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頭有人
鬧市之中，人流熙熙攘攘，街道兩旁的攤販一個挨着一個，從街頭一直排到了巷尾，吆喝聲，叫賣聲，不絕于耳，商品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難得的，初一肯乖乖地融入擁擠的人群之中。她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碰上自己喜歡的就多停留一會，不喜歡的就撇撇嘴巴，繼續光顧下一個攤位，總之是自得其樂，樂在其中。
“小老大！你又一個人偷偷跑出去玩？都不帶上我。”小淵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從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擠到初一身邊。
初一小腰一掐，笑他道：“真是個跟屁蟲。”
小淵淵把頭一揚，不以為意道：“跟屁蟲怎麽了？我樂意。”
初一一聽，忍不住挑挑眉毛，他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無奈只好帶上他了，誰叫他們是青梅竹馬，最佳拍檔呢？
捏捏他的小臉道：“好吧，你可別跟丢咯！不然晚上沒包子吃。”
被她指尖觸碰到的瞬間，小淵淵身子一僵，不自然地看向地面，腳尖蹭地說道：“誰要吃你的包子……”
初一睨向他問：“真的？”
小淵淵立即轉過臉回答道：“當然是真的。”四目相對時，他又再次把臉轉了回去，繼續看腳尖。
初一奇怪他今天是什麽了？說話奇怪，反應更加奇怪，不過她可沒時間去猜，辦正事要緊。
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吃拉倒！我買繩子去。”
“你要上吊嗎？”小淵淵拉住她。
“噗——！”初一差點吐血，回頭狠狠瞪他，“你才上吊呢，我說的是紅繩子。”
小淵淵聞言一愣，歪着腦袋問：“你又要玩什麽新花樣？”
初一大眼睛一轉，噓聲道：“保密！”
Advertisement
小淵淵也學着她噓了一聲，但又忍不住好奇，追問她道：“你到底要做什麽呀？”
初一知道他好奇心重，随口回答說：“做項鏈呗。”
“項鏈？”小淵淵吃驚不小，急道：“莫非你要嫁人？不行，我不同意……哎呦！”話沒說完就被初一一個腦勺打過去。
初一罵道：“你才嫁人呢，做個項鏈而已，哪那麽多廢話！”
小淵淵委屈的兩眼含淚，抽搭道：“二狗說的對，女人都是善變的……初一果然變心了，初一不要小淵淵了……嗚……”
初一撫額作頭痛狀，安撫道：“別聽二狗胡說，我不會不要你的，放心吧。”心裏卻想，好你個二狗，盡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老娘回去不讓你拉上個三天三夜！
小淵淵一聽，瞬間收了淚，仰起可愛的蘋果臉，眨巴着圓圓的小眼睛，萌死人不償命地看着初一說道：“真的嗎？你不會不要我？”
初一繼續撫額，她哪裏敢看他，只是猛點頭說：“是的是的，絕對要你，死了也要。”
小淵淵撅起小嘴，憋屈道：“壞初一，咒我死……”
“行了行了行了，別再惡心我了。”初一實在受不了了，朝他一個勁的擺手。她不是不喜歡這種類型，關鍵要配套才行呀！小淵淵根本就不是賣萌的貨！
小淵淵也裝不下去了，傻傻一笑，說道：“嘿嘿，反正我是跟定你了。”忽然想起初一還要買繩子，于是說道：“對了，小老大，你買繩子到底要做什麽用？”
初一兩眼一番，無語道：“不是說了嘛，做項鏈呀。”
小淵淵跺腳道：“我不信！你從來不帶那玩意。”
初一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想了又想，回答說：“我決定，今天開始做女人了，所以要買項鏈，可以吧？”
小淵淵的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尴尬地紅着臉，喏喏道：“女……女人也不是你這樣做的……”
唰！
初一挂了一臉的黑線，雙手攥拳，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小！淵！淵！你！想！死！嗎！？”
嗖的一下！小淵淵不見了，長年累月練就的腳底抹油的功夫還真是發揮到了史上最高境界，連初一都自愧不如。
抹了把冷汗，初一長籲一口氣道：“可算消停了。”
嗖的一下！小淵淵又出現了，一拍腦門，氣喘籲籲道：“對了，忘了陪你買繩子。”
初一敗了……
兩個時辰後，他們終于搞定了繩子的問題，這期間一直在不停的跟攤販老板讨價還價，最終以一文錢三尺的價格成交，臨了，初一還順手牽羊多扯了五尺紅繩。
“才十六年沒買過東西嘛，物價竟然漲了這麽多，還讓不讓乞丐活了！”回來的路上，初一心疼那一文錢，唠叨了不止十次。
小淵淵也是無比的糾結，跟初一一唱一和的：“就是就是！一文錢可以買半個包子呢。”
初一突然停下，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俗話說的好啊，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初一時常想，她這一輩子，千金是甭想得了，不過有小淵淵這樣的好夥伴，好搭檔，好跟班，好……總之，她瞑目了！咳咳！！
“小老大，繩子也陪你買了，這下能告訴我，你到底用它來做什麽吧？”小淵淵自小就有锲而不舍，死纏爛打，死皮賴臉，刨根問底的欠打精神，被初一教訓過不止百回千回，但仍是孜孜不倦，樂此不疲。
“跟屁蟲”的稱號便是由此而來。
小淵淵只感覺被握着的手突然一松。初一甩了一記眼刀道：“告訴你一百次了，做項鏈！做項鏈！”
“然後呢？”小淵淵追問道。
“當然是用來……咳咳！都說保密了，這個不能告訴你。”初一話到嘴邊才想起雷老大的話，捂住嘴，沒有接着說下去。
“為什麽不能告訴我啊？”小淵淵不滿的嘟囔着嘴。
“因為……因為……老大說了，這是一件稀世珍寶，被人看到會有大麻煩的。”初一故作神秘地湊在小淵淵的耳邊說道。
這下小淵淵不屑了，撇嘴道：“咱們這些小乞丐哪裏來的稀世珍寶？小老大，你一定又在吹牛。”
“我吹牛？我幹嘛要吹牛？你連小老大的話都不信了？找打！”初一作勢要揍他。
“就是你吹牛！”小淵淵不但不求饒，反而挺直了腰板，一臉硬氣地跟她叫板道：“除非你拿的出來，我看了就相信你。”
“呦呵！造反了你！”初一撸起袖子，呸呸吐了兩口吐沫說道：“想要看是不是？跟我來。”不容小淵淵作出反應，領子一緊，被初一拖着拐進一處巷弄裏。
初一尋了個偏僻的死角，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圍沒有人，又做了會兒思想鬥争才把他放開，使勁一推，神氣道：“睜大你的綠豆眼看好了！”說着，她把手伸進懷裏，在最裏面一層翻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寶石出來的剎那，光芒璀璨奪目。
小淵淵嘴巴張成了O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眼睛定定地看着寶石發愣。其實別說是這顆稀世珍寶，就算是拿一顆普通珍珠也夠他驚奇萬分的。
“小……小老大……這是什麽東西？”小淵淵想伸手去碰碰那塊好看的石頭。
初一比他更快一步地将寶石重新收進懷中，白了他一眼，一臉老成道：“天機不可洩露，淵淵吶，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小淵淵看看自己的手，沒摸到真是可惜，他問初一：“你在哪找到這石頭的？真好看。”
“噓！小聲點。”初一趕緊捂住他的嘴：“讓你看已經是破例了，不許再提，聽到沒有！”
小淵淵怕挨揍，搗蒜似的點點頭。
初一松了口氣，放開他說：“咱們快走吧。”然後迅速拉着小淵淵走出巷弄。
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剛剛的一幕，被二樓一家半開放式酒樓中，坐在窗邊的少年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寶石散發出的無法掩藏的奇異光芒！就見少年的嘴角瞬間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之情，繼而化作燦爛的微笑。
看着初一和小淵淵走出巷弄，那少年起身走下樓，抛出一定銀子給小二道：“大爺今天心情好，不用找了。”
店小二點頭哈呀千恩萬謝，待接住了銀子再一擡頭，人已經出了茶樓，只留一個矯健的背影。
回破廟的路上，初一和小淵淵也沒閑着，一路默契配合，又為丐幫弟兄們撈到不少吃的用的。
其中自是少不了屎老板家的饅頭。屎老板壞歸壞，但他家的饅頭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吃。
從城東偷搶拐騙到城西，少年嘴角猛抽，當真有些自愧不如了。這一天下來，憑他一個七尺男兒也累得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真佩服他們兩個小家夥！
“爹爹！爹爹！”初一一進破廟就興沖沖地跑到後堂，結果發現爹爹并不在裏面，出來找人問過才知道，原來是老大找爹爹有事外出，三天後才能回來。
初一将一袋熱騰騰的饅頭交給小淵淵，讓他分給幫裏的弟兄們吃，然後垮着肩膀獨自走進後堂。
門簾一落，一絲笑意漸漸浮現在初一臉上，就聽她俏皮的打了個響指，欣喜說道：“爹爹不在，我終于又能盡情的泡澡了！萬歲！”
隐蔽的少年見初一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趁機溜進屋子，東翻西翻沒找到要找的東西，縱身躍上唯一的一根房梁上藏好，靜待時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