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未遂

海公公屁颠屁颠地出現在門口,一雙賊眼迅速搜尋到太子妃的身影。擡腿邁進房間,右手拿着拂塵往左胳膊上一搭,躬着身,提着嗓子說道:“老奴給太子妃請安了,奴才奉聖上之命,請初一姑娘去一趟。”

太子妃這時候還在暗自揣測皇帝的意思,她想,難道皇帝真的要把這個臭丫頭許配給太子,當個側妃不成?

一晃神的功夫,海公公已經請完安,她也不好再不言語。海公公在宮裏雖然是個閹人,可在皇帝的面前也算是半個紅人。

當年,金嚴正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是總管太監了。如今,一晃幾十年,他在皇上跟前說上一句話,其分量絕對不亞于某些将臣。而且,想要知道皇帝的任何想法,找海公公也絕對是最有利的捷徑了。

于是,太子妃又重新升座于主位之上,儀态端莊地說道:“海公公,不知父皇叫初一姑娘去,所為何事?”

她當然不希望皇帝把初一賞給太子,心裏憋着一股子勁,但語氣上卻和和藹藹,沒有透漏出半點不滿。這樣的本事,恐怕也只有長年勾心鬥角才能練就出來的。

海公公原本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太子妃,他先前尋思,先把初一這個小丫頭帶到二皇子金夢楚那,任由他發落了以後,再帶去到皇上那裏交差。

可現在太子妃問起這些,他還要費些口舌。低着頭眼珠子一轉,就順溜地回道:“禀太子妃,老奴哪敢揣測聖上的意思。聖上叫老奴做什麽,老奴就做什麽,從來不多嘴。”

太子妃聽海公公這麽一說,就知道在他這裏也套不出什麽話,她也就不問了。只待日後皇上那有什麽旨意,一切就都明白了。

初一雖然不認識海公公,但聽得出來,他是皇上身邊的人。聽完他們的對話,初一一下子就感覺自己的小身子骨,從冰冷的桎梏到了天上人間,連太子妃冰冷的目光,一剎那仿佛都溫暖了起來。

不過,這回她也學乖了。不再插嘴,靜等着這個老太監把自己帶走。想起龍椅上那個既威嚴又不失親和的皇帝他老人家,初一的小心肝一下子就活絡了起來。心想,這下自己該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吧!

……

金宮的路,說實話,初一已經記得**不離十了。所以呢,從雎乾宮那裏一出來,走了沒一會功夫,初一就察覺出這條路不對勁了。

“喂喂喂!這條路好熟悉,好像是去……”初一話沒說完,擡眼一看頭頂“漢靈宮”三個大字,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姑奶奶才從狼窩裏爬出來,一轉眼的功夫怎麽又要進虎口了!?

海公公裝作若無其事的在前邊帶路,初一走在中間,身後跟着兩個聽事的小太監。初一心想,還好這次沒被人架着胳膊走,不然又插翅難飛了。

她見身後兩個小太監一直低着頭,瞅準了時機,借着身形瘦小的優勢,一閃身,就要向着旁邊的岔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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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快,有人比她更快。

初一才一轉身,卻意外地撞進了一個身形瘦高的人的懷裏。

“哎呦!撞死老娘我了!誰啊!用屁眼看路……啊!金夢楚!怎麽是你!”初一有點開始後悔跟海公公離開雎乾宮了,突然有種想死的沖動,誰知道她的命怎麽這麽背啊!好不容易讓逮到個翻身機會,卻又被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給逮住了。

金夢楚從皇帝寝宮出來後,在走廊上與海公公耳語一番,交代完後,本來想着,回他的漢靈宮等着海公公送貨上門,但是,他轉頭一想,又有些不放心。

與初一幾次交往下來,她的古靈精怪讓他深感頭疼。他生怕初一從海公公那察覺到什麽,萬一半路讓她再跑了,自己不就又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嘛!

如此一來,他想了想,還是等在路上吧。

誰知道,還就真讓他猜準了,他看到海公公幾個人押解松懈,就知道這個小丫頭想要開溜。

突然間擋住了初一的去路,讓金夢楚心裏一陣洋洋得意。心道:看你還往哪裏跑,你不是有本事對嬌陽說我的壞話嗎?一會兒就讓你瞧瞧本殿下的厲害!”

金夢楚雙手箍住初一纖瘦的肩膀,調笑道:“初一姑娘,真是無巧不巧,怎麽有功夫來本殿下的漢靈宮了?走走走,本皇子,也正好回去。”說罷抓起初一的胳膊,從幾個太監中間穿了過去。

初一還想着掙紮,可是這金夢楚也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明明看着瘦不拉幾,弱不禁風的,手上的力氣竟然特別的大,疼得她龇牙咧嘴,大罵道:“誰沒事來你這,是皇上找我有事。金夢楚,你松手,讓皇上知道肯定要把你閹了做太監。不對,不用閹,忘了你就是個天然太監!”

誰知道,說着無意,聽着有心。

海公公幾個太監還沒走,就順便把他們也順帶着給罵了。不過,海公公現在也猜不透皇上的用意,甭管今天二皇子對初一做了什麽出格的事兒。可這事後,初一到底什麽安排,他還真說不準,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現出對初一太監來太監去的任何不滿。

看着金夢楚把掙紮的初一一路拽進漢靈宮,海公公現在手裏沒人,也沒法回去跟皇上交差。只能領着兩個小太監,在漢靈宮外邊找了一處背人的地方等着,只當是休息了,盼着二皇子能夠速戰速決。

金夢楚連拖帶拽地把初一弄到他的寝宮裏。初一在路上罵的那些惡毒的話,他是強忍着才沒有發作的。要知道,不光是他,只要是個男人,別人說他“不行”都是十分傷自尊的。

進入寝宮後,金夢楚也顧不上憐香惜玉,手臂一用力,一把将初一扔上他自己寬大的床上。

“哎呦喂!你要摔死我呀!”

初一疼得哇哇大叫,可把她摔得不輕。她感到自己的身上像是要散架了似的,一雙大眼睛哪還能看清什麽,一瞬間全都是小星星。

金夢楚看着床上的初一,心裏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的刺激。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沖動了。

不過,他并沒有馬上行動,而是輕蔑地看着床上的人兒,笑道:“初一,你當初是不是沒想到過會有這樣的一天。最後,你還是要栽到我金夢楚的手裏。你不是要去投靠金夢楓嘛!你不是求他救你出宮嘛!還是說,你真動了想做太子妃的念頭?太子妃……哼!跟着我,你同樣可以做太子妃。只是,我已經不想給你這個機會了。”

初一四仰八叉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借着金夢楚“自言自語”的功夫恢複了一下體力。

“這個金夢楚是怎麽了?他不是一直都在隐藏自己想做太子的野心嘛!還太子妃,老娘才不願做什麽太子妃!”初一嘴裏嘟囔着,身體一骨碌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譏笑道:“哦~~金夢楚,原來你是想要做太子啊!看來,嬌陽跟我說的果然沒有錯,你的确是狼子野心。”

金夢楚聽到初一的話,神情一愣,才知道自己一時得意說漏了嘴。然而,他轉瞬又狂妄地笑了起來:“哼哼,初一,忘了跟你說,嬌陽已經不在這裏了。再說,你知道我的野心又怎樣!我不僅要做太子,更要做金國的皇帝。單憑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想壞我大計,說出去都沒人信,呵呵……”

“你說什麽?嬌陽不在這裏?她不在這會在哪?難道你……你把她殺了?是了,你這樣的人,就是個變态,你就是個太監。想想,你不去搶太子的位置,在皇宮裏你也沒什麽可以幹的了!”初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這個時候竟然有些可憐起嬌陽來了。為了金夢楚,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可是到頭來卻要死在她愛的人手裏,想想就覺得可悲。

金夢楚沒有把話說明白,初一也就誤以為金夢楚說“不在這裏了”就是死了。不過話說回來,像嬌陽這樣的人,進了風花雪月,跟死也沒什麽兩樣。

“你非要把‘太監’挂在嘴邊上?這樣污蔑我對你有什麽好處?也算你有本事,嬌陽竟然會信你的話!今天……”說着,金夢楚來到床前,單膝撐在床榻邊,開始動手解袖口的盤扣,緩緩說道,“不如拿你練練手,看看本殿下的能力,也好讓你今後不再給我四處造謠,如何?”

他越是冷笑,初一就越覺得危險。

一點一點往後挪,直到後背緊緊貼在牆上,仍不住地縮着瘦小的身體,只恨不得能鑽到牆裏去。

“金夢楚,你冷靜點,別亂來,有話咱們好好談,成吧?”她盡可能的放低姿态,降低聲調,以此來緩和金夢楚的情緒。

金夢楚并不是獸欲之人,聽她這麽一說,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問道:“哦?說說,你想怎麽談?”

初一一見有希望,立馬豎起三根手指頭,挺胸擡頭,态度端正道:“我初一發誓,今後絕不說金夢楚是‘太監’,說一次,我就……我就……”

“任由我處置!”金夢楚好笑地看着她,接話道。

初一哪想那麽多,只要眼下安全就好,于是爽快地答應道:“是是是!任由二殿下處置,發誓完畢!那個……二殿下,我可以走了吧?”初一讨好地看着金夢楚,蹑手蹑腳地想要下床。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守門太監的聲音:“鳳凰國國師駕臨漢靈宮,求見二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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