聞。”
季衍顯然一眼看穿了她，嗤笑：“喜歡咖啡和煙草的味道？”
咖啡和煙草，簡直是程序員身上最常見的味道了。唐棠搖頭：“不是啊，我是說你的香水，超級雪松，這個味道我很喜歡。”
季衍收斂笑容，他早上出門前用了這個香，後來沒再補過，她鼻子這麽好。
他專心開車，出了軟件園，問她：“想吃什麽？”
“随便，我都可以。”唐棠肆無忌憚地欣賞他的美貌，目光如有實質，從他頭發絲寸寸下移，在勁瘦的腰身處來回打轉。要是世上有沉迷男色罪，她估計能撈個無期徒刑。
季衍習慣了她這樣，不太在意她對自己犯花癡，又問：“有什麽忌口？”
唐棠：“香菜不吃，辣椒不吃，生的蒜不吃，熟的蔥不吃，太甜的水果不吃，根莖和葉子不同時吃，紅色系的瓜果只吃生的，黃色系的只吃熟的，肉類不吃腦袋、肝髒和肥腸，也不接受生的，除了三文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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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衍緊抿嘴唇目視前方，如果不是手握的方向盤在轉動，仿佛成了一個靜止畫面。
路口有紅燈，他踩了剎車，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唐棠。
唐棠忍不住咯咯笑起來：“跟你開玩笑的，我什麽都吃。”她撩了下頭發，聲音柔美，“我很好養活的。”
季衍默默開車，最後停在一家中餐館前面。服務員将兩個人迎進去，暗夜燈光流轉，女人一襲長裙完全展現纖腰翹臀，連正在吃飯的客人都情不自禁被吸引了。唐棠顯然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她美目流轉，邁着優雅的步子款款走向餐廳最中央的座位。
頭頂一盞水晶燈，燈光如瀑，她發上的鑽石夾子和耳垂上綴着的珍珠熠熠生輝，但無論多昂貴的首飾都不如美人一笑。服務員拉開椅子，唐棠輕撫着裙子坐下，看着對面的季衍，臉上笑意不減。
季衍示意服務員将菜單給女伴，唐棠接過就專心致志地看起來。
“要一個韭菜炒培根，蒜蓉生蚝，清蒸象拔蚌還有蔥煎蛋。”唐棠一口氣點了好幾個菜，“再加個豬腰子湯好了。”
服務員收回菜單，忍不住偷偷看了另外那位男客一眼。
季衍姿勢随意地坐着，他似乎很不愛打領帶，襯衫總是敞開兩粒扣子，和能把簡單的連衣裙穿成晚禮服似的唐棠相比，似乎挺不正經。然而他那雙藏在玻璃鏡片後的眼睛清冷深邃，卻隐隐透着一股不可言說的矜貴之氣。
冷酷淡漠的表象之下是刻在骨子裏的桀骜和反叛，唐棠正是被這樣的他深深吸引着。
例如現在，聽唐棠不懷好意地報出一堆壯/陽菜以後，他眼神似笑非笑：“給我點的？”
“是啊。”唐棠在他底線邊緣瘋狂試探，“給你補補。”
“行。”季衍揚揚下巴，對那個正在瘋狂腦補情侶間不可描述劇情的服務員說，“給她加個紅燒豬蹄。”
唐棠表面不動聲色，心裏卻忍不住吐槽，她現在還處于瘋狂勾引季衍的階段，啃豬蹄多不優雅，這是要讓她儀态盡失啊！她眨眨眼，說：“季衍，你平時很少關注美容和養生方面的話題吧？其實豬蹄蘊含的膠原蛋白非常少，脂肪卻很多，如果想靠吃豬蹄來保持年輕……”
“誰說是給你補臉的？”季衍打斷她的話，嗤笑，“你的腳不是受過傷嗎？用你的方法，以形補形。”
原來是報複她點象拔蚌……唐棠心情微妙，這男人是不是在內涵她的腳形似豬蹄？
你才是豬呢！大豬蹄子！不對，季衍這人太狗了，他是狗！狗男人！
兩個人莫名其妙陷入一場看不見硝煙的對抗，菜端上來以後，季衍面不改色吃着她欽點的壯/陽菜，唐棠不甘示弱，用小叉子吃豬蹄的時候向他完美展示了什麽是優雅的餐桌禮儀。
吃完回車上，唐棠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肚子，她胃口小，今晚吃得有點太撐了。季衍剛把車開上路，她就打了個大大的嗝，季衍回頭看了她一眼，唐棠瞬間面紅耳赤。
卧槽！
這情況……絕了，真的。她天天自稱小仙女，第一次和心儀的男人共進晚餐，先表演啃豬蹄再對着他打飽嗝，這讓她以後還怎！麽！玩！
餘光觸及季衍瞥過來的眼神，她簡直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ok，fine，現在你知道了，我就是這麽與衆不同的一顆仙女糖。
季衍不知道這女人腦內正在進行什麽激烈的小劇場，他把車停在路邊，去便利店買了瓶果汁，然後敲敲車窗，讓唐棠下車。他把果汁遞給她，說：“含一口在嘴裏，然後彎腰，慢慢把水咽下去。”
唐棠按照他說的喝了口果汁，彎腰的時候季衍輕拍她的背，順便注意她有沒有走光，一步步指引：“再彎下去一點，好，把水咽下去，慢一點。”
要按唐棠的性格，她才不會在大街上做這種撅屁股的姿勢呢！但這個男人說的話……她莫名就照做了。唐棠用極慢的速度咽下嘴裏的果汁，然後直起腰，站在原地感覺了好一會兒，神奇地發現沒有再打嗝了。
她眼裏有欣喜轉頭看着季衍，男人在夜風中勾了下唇，笑她：“胃口這麽小。”
還真是好養活。
唐棠臉還是紅的，沒心思跟他對線，扭頭回了車裏。路上兩人都沒有刻意找話題，唐棠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他買的水，直到回了軟件園，她又是生龍活虎的好漢一條。
“你是不是還要加班啊？”唐棠進了電梯就問季衍。
“先送你回家。”
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家，這就是赤/裸裸的關心啊！唐棠按捺住心裏的洋洋自得，關切地表示：“你工作好辛苦哦。”
季衍不以為意，淡淡道：“掙錢有什麽辛苦的。”
瞧瞧什麽才是真正的上進！唐棠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心想自己的眼光果然是墜吊的，如果這麽努力的季衍都不是潛力股，誰還有資格發財？
“我同意你的想法。”她鄭重其事地表示，“季衍，你加油工作，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季衍：這女人莫名其妙。
不過他情不自禁笑了下。
他都快習慣這個女人的說話方式了，以及，她真的很容易給人帶來快樂。
唐棠趁機把手機掏出來，說：“我想體驗一下你們公司的産品，你幫我裝上好不好？”
季衍看着她那個粉色手機，挑眉：“真想玩？”
“對啊！”唐棠說，“我要支持你，不光是嘴上說說。”
季衍接過她手機，這個手機花裏胡哨的，手工編織成的挂手繩，打了個很大的蝴蝶結，還綴着很閃的水鑽。粉嫩的外殼還留有女人手裏的餘溫。
唐棠跟着他回到四維科技，晚上留下來加班的人很多，大家看見季衍帶着唐棠回來，似乎也沒有一開始的驚訝了。季衍安裝好軟件後去會議室，把手機還給唐棠：“裝好了。”
唐棠第一時間查看，發現屏幕上多了個小人的圖标，名字是“弗蘭德”。她有些疑惑：“不是叫小四嗎？”
“升級了。”他言簡意赅。
“哦。”唐棠沒問太詳細，反正她也聽不懂。她把手機塞回包包，季衍的目光落在她的超薄本上。電腦待機了數小時，唐棠剛把它打開檢查文件，現在屏幕是亮的。
季衍看着上面那個氣勢恢宏的宣傳圖，突然開口：“你想參加《天下》的影視化？”
“沒有啊。我就看看。”唐棠低頭檢查包包，順口就說了，“宋家的項目我都不會參加的。”
季衍的目光轉移到她臉上：“為什麽？”
唐棠擡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雙眸，下意識開個玩笑：“大概是仇富吧。”她繼續整理包包，低聲嘟囔，“我不喜歡他們。”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裏半點笑意全無。
季衍沒說話。
唐棠把所有東西整理好，擡頭發現季衍似乎一直在看自己，她拎着包跑去他面前，揚起臉沖他笑，“我好不好看？”
季衍懶得搭理這個自戀的女人，确認她沒有落下物品，走出會議室。
“走了。”
“死悶騷。”唐棠有些挫敗，看着那個冷漠的背影，嘴裏不悅地嘀咕，“誇我一下又不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